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黑一枝花(26)
早苗幸太似乎没想到他会看过来,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身体肉眼可见、幅度极大地颤抖了下。
随即,萩沢让看到了他抓在窗框上,用力得关节泛白的手。
萩沢让顿时就笑了。
可是那笑容就像刻画在滑稽小丑面具上的一样,嘴角上扬的弧度冰冷诡异得骇人。
荒芜的双眼中淤积着粘稠漆黑的污泥,如同沸腾的岩浆一般不停翻滚着,几欲喷涌出来吞噬眼前的一切。
幸太君……
他在心里温柔又甜蜜地呼喊着这个名字。
你可千万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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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光乍现
所谓gss(gerhard security service),即格哈德安保服务,原本是一间正当的、海外资本旗下的民间警备公司。然而本国中断了对其的资助后,为了在混乱的横滨生存下来,该公司便展开了一系列非法活动,如今彻底地变成了一家非法组织。
而对于羊来说,最关键的还是在于,gss因为与港口黑手党存在着大量地盘和生意上的争夺冲突,所以是绝对不可能握手言和的。
白濑等人会想到和gss联手对抗港口黑手党,萩沢让并不意外。这些人为了表明联合的决心和诚意,打算把疑似搭上港口黑手党的他和中原中也交出去,同样也在他的预料之内。而……gss没有第一时间杀了他,而是将他关去了某个小型据点的地下审讯室,更是在他的算计当中。
因为她就在gss啊。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天花板上只点了一盏小小的白炽灯泡,积年使用的灯泡内壁乌黑一片,照明效果有些差,光线昏暗异常。
四周的墙面、脚下的地板、钉在墙上的锁链、立在旁边的刑具架和各种工具……大量残留的血迹长年累月地积淀下来,已经黑成一片,再看不出任何红色的痕迹。
房间里没有窗,除了右上角一个四四方方又污渍重重的扇叶通风口外,就没有可供气体交换的地方了。墙角倒是开了个核桃大小的洞口,可那是连接下水道、用来排污水血水的。浓郁的铁锈味和污浊的空气混杂在一起,刺激得踏入这个房间的人恨不得嗅觉失灵。
成人胳膊粗的沉重锁链上吊着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孩,身上穿着的衣服有些脏,看部位和痕迹,大概能推测出都是摔出来的。他的脚上没有穿着鞋袜,足踝处铐着脚链,脚尖下垂,离地大约有成人巴掌宽的高度。
男孩的脸上有些青肿,不知道是在哪儿磕的或者说是被揍的,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新鲜伤口。
他闭着眼睛垂着头,呼吸缓慢而轻浅,不知道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过去,
萩沢让被关到这个地方有一会儿了。
和白濑等人对接的gss成员将他带进审讯室铐起来后,就丢在一边不管了,好像把他遗忘了一般。
按理说,在这种阴冷晦暗的环境中长时间独处,就算是心智健全的大人都难免会感到压抑,更别说是一个小孩了。
可萩沢让从进入这个房间到被晾到现在,从始至终没流露出丝毫负面情绪,神情平静而悠闲,就好像他不是待在阴森恐怖的敌方审讯室,而是待在阳光普照的横滨公园一样。
他这般轻松的姿态,让通过角落监控摄像头看他热闹的家伙有些坐不住了。
不多会儿,铁皮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前一后,应该是有两个人。
“哒、哒、哒……”
鞋后跟不紧不慢地敲击着地板,逐渐朝审讯室靠近。
两人很快就在审讯室大门前站定,一阵钥匙撞击和开锁的声音过后,便听到——
“吱呀——”
沉重的铁皮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开门的是一名穿着浅褐色作训服的男子,在他之后,走出来一名与这个混乱肮脏的地方格格不入的女子。
那女子长相极美,白肤红唇,妆容精致,身上穿着一条典雅的小黑裙,脚上更是踩着八寸高的细跟鞋。
打眼一看,跟个养尊处优的大明星似的,完全让人想不到她竟然会跟非法组织gss有什么关系。
“真臭。”女子有些厌恶地抬手掩住口鼻,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可想到来这儿的目的,她又强忍着泛起的恶心,没有离开。
她高傲地昂起下巴,对替她开门的男子说:“你就在门外待着吧,没我的话不许进来!”
“是,夫人。”男子恭敬地冲她点了点头。
那女子却在听到这声称呼时,恼火瞪了他一眼,道:“都说了不要叫我夫人!”
男子自觉没趣地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地带上门出去了。
一个称呼就被惹怒的女子回头瞧见呼呼大睡的萩沢让,更来气了。
“起来起来!都到了这种地步还能睡着?果然是贱命一条的小畜生!”那女子没好气地破口大骂,想抓起什么东西砸过去,却发现边上那些刑具不是太重就是太脏,让她连碰一下的心思都没有。
再仔细一找,竟在刑具架旁边发现了一盒还未拆封的螺丝钉,她那双涂了漂亮红指甲的手堪堪捏着纸盒边缘,一个用力就将纸盒撕开。
她随手抓起一把螺丝钉就往萩沢让身上砸,瞄准的都是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尤其是那张稚嫩却有些青肿的小脸。
萩沢让被砸得偏过头,略不可见地皱了下眉,睫毛颤动两下,睁开了黝黑的双眼。
女子见他醒来,冷笑着砸出手中最后几枚螺丝钉,拍拍灰尘,双手叉腰高声讥笑道:“你也有今天!”
萩沢让歪头扬起一抹笑,温温吞吞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正是许久未见的萩沢久佳奈——他那个杀了情人后就跑得无影无踪的母亲。
萩沢让这几年没有刻意打听过她的消息,自然是没想到她居然跟gss的人混在了一起。
不过……这几年她估计过得也不是很好。而且,她居然还抱着那个可笑的幻想吗?
萩沢让细细打量着他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她还是那么美,脸蛋、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扑再多的粉也遮掩不住眼角和眉间的细纹……
萩沢久佳奈撩了下头发,哼了一声,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呢,谁料萩沢让下一句话直接戳中了她的肺管子。
“你变老了,也变丑了,我差点没认出你来。”
“什么?!”
萩沢久佳奈大怒,抓起剩下的螺丝钉劈头盖脸地朝萩沢让砸过去!这还不够,她不再嫌弃其他工具的肮脏,拿得动什么就拿什么,没头没脑全都往萩沢让身上扔!
萩沢让的额角被砸破了,脸部、脖颈被锋利的小刀割出深浅不一的伤口,好在没伤到大动脉,出血量并不大,只是衣服各处沾上了血污,看起来更脏了。
看着狼狈,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语气仍然那么轻松,甚至满不在乎地继续拿刀扎萩沢久佳奈的心:“你看,你的脾气还是那么地差,根本不懂该如何控制情绪,所以你才会变得越来越丑。”
萩沢久佳奈看起来都快疯了,双目赤红,气喘得极重,隔了一两米萩沢让都能听见。
这次她直接从刑具架上拿了一把尖锐的凿子和颇具分量的羊角锤,用凿子抵住萩沢让的右手掌心,锤子瞄准。
情绪波动过大的情况下,她的脸部看着有些抽搐。这种情况下扯出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狰狞。
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气焰嚣张地看向萩沢让,眼里好像在说“你求我放过你啊”。
可萩沢让却好似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笑容标准得挑不出任何差错,根本瞧不出任何惧怕、退缩、哀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