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开车(13)
风堂:“……”
应与将:“……”
贺情:“太他妈好看了!”
风堂突然想到贺情这人特别嫌弃他这辆橙色的宾利添越SUV……这种爱车如命的人……
结果这事儿不能细想,心里刚刚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贺情果真死命地挣脱他的桎梏,面对着风堂,嘴里还在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老子不坐你的!”
应与将嘴角抽了抽,非常自然地伸手去抱贺情过来。
贺情眯着眼看应与将,看得脑子痛,眼睛使劲眨了几下,也感觉看不清这人的脸,像蒙了层雾。
依稀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让他特别有安全感。
风堂当然不放了,贺情喝醉了还交给他,这不是明摆着羊入虎口吗?
两个人都拉着贺情又不敢硬扯。
快半分钟的僵持不下之后,应与将开口了。
“你问贺情,他跟谁走。”
风堂的脸抽了抽,正准备说话,就看到贺情猛地甩开他,从自己的兜里掏出迈凯伦的钥匙攥在手心里,大步直接从应与将身边过,看都不看他俩一眼,站在那辆奔驰大G的驾驶室旁边。
拿着迈凯伦的钥匙,摁开锁的按钮。
摁了半天,没摁开,贺情可能是急了,抬手就想去拉车门把手,突然背后一股力把他揽进一处热源,炽热而结实。
风堂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的贺小纯情,被应与将这个人,在大马路上,搂住腰,圈进怀里。
只见贺情一偏头,一股子不算多浓的酒气尽数喷到应与将脖根儿:“你他妈又是谁啊?”
风堂:“……”
应与将:“……”
懒得跟他多说,看贺情这样子,风堂也拉不走他,应与将犹豫了一下,开了副驾驶车门,给贺情拴好安全带,又下车走到风堂跟前。
应与将心下无奈,没想到他和风堂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就搞得这么,有意思。
应与将正色道:“你好,我是盘古的应与将。”
风堂懒懒地点点头,冷笑一声:“你能送他去哪儿?去开房?”
应与将脸色都没变一下,回答:“回我家。”
一听这话,风堂刚刚怒目圆瞪,应与将又说:“我家还有个弟弟,你知道的。”
风堂想起贺情跟他说的那些话,想想觉得这人应该也没那么禽兽,态度稍微缓和了些,他头也疼得厉害,说:“把你家地址给我吧,明天一大早我来接贺情。”
于是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应与将把家庭住址就这么给了风堂之后,转身上了他那辆让贺情认车不认人的奔驰大G。
这成都那么多奔驰大G,下次贺情喝醉了要一见到,那不得跟人跑了啊。
这么想着,应与将转过脸去看闭着眼喘气的贺情,面色潮红,眼睫毛在暗处显得格外的长。
他叹一口气,稳下了心绪,打燃了火,开车载着贺情回家。
一路上他要看红绿灯看行人看路,还得看着贺情,生害怕他一个蹦哒起来,去摸他的中控台或者去开车门。
不过,还好自己已经在贺情上车的时候,就把车门锁死了。
看风堂喝得也不少,如果贺情跟着他回了风家,风堂哪还有精力去照顾贺情?怕是俩小孩儿凑一堆倒头就睡了。
等开到半路,前几日动车动得勤,车都快没油了,应与将看了一下旁边有个壳牌加油站,打了转向灯,往加油站里靠。
车一停下来,再加上加油站里白炽灯光照得眼皮生疼,贺情慢慢睁了眼,朦朦胧胧的,也看不出是还醉着还是醒了不少。
应与将也慢慢地把车开到98#的油位,不想把贺情给吵醒了,但等下开出去的时候启动声会很大。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看大半夜的,这么大一辆奔驰大G进来,派了个人来给他加,想着加98#又是开的奔驰大G,猜都是有钱人,也没看着副驾驶还有人在睡觉,便朗声问了句:“先生,加满哇?”
应与将皱眉,压低了嗓子“嗯”了一句,拿过车里的钱夹,把后备箱摁开,掏了七百出来:“再拿一件矿泉水放后备箱。”
那个工作人员接了钱便去拿油管和搬水去了。
这时,本来闭着眼的贺情突然慢慢撑着座椅,靠着背,坐起身来,笑道:“兄弟……加满哇?”
应与将听他这语气就是还没醒,勾了勾唇角:“加七百加满。”
贺情半眯着一双桃花眼,上半身越过中控台,估计是喝多了酒,嗓子沙哑得厉害:“加多少的啊?”
