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发抖(31)
活着多好啊，活着就有无限可能性！
跳什么楼入什么水殉什么情！好好活着不香吗！
人类的生命只有一次，却有着无数缔造奇迹的可能性。
他们必须得自己明白，未来可期。
——
晚上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穿着白色睡袍的白色长发六分男娃小涩总踩着瑟瑟的枕头，有几分犹豫的问道：“瑟瑟，你今天情绪很差。”
金发少年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难得见你会想一个人想这么久。”
“……”瑟瑟沉默了一下，抬头看着黑夜中只是亮度变暗并不影响视力的天花板，“我记忆力很好的。森先生半年前只说了一次的手机号我都能记到现在。”
这次轮到涩泽龙彦沉默了。
和瑟瑟相处的越久，越能感受到对方远超想象的天赋。
如果是人类拥有这份才能，会是怎样呢？
看看他自己，看看太宰治，看看陀思妥耶夫斯基……似乎就能明白了。
人类终究还是生命太过短暂的视野狭隘的存在。
“如果可以……”涩泽轻声喟叹着，“真想看看你之前生活战斗的世界啊。”
亲眼目睹、亲身体会在那个有着神明与魔族、有着骑士与剑、魔法与龙的世界。
瑟瑟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而后有些开心的弯起了唇角，声音也兴奋了起来：“涩泽先生愿意和我一起回爱琳吗？”
“当然，和你的旅途很有趣。”
跨越时间与空间，走过不同的平行世界，了解到更多的力量与故事……
即使是空白的行间距，也终究会被有趣的东西逐渐填满吧？
“那就约好了！”瑟瑟侧身，轻轻握住娃娃的小手，“今后也请和我一起冒险吧！能有涩泽先生这样的伙伴我很乐意！”
“嗯，约好了。”涩泽龙彦用另一只小手拍了拍递过来对方的手背，“快睡吧，晚安，瑟瑟。”
“晚安，涩泽先生！”
小精灵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娃娃那双红玉似的眸子静静的望着金发少年安睡的方向。
不仅仅是想到了某些再也不会见面的人吧。
涩泽知道，这孩子是怎样的重视伙伴。
太宰治那个混蛋……若非早就被这孩子当成了密不可分的伙伴，怎会如此为他费尽心思。
而今，面对织田作之助这个执念的诱惑，太宰治在“不会给织田作之助添麻烦”的条件达成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往“挚友”的身边……
这是瑟瑟乐于看到的结果，但是“被丢下”的感觉，再怎么欺骗自己无视，那也是存在的。
不死的精灵……在漫长的时光中所积淀的那份孤独感，让他们格外依赖“伙伴”。
而他，只需要成为能够陪伴这孩子最久的“伙伴”，就能得到他想要了解想要探索想要得到的一切，无可取代。
趁虚而入？
只是恰到好处的营业了一下而已。
哪有BOSS能自然而然好心好意的哄孩子呢【小声】
——
在地下实验室和达·芬奇亲一起工作了一晚上的首领宰娃娃第二日再见到这个家的其他成员时，敏锐的察觉出了瑟瑟和涩泽之间的气氛变得更……黏腻了一些？
瑟瑟在接手了首领宰之后，下意识就选择了对两位人偶先生相对而言算得上是同等的照顾——不如说，由于太宰的状态确实不怎么好，瑟瑟会更在意太宰的感受。
那些关心都在细节中。
比如总是会停留在太宰娃娃身上温和包容的视线。
太宰很多时候并不喜欢这种“过度关心”——似乎对方总在担心自己会不小心消失掉一样，总有种随时能向自己伸出援手的、让人别扭的殷勤。
然而从今早起，那份殷勤感就完全消失了。
“早安，达·芬奇亲，太宰先生。昨晚的进度顺利吗？”
坐在餐桌边吃着早餐的少年在阳光下微笑着，金色的发丝晕染着绚烂的光晕，白皙的皮肤被映上了几分梦幻的剔透，那份笑容却没了平日里那份亲昵的温度——或许是只对于他太宰治，没有了那份“期待着什么”的温度。
“早安，老师，太宰先生！”远坂樱坐在瑟瑟的对面，穿着PK小学的校服，笑容和往常一样可爱。
“当然啦！”达·芬奇亲走过去，腰杆一下子软下去，搂着瑟瑟的肩膀挂在他的背后撒娇，“啊啊，累死我了……早安，小樱，涩泽。”
“吃了早餐就去睡吧。晚上想吃什么？”
“啊，让我想想……”达芬奇亲的目光扫过呆站在餐厅门口的三十厘米高的人偶娃娃，眨了眨眼，“太宰，怎么了？”
太宰娃娃抬起头，与坐在餐桌边居高临下微笑着望过来的涩泽娃娃四目相对。
——他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忽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做错了一件事。
因为习惯了被关心，就私以为只要自己提供了计谋方面的帮助，便是偿还了“人情”。
但那其实并非“人情”，而是“感情”。
他追逐着唯一的执念织田作，从书中窥得平行世界的遗憾，为了避免悲剧的发生接管港口黑手党、布下足以守护好横滨的棋子，然后抛下了那个世界的所有人，包括没来得及看的陌生的挚友所写的，以及一无所知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中也，干脆利索的选择了死亡。
他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唯独没有想过那些被留下来的人的心情。
正如他如今理所当然的接受着这孩子付出了真情实感的帮助，却只想着用毫无温情的手段来“回报”——
人类付出最纯粹的感情，往往并不是为了索取绝对的利益。
只要你也在认真的珍惜着这份感情并且也会在意对方的心情，这就够了。
可是他……真的有关心过这个一直想要拯救自己的、确实在爱着自己的温柔的孩子吗？
为了让所有人都活下去，他摒弃了那些无用的感情。
习惯了孤独之后，便再也学不会被爱与爱人。
【凡是不想失去的事物必定还是会失去。】
【值得追求的事物，总是会在得到的瞬间消失。没有任何事物值得延长痛苦的人生去追求。】
并非没有那样的事物。
——在看到了平行世界的自己失去了织田作之后，他便像个执拗又惶恐的孩子将那个人推到了武装侦探社，最终只换来黑洞洞的枪口与自欺欺人的告别。
在重获新生之后，他仍是看不到自己已经得到的珍贵事物，还在追逐着从未曾握在手中的、他所渴望着的那份“友谊”。
那是没错的。
他的错误在于，他从来不曾珍视过这个一直试图与自己成为挚友的孩子。
一如他毫不犹豫的抛弃了那个竭力帮助自己的半血族友人，选择了孤身一人的死亡。
他站在餐厅门口，漠然的注视着逐渐与自己撕裂开来的非正式却足够温馨的家庭。
值得追求的事物并非会在得到的瞬间失去，而是……
只有在失去的瞬间，他才会明白那是值得自己延长痛苦的人生也要追求的珍重之物。
【太宰治，你可真是个笨拙到无可救药的傻孩子啊。】
黑发黑衣挂着一条红围巾的六分人偶露出了和往常一样成熟优雅的笑容。
“没什么，我不需要吃早餐，就先去休息了，达·芬奇亲，瑟瑟。”
金发少年点点头。
人偶不需要休息，但是人偶中的灵魂需要休养。
这也是为什么小涩总娃娃会和瑟瑟保持一致的作息睡觉的原因。
“祝您好梦，太宰先生，晚安。”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谢谢小天使们购入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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