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愣了下。
顾青看过去:“你怎么一副‘你这孩子怎么和妈妈说话呢’的样子?我以为你已经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你的所有一切, 包括你的死亡权, 都已经归我了, 而我的意愿自然就是你的最高意志啊。”顾青可还记着夏油杰之前主动牺牲自己的事情呢, 要是真那样的话, 那他费尽心思开解他, 为他续了活下去的意义又为了什么啊。
顾青冷酷地总结道:“换句话说,你就算还是男妈妈, 那也是任劳任怨的老妈子。”
五条悟吃惊道:“不是免费的仆人吗?”
顾青:“没有免费啊, 之前都是夏油出钱出房养着我的。”所以才说是妈嘛。
夏油杰:“……你还知道啊。还有悟,你不要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样子看着我。”
五条悟才觉得夏油杰不可理喻呢:“杰你好不识好歹。”
顾青:“可不是。”
这短短一会儿工夫, 夏油杰额头上的青筋都能跳一支舞了,他张了张嘴, 正要回喷,结果顾青一拍手, 态度自然而然地变得认真起来:“好了,既然夏油的事情解决了,那我们该回归正轨,讨论下该如何解决咒术界的事了。”
五条悟则沉吟道:“那群烂橘子这时候应该已经收到了消息,怕是正在开会商量着要不要直接算我为爱叛逃咒术界吧。却不知就情报这一块, 我们这方已经赶超他们一大截了。”
夏油杰差点没被噎死:这两人绝对是故意的!
他深吸一口气, 暗示自己不要和他们俩一般见识, 这才插话道:“悟你打算怎么办呢?——该如何行动,纲要还是要看你吧,毕竟你之前既然决定成为高专的老师,来培养后辈进行改革,而不是选择直接杀死那群烂橘子们,就是顾虑着那么做的话,只可能一时爽到,实则不是长久之计,还会失去了人心,在他人眼中成为了像那群烂橘子一般的存在吧。”
顾青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低头随意地拨弄了下小提琴琴弦,看似漫不经心道:“‘果然是那个五条悟’、‘我早就想到会有这样一天了’、‘六眼暴-君’,是会这样子哦,夏油——既然有如此不似凡人的力量,就不该有如此诚挚的人性,毕竟力量可是很容易就让人迷失,尤其是这股力量大到足以毁天灭地,足以让所有人都臣服于脚下时。”
夏油杰悄悄地瞥了下五条悟的神色,接着便展现了挚友爱:“说起这个来,我记得你说过是悟驾驭了六眼,而不是六眼反过来驾驭了悟。”
然后,他就后悔了。“我就不该多说这一句的。”
某人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看起来可没有像是被伤到心的样子。
顾青抬起头来看向他:“夏油难得一下子就直击重点,那么,悟你是怎么想的呢?”
五条悟切换到了冷静状态:“杰说的情况那是从前,不适应于现在,在我看来,高层中参与这次引发世界性混乱的人一个不留,他们留在咒术界乃至其他各界的毒瘤、暗桩、暗线等也得连根拔起。”如果让高层那些人的阴谋得逞,那么到时候世界必将陷入一片混乱,血流不断,这不是五条悟想看到的,所以得先下手为强,还绝对不能对他们手下留情。
“这对我而言,其实是最不费心力的,费心的是该如何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顾青接道:“还有咒术界的可持续发展,所以悟你仍旧得是旗帜,得是正面人物。”光是推翻还不行,还得考虑到推翻重建时的一系列问题。
夏油杰持怀疑态度:“悟,正面人物?”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总感觉怪怪的。
顾青认真思考了下说:“非典型正面人物也是正面人物。”
五条悟瞪大了眼睛:“你也不站在我这边?”