看他越靠越近,应与将一愣,呼吸有些乱了起来,正准备开口回应他。
贺情的左手撑在座椅边扶手箱上,右手在这时候却伸过来。
加油站本来就空气流通,但应与将只觉得车内空气此时变得闷热起来,他低垂着眼,眼神带钩地盯着贺情那只手。
贺情竖起食指,将指腹轻轻触上应与将的唇角:“这是93#的。”
应与将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人却不敢动了,稍有些粗砺的指腹重重地碾磨上方向盘的真皮套。
贺情的右手又攀上应与将结实的胸膛,沉声道:“这是97#的。”
下一秒,他的手往下滑,指腹直直抵上应与将的小腹:“这是……98#的。”
车内时间仿佛霎时静止了,窗外风声呼啸,通通不再入得了两人的耳。
应与将几乎是费劲了全身力气告诫自己不能动,才哑着嗓,低吟一句:“贺情,你喝醉了。”
这小孩儿,一喝醉不认人就算了,怎么还乱撩骚了。
想转移注意力,不让眼神一直锁在贺情身上,应与将抬眼去看窗外加油站的墙,只见到墙上大大的四个字:严禁烟火。
这哪止是烟火。
他又瞟了一眼身边的贺情,觉得自己明明没喝酒,脑子却都跟着炸,也像喝上了头。
只见贺情还是喝醉的神态,手上却是猛地推了他一把,推得应与将大脑神经都跟着颤抖,声音恶狠狠的:“应与将……你好无聊。”
应与将一愣。
他还认得。
第20章 清晨。
其实在进加油站的时候,贺情就醒了。
用一分钟时间反应过来为什么应与将会在这里后,贺情就瘫在软垫上半眯着眼看,看应与将开车,说话,挂档,掏油钱。
以及偷看自己。
喝了酒邪火一上来浇都浇不灭,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贺情撑着身子坐直了,大着胆子就抬了手去撩拨应与将。
换来什么?人家安安稳稳坐着,明哲保身,不食荤腥,除了一句“你喝醉了”,句话不说。
等车出了加油站,摁下车窗,冷风一吹,脑子也清醒了点,贺情掏手机出来看,十多个风堂的未接电话,微信也要爆炸了,庆功宴的群里还在喊,贺少溜了?
贺情手肘搭上扶手箱,又把窗户摁下来些,吹着冷风,给风堂回电话:“醒了醒了,处于安全模式……”
应与将面上淡漠着,瞟了眼贺情,又听后者骂道:“你把我甩给他的,什么叫留不住我……啊?我操,你说真的?”
下一秒,贺情就觉得这车开得简直晃得自己头晕,都快把脸捂住了:“一辆大G而已,我太他妈丢人了……”
风堂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装逼嘛你,我顺水人情,随了你的愿……贺小纯情,你心里指不定乐成什么样……”
想到刚刚应与将那反应,贺情头痛欲裂,不想吐,就光来气:“乐个屁!”
风堂又说:“你这次喝醉了……怎么这么乖?”
贺情骂:“我哪次不……”
然后风堂在那边说他,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有次喝醉了就喊着要潜水,逼着兰洲去游泳馆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个潜水镜,全校人下了晚自习正往宿舍走,就看着贺情戴了个潜水镜,闷着进学校,也不说话,想往学校水池里跳,兰洲和几个兄弟拦腰抱住贺情,死命往后拖。
应与将在旁边听着,开车注意力不能分散,贺情说了什么他不是很在乎,但贺情一把窗户摁下来,他就又给贺情摁上去。
贺情正处于跟风堂对骂状态,两个醉鬼神志不清地在电话里逼叨逼念了一路,这会儿又被闷到难受,贺情扯了下毛衣口,嚷嚷道:“热……”
应与将命令式地:“会感冒。”
这句话一出来,贺情觉得自己完都完了。
他贺情不缺爱也不缺钙的,怎么一到了应与将这里,骄傲都变成傲娇,生气化为委屈,一腔欢喜都变成了往南墙上撞。
装得这么无欲无求,之前对自己那么好的时候,难道没考虑过后果?
他想过,万一是自己点儿背看上个直男,那也就算了,但凭自己感觉这人也不是那么直,找人调查过他以前在北京的那些相好,也不是清一色都是女人。
就是不知道那有一两个查出来的男人,是□□还是相好。
之前,他跟风堂讲应与将在二环高架不顾安全也要保住自己的事儿后,风堂满眼不屑地纠正他的自作多情:“人家那是把你当弟弟!”
