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一报还一报 (下)(33)

　　“确实，你已经想到了。按照我的计划，我最终会死在你手里。”
　　这句话，仿佛是一个开关，把一直以来隐藏的事情全都打开。
　　然而，也许是宇智波家所特有的蛇精病模式，即使说出了“我想要死在你手里”这样的话，鼬依然很坦然，仿佛这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他所痛苦的，只是目前的局面，而非这个想法本身。
　　我该感到稀奇吗？
　　这个王八蛋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脑残而羞愧！
　　鼬的声音勉强平稳下来，他僵硬地松开了紧握着我的手，然后又把我的手拉起来，贴在了他的脸侧，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支撑着自己说下去似的。
　　“不管怎么说，我杀死了宇智波的族人，是不可争辩的事实。爸爸妈妈，还有你喜欢的惠子阿姨。都是我杀的。不论是警卫部的忍者，还是无辜的普通人，我的双手都沾满了族人的鲜血。我的罪孽无法被洗清。不管这其中到底有何缘由，他们都是我杀的。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那一晚我是怎么做到的。”
　　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能感觉到他低垂的发梢轻轻扫过我的手背。
　　呵……
　　“那你怎么不杀了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这句话脱口而出，我甚至来不及把它咽回去。
　　鼬的手蓦然一颤。
　　一室寂静。
　　只有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过，吹动布制窗帘呼啦呼啦地响。飞鸟落在了窗外的树枝上，叽叽喳喳地抖动羽毛。
　　我也是一愣。
　　因为我从没有想过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好像这个念头早就存在于我的脑海当中，但是被我刻意忽视掉了。
　　是啊……
　　鼬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其实他如果把我也杀掉，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他明明知道我天生反骨，他明明想要守护木叶，守护和平。难道我看起来像是诺贝尔和平大使吗？
　　他应该知道的吧？我不喜欢木叶。
　　相比起我是个无辜的孩子，我长大后会为木叶效力，怎么看，都是我变成大魔王毁灭世界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吧？
　　所以，为什么……鼬不干脆把我也杀掉。
　　好像我一直都刻意遗忘了这样一个可能性。
　　又或者，我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把我留下，所以就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但一个灭了全族的混蛋凭什么要用尽全力保护幼弟啊？
　　他连爸爸妈妈都杀了。
　　又为什么要留下我呢？
　　诚然，这其中有各种各样的理由。
　　但唯有一条，是我最不敢去想的，也是我不愿意去相信的，所以干脆不去追究。
　　“怎么可能……佐助。”鼬抓着我的手很紧，他叹息着，几乎是在呢喃，仿佛有巨大的痛苦像火一样烧灼着他，烧穿了他强装平静的假面。他的声音很低，明明是断断续续的话语，我却忽然觉得他说不定是在某个地方嘶吼。
　　“我怎么可能做的到……”
　　我的手指痉挛一样地颤抖了一下，没有接话。
　　似乎是过了很久，鼬才找回他惯有的那副模样，好像刚才都只是一个错觉。
　　“佐助，其实我也有私心。”鼬轻声说，“我留下你，是因为我希望，能由你这个宇智波一族的人来制裁我。我杀死族人，必将被族人惩罚，借以减轻我的罪过。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佐助，你不知道，能由你来制裁我，我有多么庆幸。”
　　鼬果然是个文艺青年，中二没毕业吧。满口大义，满口罪孽。
　　我默然无语，因为这的确是他可能会有的答案，尽管这种理由依然超出了我的想象。
　　“既然你想被我裁决，那惩罚的手段应该是由我决定的吧？”我微微使力，抽出了贴在鼬脸颊上的手。
　　鼬的身体一僵，有一瞬间，他似乎要不顾一切地抓住我抽离的手。
　　“死亡，反而是最轻松的惩罚方式。鼬，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你必须活着，活在内心的愧疚与煎熬中，这样才最痛苦不是吗？你拥有我的眼睛，不想我的眼睛白费的话，好好爱护它，谁死了，你都不能死。如果你需要的话，这就是我对你的裁决。”
　　我缓缓地说，让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如果罪孽与制裁就是鼬的逻辑的话，那我就按照他的逻辑来说。
　　沉默半晌。
　　鼬默默俯下身，抱住了我，与我额头相抵。
　　这似乎是他难得一见的脆弱。
　　我没有动，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鼻息，默许了他的动作。
　　鼬的身体很温暖，与手术之前那冰冷的温度截然不同，看来他的身体就如我所想的一样恢复了。
　　“对不起，佐助。”鼬低低叹息着说。
　　“为什么道歉？”我问。
　　片刻的寂静，鼬的声音缓缓响起：“为了我对你所做的一切。”
　　终于……等到了。
　　我勾起嘴角，这才是我想要听到的东西。
　　我需要一个道歉，关于鼬恶劣的行为，关于他一意孤行，关于他的偏执和对我的忽视。如果不是他总是忽视我的力量，也许我们早就能联手，情况会比现在好得多。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和鼬赌气，跟着大蛇丸离开了木叶。
