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至上(94)

　　“麻烦你们了，多谢。”宋余一签了字，接过玫瑰花，胳膊差点被沉得闪了一下，又不好当场放下，只能维持着艰难的姿势把花带回办公室，一路收获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好不容易合上了办公室的门，花放在茶几上，他才腾出空手拿下了上面别着的卡片。
　　“祝贺荣升为柏林影帝的经纪人^ ^  from 顾璟 ”
　　花是顾璟送来的，这在宋余一的意料之中，但这束花，宋余一总觉得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苏徵从前开演唱会，收到的花数不胜数，每次都会有一束最打眼的蓝玫瑰，不同于市面上染色的蓝色妖姬，那可是实打实从国外空运来的蓝玫瑰，清点花束的后勤人员每每都会感慨苏徵的真爱粉可真有钱。
　　宋余一为了给苏徵塑造宠粉人设，总是要把粉丝的礼物和来信都集合起来，拍照发微博写小作文。
　　其中最常出镜的，就是那一束蓝玫瑰，许多礼物都有粉丝“认领”，唯独那雷打不动、场场都送，每个节日都寄到公司的昂贵花束，一直没有人站出来说是自己送的。
　　后来宋余一接手了郑奕，演员虽然和歌手不同，却也经常能在剧组和公司收到粉丝的礼物，出镜率最高的，竟然还是一束同样规格的九十九朵蓝玫瑰。也同样没有署名，无人认领。
　　其实礼物能被明星本人翻牌的，少之又少，大多都是统一集中义卖或捐赠了；花束一类的东西，还可能有幸被摆在办公室里当现成的空气清新剂。又因为这位送蓝玫瑰的粉丝分外执着，宋余一才对ta印象深刻。
　　这是巧合吗？
　　顾璟，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139章 邀请
　　宋余一还在疑惑，顾璟就来了消息。
　　“贺礼收到了吗？庆功宴有没有我的份？”
　　宋余一几乎可以想象青年脸上温和浅淡的笑意，大概还有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回他道:“心意我领了，只是声势太浩大，全公司都在怀疑我是不是在被富婆追……”
　　顾璟要的就是宣誓主权的效果，见他这么说，心情大好，趁着还在广告拍摄的休息时间，飞快地打字道:“好吧，那下次寄去你家。宋先生，地址方便透露一下吗？”
　　这八卦记者似的套话语气，看得宋余一忍俊不禁，也似模似样地回答道:“这个问题不太方便透露，你可以问点别的。”
　　“我正在你公司附近的片场拍广告，晚上出来一起吃个便饭如何？”顾璟也毫不客气地就真问了别的问题。
　　宋余一正好想知道顾璟和自己的渊源，当即应下:“好。”
　　那边的广告拍摄现场，各部门已经准备就绪，助理来通知顾璟:“顾哥，导演说可以开始了。”
　　顾璟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脸上还有未褪的喜色，应承道:“好的，我马上来。”女助理被他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电了一下，深呼吸了几口告诉自己这是工作时间，不能犯花痴。
　　“那我等会儿给你地址，晚上见。”
　　回完这条消息，顾璟才把手机给了助理，向拍摄区走去。
　　晚餐订在一家私房菜馆。这里早前是做川菜的，但江浙沪一带口味偏甜，逐渐也引进了做本帮菜的大厨，甚至接受客人自己烹调。
　　宋余一按着导航开到约好的地址，车子交给泊车员，门童引着他绕了几进，才到了顾璟定好的包间。
　　顾璟早已等在席上，见宋余一进来，站起身为他拉开椅子请他入座。
　　宋余一感觉自己来过这里，但是有时候越刻意去想，就越是难以回忆起自己想要的片段。
　　可他也不好直接开口问顾璟，你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我，而且暗恋我很久了？万一不是，岂不是显得太自作多情。
　　顾璟马上要去外地拍新戏，一个低成本小制作的文艺片。导演是个电影学院导演系才毕业的新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找上了顾璟，顾璟竟然还欣然同意，自降片酬也愿意出演，还将档期为此整整空出了四个月。
　　因为合同里有关于他的自主选择权的条款，经纪人拗不过他，萧钧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摇钱树跑去做散财童子。
　　顾璟在饭桌上跟宋余一提起这事，宋余一倒不觉得意外。
　　“其实很多年轻导演，乃至在校学生，是很有想法和创意的——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拍。”宋余一喝了口茶，淡淡道:“只是技巧不成熟时没有钱，没人欣赏，等有了钱，却又没有灵气了。”
　　他的话说得漫不经心，听在一直关注着他的顾璟耳朵里，却觉得他意有所指。
　　其实顾璟也很清楚，艺术行业是最看天赋的，演员如此，导演也如此。第一部 作品几乎就奠定了他的整个职业生涯的基调，处女作没有一鸣惊人，想厚积薄发、十年磨一剑可就难了。
　　宋余一从前为什么会选择改行，大抵也是碰了壁，其中周折，不足为外人道也。