贺情小尾巴翘得老高:“他为什么把我当弟弟?”
这一问,问得轮到风堂傻了:“对哦,也没理由啊!”
结果今晚九眼桥那儿一遇到了,风堂刚刚就发了微信过来,头一句就是:那男的对你绝对有意思。
贺情现下的情绪就是什么都较真,抱着手机秒回一句:什么叫那男的请注意你的措辞
风堂:???草?
……
在车库停好车,应与将转头去看贺情。
他早早在路上就睡着了,高挑的身形此刻蜷缩在车内狭小空间内看着十分憋屈,双颊酡红,鼻息间还卷着股酒气。
应与将没忍住,伸手捏一把他脸。
喝醉了就睡,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乱撒酒疯不喊不跳舞的,能认车认人,简直好养活。
可惜他自己不是及时行乐的人,但偏偏贺情是。
绕到门边去开车门,应与将把身上外套脱下来拢到贺情身上,再搂抱入怀。
贺情睡得浅,闭着眼嘟哝了句什么,应与将也没听得清,捉住他手腕,把人背稳了,单手掏出车钥匙锁上门,一步步往楼上走。
摁电梯的时候,他想,贺情看着瘦,但还挺沉。
天天叫着吃这吃那,就是光吃不长肉。
喝醉了不能洗澡,况且贺情现在睡得挺乖,安安静静地躺在他床上也不吭声,身都不翻。
屋里灯光开得暗,装修风格大气简约,床是单人床,正面对着一个投影仪,墙壁刷成浅蟹灰,落地大窗挂了层深色遮光布,更能方便应与将白天偶尔有空休息。
成都空气潮湿,多阴雨,家也住在三楼,从应与将的房间开了窗户望下去,随时能看到他弟弟每天怎么溜出去玩。
放了贺情下来,蹲身给他脱了鞋袜,应与将平时自己睡得硬,这又给床垫上铺了一层被褥,让贺情整个人陷进柔软之中,抓着被子裹成了个棉球。
应与将手撑在床头,顺着光线沉沉,还能看到贺情眼尾下那颗痣,显得整张睡颜更加灵动非常。
也就喝醉的样子没那么张牙舞爪,不会气人,不撒野,难得的软糯相。
他猛地俯身,凑近贺情,屏息凝视。
两人唇齿仅隔一指之宽,呼吸都似纠缠在一起。
下一秒,应与将抽身坐开。
靠那么近,贺情连眼皮都没颤一下,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他伸手把贺情额角软下的发捋开一点,拿湿毛巾拧干把脸擦了一遍,暗自庆幸还好这小孩儿身子骨硬朗,喝这么多一吹风还没发烧。
贺情睡着睡着脸上被捂住,在睡梦里踢了他一脚,翻身又趴着睡。
应与将伸臂把贺情捞过来翻个面。
这边贺情又蜷缩起身子,头朝着床沿,完全脱离了枕头。
伸臂把枕头抓过来,应与将抬起贺情脖颈,把枕头垫到他头下。
贺情又转个面,长腿伸出来夹住棉被,呼吸均匀。
试了几次,把贺情的腿一塞进去就又伸出来,实在没办法了,应与将从隔壁卧房又抱来一床棉被,堆到床边,端来俩凳子给他把床沿堵上。
那晚,他熄了灯,坐在床边看了贺情许久,也想了很多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应与将因为昨晚睡得太晚,醒来完全是被吵醒的。
六七点钟的样子,应小二背着书包,手里拎着篮球袋,穿了双前几天新买的Nike篮球鞋,站在沙发面前,一脸懵逼:“哥?你怎么睡沙发上来了?”
应与将半睁着眼看他,还没醒,说不出话来。
今天不是星期五么,这小兔崽子不上课的?
还没等他开腔,应小二“嗷”了一声,眼睛亮亮的,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了……”
然后他就提着他的篮球袋子,飞奔上楼,蹑手蹑脚地打开他哥的房间门。
下一秒,应与将又听到他弟弟倒吸一口凉气,退了出来,轻轻关上房门,又轻轻地一步一步地下了楼。
跑上楼的过程中,他做了无数种假设,心理准备都做得稳妥,如果是个大妈都能勉强接受,他哥喜欢就好,可为什么是贺情?
