请和我结婚吧!(77)
当初他想要去见虞惟笙,也是在这样反复折腾下才被应允的。
老岑最初答应他时对他说,算了算了随便你吧。后来想要过来陪他时,说的是,总麻烦别人像什么话。前些天他刚到家,老岑又对他说,怎么样,还是自己家里最舒服吧。
直到刚才,他第一次问岑星,虞惟笙对你好不好,和他生活在一起,到底开不开心。
岑星当然点头。老岑见状,安静地想了一会儿,又说,那总会有不那么顺心的时候吧。要是发生了什么事心里觉得难受了,一定要告诉家人。
岑星想了很久。
记忆中,确实有过一些伤心难过。可如今回想起来,那些都变得模模糊糊了,全然不真切。与虞惟笙有关的所有记忆,那些求而不得的酸涩,不知如何是好的困窘,明明距离现在并不遥远,可他却已经找不到任何真实感。他现在所能想到的,全是一些会让他打从心底里高兴的事。
他告诉老岑,我今天哭,不是因为难过。太开心的时候,我也会掉眼泪的。因为他说了我想听的话,实现了我的梦想,让我觉得很幸福,所以我才哭了。
他向老岑强调,虞惟笙特别好,虞惟笙是最完美的。
老岑无语了一阵,说道,你这是被下蛊了。
岑星心想,那应该是他今天亲我的时候下的吧。他希望虞惟笙能勤快一点,每天都来给他下蛊。
他把自己的回答提炼出来,转述给了虞惟笙本人。他告诉虞惟笙,不用担心的,我爸爸现在知道你很好很好啦。
但这只是他最终发送给虞惟笙的那篇作文里前半段的内容。
从中间起,就全是岑星自己想对他说的话了。
他说,“很高兴获得您的肯定”,“会继续努力”,“希望未来也可以和您愉快相处”,“很期待能和您一起回家”,“要是能把我此刻的快乐分享一点给您就好啦”。
虞惟笙有错觉他的小朋友正捧着奖杯站在话筒前,接下来就该细数获得如今这番成就背后所付出的辛勤汗水,最后还要感谢一大堆人。
所幸没有。岑星写完了大堆不适合出现在情书上的感慨后,突然开始许愿。
他说,“希望以后每一次需要临时标记的时候都可以用今天这样的方式。”
然后又说,“不需要临时标记的时候也可以。”
接着写,“永久标记真的可以一劳永逸,这个不是偏方不是道听途说,是真的,有依据。”
最后的最后,他问,“您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我呀?”
虞惟笙在经历了感动、哭笑不得、头痛和又一次突如其来的心动后,对着手机发起了呆。
没过多久,手机振了一下。
——您在看吗?看完了告诉我一声好不好?
他还催上了。
虞惟笙没辙了。他干脆关闭了对话框,给岑星打了个电话。
这是虞惟笙最近无师自通学会的一个技巧。岑星没法说话,在打电话时除了乖乖听着外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也不会有机会说出任何让他无法招架的话。
“已经十一点了,你该睡了。”虞惟笙在电话里这样说道。
对面安静了一会,传来了“咔哒咔哒”敲击手机的声音。小家伙有意见想法,没法表达,很着急。
“现在在不在被窝里?”虞惟笙问。
岑星敲了两下手机。
“把灯关了吧,”虞惟笙说,“眼睛闭上,好好睡觉。”
电话那一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照做了。片刻后,又开始敲打手机。
虞惟笙想象了一下他关了灯裹着被子闭着眼着急地用手指戳手机的模样,笑了。
“你说了那么一大堆,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回答。”他说。
岑星在被窝里左右翻转,心里着急。想说话,却偏偏还是发不出声音。
“你希望我先回答哪个?”
片刻后,对面传来吸鼻子的声音。有小孩急哭了。
岑星在方才的信里写,“我告诉爸爸了,您从来不会欺负我,他大可以放心”。
虞惟笙觉得,若他真的把岑星给卖了,岑星肯定是会帮着数钱的。数完了,也许还会夸他厉害,用崇拜的眼神看他。
他想,还好还好,岑星喜欢的不是别人。他永远不会卖他,只会把他买回家。每天逗他,再哄他,亲他,看他笑,宠着他。他要保护他,还要做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欺负他的人。
“喜欢啊,当然喜欢,很喜欢,”他说,“怎么会只有一点。”
对面一下子就安静了。
“早点睡吧,别整天瞎想了。晚安。”
虞惟笙快速说完后,不等岑星做出更多反应,立刻切断了通话。接着,他放下手机,仰躺在了床上,抬起手来,用手臂遮住了大半的面颊。
几个小时以前,岑月揶揄他,说你到了这把年纪难道还相信爱情。
这话太奇怪了。
不管相信与否,爱情都真实存在,不以任何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可以试图逃避,可该你遇上,就躲不过。
当它来临,最镇定的人也会慌张,最坦然的人也会无措。
虞惟笙抬起手,把手背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这种反常的温度和陌生的情绪,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呢。
不过是对着重要的人,说了一句真心的话。
他的星星真厉害,那么勇敢,才能总把这些挂在嘴边上。
被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又振动了起来。
他知道,肯定是岑星。小朋友终于能够表达,一定会给他最热烈的回应。
这也令他心动。
第65章 害人家变得困困的
虞惟笙突然出现的时间点其实挺尴尬,前后不挨的。
按照原本的计划,两天以后岑星就该飞回去准备开学了。现在,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虞惟笙会在这儿呆到陪他一起回去。虞惟笙在这儿无亲无故的,这几天时间除了他家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当然也该去找他。
可事实上,虞惟笙却忙得很。
会选择过来见岑星,确实有冲动的成分。除此之外,他顺便还有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第二天岑星一大早给他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过去。虞惟笙这才意识到他的小朋友有了误会,只得道歉安抚,承诺最晚下午一定出现。
岑星回复他说,没关系的,还叮嘱他不用太赶。
他越是这样,虞惟笙越是迫不及待想要早点见到他。
下午吃过了饭,虞惟笙又来到岑星家时,岑星家里有不少客人。
虞惟笙与岑星的亲亲眷眷以往从未有过接触,全无了解。初次见面,气氛着实有几分尴尬。
毕竟,岑星才17岁,大过年的对象特地上门,本已少见,虞惟笙还与他明显有着不小的年龄差。
屋子里热热闹闹坐着近十个人,岑星房间里还有两个真正的小朋友在玩耍,哪儿都没地方让他们单独相处。虞惟笙怕失了礼数,偷偷给坐在不远处的岑星发消息,向他打听这些亲戚与他们家的具体关系和称呼方式。没想到岑星也不清不楚的,说是一年只见一两次面,记不清了,只知道年纪最大的那个老爷子是他外婆的弟弟。
有一个看着大约四十岁上下的女性Beta,管岑星叫弟弟。虞惟笙见对方比自己也年长上些许,便跟着岑星叫她姐姐。
过年期间这种聊天,必然查户口。那几个亲戚问虞惟笙多大了,做什么的,跟岑星怎么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
虞惟笙说,双方家长是故交,所以跟岑星从小就认识。自己长得老成,其实跟岑星年岁相差不大。如今跟着家里做点小生意。
他把所有话都说得模棱两可,本身是没和对方推心置腹的意思。谁知这位大姐性子直,当即摇头。
“没差多少是多少呀,我看你和我差不多大了。”
虞惟笙面带微笑,心想,呸。然后他说:“那倒是把我说年轻了。姐你应该和岑月差不多大吧?”
岑月原本坐在一旁帮着拌凉菜,闻言瞬间抬头,眼神如刀子一般射了过来。虞惟笙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