　　“我就是想试一试，给他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顾璟望着宋余一眨了眨眼，语气轻松道:“总要有些不是商品的作品。”
　　商品？作品？现在在宋余一眼里，艺人就是他的商品和作品，抛却感情来说，苏徵是成功的，郑奕也是成功的——所以他自己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他的自信源于他的自卑，不断地追逐更辉煌的成就，以此来忘记曾经的失败。若是他当年也有幸能碰上顾璟这样的人，大概一切都会不一样。
　　只可惜宋余一没这么好运，刚毕业的时候，他就被各种资方的拒绝打击得体无完肤，让他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不是这块料——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确没那个天赋做导演，好像还是做经纪人更适合他。
　　宋余一很快停止了伤春悲秋，这是他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好后悔的。
　　被顾璟这么一岔，宋余一又没有机会套他的话了，等到用完晚饭之后，他才假装无意道:“我总感觉今天的事情好像发生过一样邪殇……”
　　“顾璟，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顾璟拿车钥匙的手差点一抖，宋余一想起来了吗？从前的自己和现在相比，差距实在有点大，那时候傻白甜的样子现在想想可真是蠢透了。
　　若不是车库灯光暗，顾璟脸上的红晕肯定就被看得清清楚楚了。
　　择日不如撞日，顾璟没有回答宋余一的这个问题，而是暗暗咬牙，强作镇定地浅笑道:“现在邀请你去我家，会不会显得太失礼？”
　　宋余一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轻轻点了点头:“乐意之至。”
　　所有的前因后果呼之欲出，未曾想却在顾璟的车开出不远之后就遇上了狗仔。
　　“我们好像被狗仔跟上了。”宋余一皱着眉看了一眼后视镜，顾璟可能是刚出片场就被尾随到了餐厅，然后这帮狗仔队就一直等着他们吃完饭出来——最后最好是一起去酒店或者回家，那可就有大料可爆了。
　　就算不曝光，也可以借此勒索一笔，这可是他们惯常的赚钱手段。
　　宋余一担心顾璟受影响，只得遗憾道:“恐怕今天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顾璟也看见了身后那辆鬼祟的面包车和不时探出的长焦镜头，他倒是不在乎被传绯闻，可是宋余一也许会介意，毕竟他曾经也被这种八卦所伤害过。
　　于是顾璟直接在前一个路口掉了头，拐回之前的餐厅。宋余一的车还停在车库等着代驾来开，顾璟送他下车:“你快走吧，我可以应付得来。”
　　宋余一跟他挥手告别，便真独自驱车离开了。
　　顾璟给自己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那边年纪比顾璟大了起码一轮的中年男人无奈叹息:“顾哥，老大，你放过我吧！每次都是我来背锅，你粉丝怀疑我跟你谈恋爱怎么办啊？”
　　“没关系啊，你减个肥正好蹭我的热度出道，不是挺好的吗？”顾璟好整以暇地玩笑道。
　　嘴上说着不愿意，经纪人还是不得不赶过来给顾璟收拾残局，一场“幽会”因为顾璟这个体型辨识度极高的经纪人的出现，被扭转成了寻常的饭局。
　　挖不出新鲜八卦的狗仔们悻悻退去，顾璟隔日却又被萧钧找到了办公室。
　　“小顾，我说过多少次了，谈恋爱一定要跟公司报备，虽然现在你不用担心粉丝的问题了，但是形象还是很重要，马上就是金鸡百花电影节……”
　　萧钧的担心不无道理，金鸡奖是专家奖，由专业的评奖委员会评选；百花奖是观众奖，由观众投票产生奖项。今年是单数年，专家评奖要看的数据方方面面，顾璟不能在这种关头闹出什么不好的新闻。
　　“萧董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合约快到期了，很快我的形象如何就和您没有关系了。”顾璟的语气平淡轻松，话里的意思却夹枪带棒，“感谢寰宇为我做的一切，我也为寰宇做了不少，大家互不相欠，好聚好散。”
　　意思就是说他毫无和寰宇再续约的意向了，萧钧面色一僵，看来他找记者跟顾璟的事情是暴露了……
　　不过他不后悔自己背后做的这些手脚，顾璟如今身价超一线，这几年给寰宇带来的经济利益早已不知凡几，若不是他之前强留，顾璟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呢。
　　只是现在真留不住了，萧钧还是有点肉疼。
　　萧董还不知道的是，他这边苦苦思索如何留下顾璟，另一边已经有人寻思着怎么挖他的墙角了。
　　“郑奕的演艺约和经纪约都快到期了，小宋，我有个新任务给你。”李绍言对宋余一道，“寰宇娱乐的顾璟——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和寰宇的合同马上也要约满，我考虑让他来接棒郑奕。”
　　宋余一有些诧异，之前李绍言和郑奕还走得很近，看起来不像是会直接“劳燕分飞”的样子，本以为是会谈续约，没想到李绍言已经找起了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