“因为这次我可是站在你对面的大反派哦。”顾青又随手拨弄下琴弦,做背景音乐,接着他说道:“悟,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你有问我是不是来入侵这个平行宇宙的。我说这个剧情老套却经典,就只是通常情况下,在最后关头,地球总是会出现勇者/救世主,解救地球于毁灭之下。”
不用顾青再往下说,五条悟就领会了他的计划:“你要复刻这样的剧情,也不一定是入侵地球,而是故意为我和咒术界制造一个敌人,借此让我成为咒术界的救世主?”
顾青点了点头:“而两方对战,总会有伤亡。”到时候随手选中多个烂橘子捏扁嘛。
至于为什么不去揭穿他们的阴谋?这种方法,对诸恶兽者可不适用,不说其他的,单就说一旦这样对线,高层相关利益者必然迫不及待地跳出来宣布五条悟背叛了咒术界,要将他永久地逐出咒术界,和五条悟有关的人士都要处死。至于证据?他们都不一定需要摆出来,也不想跟你讲证据。
所以不必和他们多说什么,直接杀了就是,所需要的不过是明面上动手的人,不能是五条悟。因为接下来咒术界整合,还需要他做定海神针。
五条悟却说:“我不同意。如果这么做了的话,你就不得不和这个平行宇宙产生更多联系,不少人会认得你、记得你,那么随之而来的负面束缚,对你可是有害的。”
夏油杰本来还在跟着他们俩的思路走呢,忽然听到这么一段,立刻紧张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俩给我说清楚。”
五条悟一指一脸无辜的顾青,对着男妈妈夏油杰道:“杰,这个家伙来到我们这个平行宇宙,能够不被世界规则当成外来者排斥走,是因为他将自己模拟成了人类,就像油滴变幻成水滴融入水中一样。他需要一直让这个世界认为他是水滴,所以要尽可能地不展露自己的真容,不让其他人对他产生印象,更不用说附加印象了,同时也是为了保持油滴的本质,不会受到我们这潭水的侵扰,否则离开的时候,就会被世界拉扯着,变得困难重重。等等,不对!”
夏油杰忙问:“哪里不对?!”
顾青一派文雅从容:“强弱不对。”
他指了指自己,又用琴弓指了指都喊自己“这家伙”的五条悟:“夏油,你认为我和悟谁更厉害?”
夏油杰下意识地看向了五条悟。
顾青:“不对。现在的我和悟一样厉害,是分毫不差的一样。因为我本来就是照着这个平行宇宙的上限进行调节的——”
五条悟接道:“往下调节。在你说你可以令死者复生时,我就该想到的。”
顾青见他懂了:“那悟你就不必有心理负担了。”简单来说,他和这个世界相比,他才是厉害的那个。
五条悟张了张嘴。
被顾青制止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你不是知道吗,本来善恶、好坏对我是无所谓的,那我现在去做看起来坏的事,在我看来又何尝不是一种进步,更何况我愿意为你这么做。”就像他会顾及自己一样。
五条悟:“可是、可是——”
顾青偏头看他。
五条悟:“你以后不是就很容易地离开吗?我告白时威胁你的话分量就减轻了好多啊。但把你的简历贴公共厕所里,还是一样奏效吧。是吧是吧?”
顾青:“……嗯。”
“太好了。”只是五条悟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他的眼神分明在说“这还不够”,是那种正常恋爱中绝对不会有的情绪,可顾青觉得这没什么,反而接受良好,甚至于他还给了五条悟一个鼓励的眼神:‘让我惊喜吧。’
两人视线正相锁呢,此时一道声音幽幽地响起:“不如把入侵地球,改成悟你杀了我,为此爱、护、长、辈的顾报仇心切,从而血洗咒术界。”
两人齐刷刷地看过去。
到底还有点羞耻心,没自诩为“男妈妈”而是“长辈”的夏油杰一脸真是没眼看啊地继续说道:“何况那个隐藏最深的最大黑手,咱们还没有彻底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吧,不如用我来引他主动现身。所以,你们俩能不能不要再撒狗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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