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一报还一报 (下)(63)
被牵制着,根本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脚。
好不容易拔刀,也只会被不可思议地推回来,就好像玩弄稚童那样轻易,就好像我练习过的成千上万次都不存在,就好像我过去那么多年的努力和挣扎都被一并抹消。
就连意志都被强行束缚住,眼睁睁地看着黑绝一点一点侵蚀进来,为那污浊肮脏的力量退让,连抗衡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但冰冷的风暴以强健百倍的力量回卷,凶狠地扫过我的脑海。
我紧握的手松开了,手指痉挛着合在一起,缓慢地蠕动着,再次拼凑出一个手印。
“申。”
真是可笑。
你竟然愿意让身体粘上这种肮脏的力量。
我在心里狠狠嘲笑着。
但那最深的深渊里始终平静,只有无限涌动的黑暗在吞噬着我。仿佛那一声轻蔑的高高在上的笑声从不曾存在过。
我用右手狠狠抓住自己的左手,手骨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看到自己左手的手指歪斜向一旁。
结个屁的印,我只想冲天上比一个大大的中指。
黑绝重新夺回了我右手的控制权,他艰难地移动着手指,试图让骨折的左手结出最后一个手印。
滚出我的身体!
我在黑色的潭水中挣扎,想要呼吸,但黑暗淹没了我的口鼻。
呵,谁能让我忌惮。
我感觉与黑绝连通的视野都快要维持不了了。
那么多“绝对不可能”偏偏堆砌在一起。
能让我忌惮的,
当然只有我自己。
——是它。
“未。”
哪怕手指骨折,肌肉依然不受控制地蠕动着,强行拉扯着断裂的骨骼。
最后一个手印在手骨咯吱咯吱的呻吟声中,结成了。
第144章 命运
【通灵之术】
术印结成,我的手颤抖着按在了地上,鲜血流的到处都是,黑色的咒符慢慢从我的手下爬了出来。
但尾兽却并没有像黑绝想的那样被顺利通灵出来,黑色符文在我手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蠕动着,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拼凑完整。
“该死!”黑绝大声咒骂着,用他的力量深深扎进我的体内,妄图操控我的身体。
不是所有忍术结了印就一定能施展成功。
我竭力扼制着查克拉的流逝,阻断我和尾兽之间的联系,不让他们顺着契约被通灵现世。
这是最后一点反抗的余地了……
爬出去的咒符又艰难地,一点一点,回缩回来。
“斑……我需要你的帮助。”
恍惚间,我好像听到黑绝这么说,他的声音隔着漫长的黑暗,显得十分模糊。
细密的咒符增长又回缩,不断蠕动。这是我和黑绝的拉锯战,这样奋力的抵抗来回拉扯着身体,越来越多的血从我的嘴角溢出。
这样负隅抵抗有意义吗?
我明知道挣扎的结果,这样的力量太强大了,就好像百万吨的高山重重压在我的肩上,压得我不得不低下去,浑身颤抖。命运的线条将我重重包围,束缚住我的手脚,扼住我的咽喉,牢牢禁锢着我,我每一次不肯屈服的反击,换来的都是捆绑得更深的桎梏,深深陷进我的骨头里。
来自最深处的黑暗又拖拽着我,要把我拉扯下去,吞没我,一直坠入最深的深渊。
我拼尽了全身的力量去抗衡,却只能任由黑绝在这些力量的庇护下长驱直入。
但莫名的,我还是想要再挣扎一次。
黑绝花费了太多力量与我争夺正在施术的右手,对其他地方的掌控出现一丝空隙,我艰难地扯动嘴角,发出一丝声音。
“鼬……”
我看到鼬看了过来,其余都已经看不清了,无数东西交织着,现实与虚幻重叠,只记得他那双猩红色的眼睛,仿佛自眼底掀起了狂暴的巨浪。
“……阻止他。”
我的声音嘶哑,声带都在颤抖着。
阻止他!愣着干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站着不动,连黑绝都知道寻找宇智波斑的帮助,他们难道就不会给点战术上的支持吗?
也许是斑做了什么,我感觉大地突然颤动起来,而一直团团包围着我的须佐能乎也在停顿一下之后,终于撤开了。
无数树藤破土而出,缠绕住我的身体,把我举向半空。突然失重让黑绝有了片刻的分心,我趁着这个间隙狠狠反击,试图削弱黑绝对于身体的掌控,扉间瞬身出现在我面前,锋利的苦无破空划过,直指我的肩膀。黑绝下意识地想要扭身躲开,我努力制止着他的动作,我的身体僵硬着动弹不得。
但眼看着苦无就要刺入我的肩膀,缠绕着我的树藤却突然被斩断了,与之一同被斩断的,是扉间的手臂,尘土的碎屑纷纷扬扬。我无言地看着扉间那条被斩落的手臂,还有那把滑落下去的苦无。
但这次不是鼬,是宇智波斑。他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高大的长鼻天狗断然挥剑,逼得众人不得不退避其锋芒,扉间猝不及防被甩飞出去,斑已经将我掠到了一处高地之上。
“斑!”