　　那时候我应该独自叛村，然后追踪鼬，直到找到他，就算他傲慢地不肯听，也要纠缠不休，直到和他说明一切为止。凭我的眼睛，我是可以找到他的。
　　但因为赌气，我选择了提升自己的力量，他不让我跟着他叛村，我就和大蛇丸叛逃。这一别三年，我没想到鼬的身体会差到那个地步。
　　但“从不后悔”是我人生的准则，所以说那些都没用。
　　现在的结果，已经很好了，我心满意足。
　　“我原谅你了，哥哥。”
　　最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鼬哥和二蛋之前根本不存在什么道不道歉，原不原谅的，鼬哥没什么可道歉的，二蛋也谈不上原谅，他只是生气，但从来没怪过鼬哥。他们都太倔太傲了，但这次，依然是鼬哥先服软先认错，于是二蛋舒坦了。
　　但其实，这种和解已经晚了，在二蛋决定给眼睛的那一刻，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关于杀了父母却留下佐助这一部分……
　　有很多理由，因为佐助是无辜的，因为佐助是个孩子，是血脉，是宇智波家的未来。相比起成年人，孩子更需要被照顾，更何况宇智波夫妇是谋反的核心，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倒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佐助适合做牵制鼬的筹码。
　　但是，对于心思细腻的二蛋来说，还有一个理由，或者说一个可能性——因为他对于鼬来说最重要，比父母重要，比鼬自己重要，比木叶重要，比和平重要。
　　但二蛋不愿意相信原来他有这么重要，他不敢去想，他竟然比爸爸妈妈还重要。这是一个很残酷的事情，把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天平上称量。二蛋一面替爸爸妈妈不值，一面逃避……因为他没有办法选择爸爸妈妈和鼬谁更重要，但是鼬选择了……唔，这种心情大家体会一下。
　　关于换眼。
　　AB怎么设定我不管啦！就当这里是同人二设吧，两双万花筒的力量合成一双永恒万花筒，所以换眼的实质是融合万花筒的力量，因为眼睛上的力量都被拿走了，所以自然就瞎了。而照顾到鼬哥一千八百度的近视，所以把二蛋的角膜也换给他了。于是，二蛋的万花筒写轮眼的力量和角膜给了鼬哥，二蛋的眼睛外观上还是完好的，鼬哥依然可以感受到来自弟弟的爱的深渊凝视。
　　还有就是这章的原未删减版会放在群里，不要抱有过高期待，只是普通的鼬佐场合而已，但那个就是纯粹的娱乐，请把那个和正文内容当成平行世界，这里的正文还是很正经的，在我心里，鼬哥还是隐忍的好兄长！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这种羁绊和亲情。如果真有点什么jq的话，鼬哥一定会崩的。


第117章 【番外】我的弟弟（5）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样美好的存在。
　　鼬不止一次在心里这样想。
　　好到有些虚幻。
　　就好像沉浸在一个美梦中，在那个梦里，鼬拥有了全部。
　　佐助渐渐消却了最初的抗拒，展露出他最柔软的那一面。鼬曾经幻想的一切都变成了现实，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不用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空思考那些有的没的东西，也不再因为空闲下来而茫然不知所措。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点亮了他的世界。
　　那个白雪一样干净剔透的孩子会对他笑，凑上来拥抱他，用甜甜的嗓音叫他尼桑。他会陪他修行，安静地坐在一旁，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满是仰慕与信赖。
　　鼬从树上摔下来时，再也不用一个人狼狈地躺在腐败的落叶中，静静等待眩晕过去。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团子会立刻扑过来，一边撇着嘴抱怨，一边把他扶到树下休息。鼬分明已经把修行中受伤视为家常便饭，可是当那孩子硬拉着他，为他仔细涂抹伤药时，他却觉得有一点痛……真的只有一点点痛，鼬甚至不愿意承认，他还破天荒地有点想要撒娇。
　　大概是因为佐助表现得太过可靠了吧。
　　鼬是个天才，可他也会有失败的时候，有时就连他自己都怀疑所修习的东西是不是太早了点，可他都失败了一百次，佐助依然用那种暗藏着骄傲和惊叹的目光注视着他，好像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可他已经那么狼狈了不是吗？苦无四处飞溅散的到处都是，不是歪斜了，就是由于力道不够而摇摇欲坠。
　　但佐助却好像丝毫都不觉得鼬失败了，相反，他看着鼬的眼神很热切，带着小小的仰慕。
　　于是鼬就在那样的眼神中继续了下去，他怎么可能辜负那样的目光呢？
　　既然佐助认为他行，那他就什么都能做到。
　　从失败到成功，从跌落到轻松将苦无投掷向任意一个角落。每当鼬累到极致，都会有热乎乎的饭团递过来，又或者是甘甜的清水。
　　佐助一直陪着他，然后冲他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哥哥好厉害！
　　佐助这么说，仿佛是漫不经心的敷衍，可他的眼睛里却是认真的神色，好像把鼬的身影深深镌刻在了眼底。
　　明明是个那么娇嫩的小孩子，仿佛天生就该被捧在手心中宠溺，可是却偏偏拥有不可思议的温柔和成熟。
　　佐助……
　　太美好了。
　　就是因为太过美好，所以才想不顾一切地死死抓在手里，永远都不放开。就是因为太过美好，所以才不敢去想失去他的可能性。就是因为太过美好，所以才会对未来充满恐惧，生怕有哪一天梦忽然就醒了，一切都破碎成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