应小二在他面前站定了,沉痛道:“哥,我觉得吧……”
简直懒得跟他解释,应与将看着应小二就头疼,注意到他提的篮球网袋,一副穿着战靴扛个□□要上战场的样子,抬眼问:“应与臣,你今儿不上课?”
应小二两眼一转,听到他哥叫了他大名,心里头一突突,不敢硬碰硬,只得服软,说:“哥,你就让我放个假呗?”
应与将冷笑:“怕了?你昨天不是发朋友圈,说只要胆子大,一周七天假么?你怎不说天天寒暑假?”
难得听他哥跟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应小二还有点激动。
他转念一想,惊诧道:“我……我不是屏蔽你了吗?”
应与将黑脸:“……”
在应小二交代清楚今天上午要去西南交大打篮球比赛后,应与将让他左转右转立正稍息,检查了一遍鞋会不会崴脚,该带的东西有没有带上之后,又塞了几百块钱给他,算是批准了他去,说会给学校那边请假,让他注意安全。
于是得到了特赦令的应小二拎着篮球袋,开开心心地走了。
走的时候,应小二还一步三回头地扒着门框问:“哥,你把贺情睡了?”
“没有。”
听完这话,眼皮一跳,应与将面无表情地去关门,发现他弟卡着门把不松手,又加一句:“快滚。”
应小二自然是怕他哥这种“你闭嘴”式的摄人目光,回想了一下睡得安安稳稳,衣裤整齐的贺情,也懒得多问,甩钩子滚蛋了。
他哥的相好,在北京的时候,他略有耳闻,但还真的只见过一个,是个成熟的女人,那会儿他还小,那个女人一上来就往他嘴里塞一块进口的白巧克力,脸上妆容化得精致,娇笑道:“与臣真可爱!”
他就只记得那女的白花花的胸脯了,所以他就知道了,他哥喜欢那种成熟的,御姐的,有气质,胸大的女人,男人呢,大概也是那种成熟一点儿,稳重的吧。
贺情?不可能。
一想到贺情,应小二就背痛,被捅的那地儿也痛,满眼都是贺情那晚在金港赛道开着辆兰博基尼撞了他的屁股,然后一脸挑衅的表情。
居然还能睡他哥床上去了,简直苍天无眼,这种人,除了好看点儿,还剩什么了?
不过冬至那晚的羊肉汤还挺好喝,印象值加……加零点五昏吧。
家里,应与将被这么一闹腾,彻底睡不着了,起身来收拾洗漱,去楼下买了新的洗漱用品上来,顺带买了两份早饭。
晨光熹微,沿着窗棂悄然泄了满地,照得他身上一阵阵暖意。
贺情一觉睡到下午一点钟,醒的时候还觉得头痛欲裂,不过相比昨晚已经好了太多了。
他坐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周围,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种种,基本确定这是应与将的房间。
我草,这尼玛是喝醉的福利吗?
贺情把脸埋在被子里,耳尖泛红,一阵乱拱,翻滚闹腾过了,再嫌这床太小。
虽然说没那么矫情,也不是女孩子,没那么多少女心,但一觉醒来就在暗恋对象的床上躺着,这他妈也太幸福了吧。
应与将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着贺情栽在被窝里,头埋进枕头,拿被子遮得严严实实,腿全露在外边儿。
看样子是醒了。
听到有人来开门了,贺情掀开被子,还挺大方,薄毛衣还穿在身上,抬手抹了一把头发。
贺情也不笑,打了个招呼:“早哈。”
自己现在的样子应该还不丑吧?贺情心里特紧张。
“早,贺情。”
这称呼一出口,声调带着股旖旎味,贺情又觉着心脏复苏了,一个劲儿跳个不停。
门口站着的应与将手里还拿着贺情响个不停的手机,走到床边伸手把贺情头上那一撮竖起来的呆毛给抚下去,把手机递给他:“你电话。”
贺情拿过手机一看,是集团里的人,什么事儿都急到打电话到私人号码上来了?
应与将:“洗漱用品在卫生间,桌上有午饭,接完电话来吃。”
贺情看那电话一直闪,瞌睡都醒了,“嗯”了一声,指了指手机,连忙把电话接起来。
关上卧室门出去的时候,应与将听到贺情在房间里一声暴吼:“谁他妈那么大胆子!”
①甩钩子:转身,甩个屁股影儿。
第21章 插足。
这一句吼完没几秒钟,贺情开门把脑袋探出来,焉巴巴地望着在楼梯口抽烟的应与将,仿佛刚刚那声怒吼不是从他嘴里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