柱间紧随而至,落在斑的面前。
斑扼住我的脖子,将我举离地面。单手举起一个人,对于任何一个忍者来所都不算难事,他就这样看着柱间,冷声道:“柱间,没有人能阻止我。”
其实掐不掐我的脖子,已经不重要了,喉咙被扼住的窒息感很快淹没在更大的痛苦和寒冷中。但身体窒息的本能反应还是显露出来,我紧绷的肌肉很快松弛下去,无力再做抵抗,更多恶臭的淤泥覆盖上来。
禁锢着我的桎梏以更严苛的姿态横压下来,暴风雪肆虐着,哪怕我竭力控制着查克拉的走势,却还是只能任由那些查克拉如同流沙般从我的力量中倾泻出去,流向那个冥冥之中的虚空。世界某个遥远的角落仿佛产生了共鸣,应和着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我依然抵抗着,不愿让完整的通灵之术达成。但斑却好像也感受到了遥远空间里爆发出的力量,他猛然抬头望过去,仿佛真的能穿透空间的重重阻隔,看到那些响应召唤而苏醒的尾兽。不用他多说什么,带土好似也感觉到了,抬手结印,空间一寸寸扭曲变形,汇聚成漩涡。
黑绝咧开一边嘴角,笑了。
斑闭着眼睛,凝神追寻过去,庞大而又强盛的查克拉不断升腾,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长鼻天狗仿佛无声地长啸一声,断然将手臂伸入了虚空之中。
扭曲的空间与斑暴涨的查克拉混杂在一起,卷起漫天飓风,飞沙走石,其他人不得不在这个飓风中停下来,抵抗这股强大的力量。
我死死咬着牙,在虚空中与斑的须佐能乎抗衡,努力把尾兽的力量往回拉,塞回原本所处的封印里。就像是一场焦灼的拔河,但无论我怎样使力,手中的绳子依然以一种不可抵挡的态势,一厘米一厘米地滑出。
身体里的黑绝得意地笑着。
更大的压力附加在我身上,几乎要把我的骨头都压成粉碎,命运的线条紧紧绑住我,带着不可违抗的力量将我拉回既定的轨迹。
就像是把活生生的蝴蝶镶嵌进石膏里,让它轻柔的翅膀不再煽动,彻底融进石膏的凹痕里,严丝合缝地嵌合,不再挪动分毫,就连长长的触须都不再能摆动,而是被一寸一寸地,钉死在石膏早已塑好的模具中。
斑抬起手,长鼻天狗乍然发力,硬生生从空间的漩涡中心扯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尾巴,尾兽的尾巴。
从一到八尾,各不相同的尾巴被上古巨神紧攥在手里,拉扯了出来。八只小山一样的巨兽落在地上,大声咆哮着,企图摆脱须佐能乎的控制。
斑把我扔在地上,他已经无暇再管我了,手中结印,趁着现在的气势,一旁萎靡的十尾拱起庞大的身躯,竟然挣断了禁锢在身上的木遁,仰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长长的铁链从不知名的地方延伸出来,将八只尾兽捆得严严实实,它们甚至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便连反抗都没能来得及,就被十尾吞噬了进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从斑从虚空中抓出尾兽,到与十尾融合,不过是眨眼间的事,等到众人真正反应过来,只能惊惧地看着不断膨胀的十尾,已经来不及阻止。
“吼——”
十尾不再是无力的一团软肉,它生长出更为强壮的身躯,十条尾巴漫天挥舞,再也不是之前那种仅能扬起烟尘的程度,喷发的查克拉犹如惊涛骇浪,直直冲向天空,甚至挥开了云和疾风。
十尾复活了。
巨兽终于还是吸收了八只尾兽的力量,终于从尘封的躯壳中勃发出惊人的生命力,重新回到了这个世间。
命运也终于回到了它本该有的轨迹上。
十尾的咆哮震耳欲聋,狂风肆虐,大地颤动,就连一座座丘陵和它相比,都显得渺小。
我倒在地上,那些死死捆绑着我的线条渐渐断裂了,如同阳光下的泡沫,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仿若崇山峻岭的可怖压力也逐渐淡去。透过黑绝的眼睛远远望过去,天空是浅灰色的,云彩被查克拉搅散,形成漩涡的形状。
原来今天的天空是这个颜色……
也好久,都没有见过云了。
莫名的,我心中忽然转出了这个念头。
前一刻,我还胜券在握;后一刻,我便一败涂地。
无论我事先做了多少准备,搅乱了多少发展。袭击五大国也好,刺杀高层政客也好,推动革命也好,改变格局也好,甚至阻碍晓的行动,复活大蛇丸,复活四位火影,那么多那么多,明明已经把既定的轨迹崩毁得一塌糊涂,本该带来截然不同的未来。
但就算有诸多命运的错位,这个世界的洪流依然向着那个不可挽回的结局驶去。
就算我直接盗取尾兽,把它们藏在绝对不可能被找到的地方。
但这个世界,却在这个节点上横加力量,化无数不可能为可能,硬生生把藏匿起来的尾兽送到了斑的面前。
把本来已经驶向不同方向的命运又拐回原点。
黑绝怎么可能在这个时间点突兀地冒出来,怎么可能有力量来入侵我的身体。
宇智波斑怎么可能把穿越空间的阻隔抓回被封印的尾兽?
带土又是在什么时候拥有了连接空间的能力?
扭曲空间又怎么可能卷起那么大的飓风,把柱间、扉间、水门、鸣人、鼬这样屹立在世界顶端的人物全都困在风中。
可笑至极,也荒谬至极。
因为命运让十尾复活。
十尾就必然会复活。
所有人所有事,都如同提线木偶一般被操纵着,却毫无所觉,无论多么生硬和突兀,命运如此,他们就如此。
就算深渊之下的那个它在逐渐苏醒那又怎么样?
现在的它,还无法完全禁锢住我,更不可能用这样横加的力量强行扭转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