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祠里的人并不多。
比起其他历史悠久的佛教道教胜地,这边的月老祠大部分都是新修的建筑,只有一棵许愿树算得上有名。
不过现在来月老面前求姻缘的是少数,毕竟财神面前求财富更有性价比。
一人一影在前面逛了一圈,拜了月老,然后来到月老祠后面的那棵粗壮榕树前。
宋京墨好奇问谢璋:“你那个时候许的什么愿望?”
谢璋的表情有些复杂,其实比起定情的咖啡屋,这片土地,这棵挂满了红绸带的大榕树,和透过枝丫树叶洒下来的阳光,才更让谢璋印象深刻。
“我没有许愿。”
他轻声说。
“我在看你。”
宋京墨瞪大眼睛,在记忆中用力回想,却始终没能回忆起那时在许愿树下的谢璋。
七年前的宋京墨第一次发觉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所以当他置身在情侣来来去去的月老祠里的时候,不自觉对着许愿树,闭着眼,以从未有过的专注和虔诚在心中许愿。
而他许愿希望同样喜欢他的人,就在他的身边一直静静看着他。
视线借着许愿树飘荡的红绸,第一次大胆而热烈地注视着他。
宋京墨结巴了一下:“没许愿的话,你、你抽签做什么?”
抽着玩吗?
宋京墨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谢璋还特意拿着签文去找人解签的。
被宋京墨问到这个,谢璋不由抬手摸了摸鼻梁。
宋京墨眯起眼,语调拉长微微上扬:“嗯?”
谢璋:“我之前听说这种许愿树上的红绸会定期清理……我想去找你系上去的红绸。”
所以宋京墨才会有时间一个人在月老祠里逛,还偶然碰到了摆摊卖红绳的某大师。
宋京墨闻言,想到什么,顿时哈哈大笑:“是不是没找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
谢璋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在意。
他是真没找到,所以不确定宋京墨是不是真的对他有意。
也因此,在旅途的最后,两人在咖啡屋便签上写下联系方式的时候,谢璋并不确定宋京墨真的会回来,于是决定提前回去咖啡屋,把缘分握在自己的手里。
宋京墨笑了好一会儿,才揉着自己的脸颊开口:“你找得到才有鬼呢!我当时不是绕到树后面去系红绸吗?”
谢璋皱起眉:“对,但是我上上下下那一片都找过了,还借了工作人员的梯子。”
宋京墨没忍住又笑出声:“可是,我写的那条红绸带,不在树上啊。”
谢璋脸上难得浮现出迷茫的惊愕:“……啊?”
“哎呀,我当时的确是绕过去想把我的红绸带系高一点来着。”宋京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但是我刚把手举起来,手里的绸带就被榕树上的鸟抢走了。”
谢璋的表情一片空白。
宋京墨挠挠自己的脸颊:“唉,我真的是习惯了,长这么大,我身上总是会出现一些很无厘头很社死的情况。”
“所以小时候我总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游戏或者小说的主角,就是运气特别好,特别招人喜欢说不定哪天就觉醒异能的那种!”
“当时我拽着红绸的一边,那只鸟叼着另一边,我俩对视了整整三秒钟,然后我松手了!”
宋京墨说话的语气特别兴奋:“我当时就觉得,月老祠里许愿树上的鸟,绝对是有灵性的,说不定是什么月老的化身呢!哇,比起把愿望栓在树上,被鸟叼走什么的绝对更有意思!”
“说不定我的愿望就是万里挑一能被实现的那种呢!”
所以七年前,手里红绸带被鸟抢走的宋京墨不但没有惊慌尖叫,反而目光炯炯地目送那只鸟再次藏进大榕树里,从树后面走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
七年前绕着大榕树一条一条找红绸带的谢璋:“……”
他那个时候偏偏心里有鬼,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只是暗自记下了位置,趁着宋京墨忙着系红绸的时候,找来了签筒转移宋京墨的注意力。
宋京墨啪得一下打在谢璋的胸前:“现在想想,就是很玄妙啊!”
“前脚那只鸟叼走了我的愿望,后脚我不就买到那对红绳了嘛,咱们两个也真的在一起了!”
宋京墨越说越来劲:“不行,咱们这个还愿得还个大的!”
谢璋被宋京墨拽着回到月老祠里面,抬起手机对准功德箱的付款码。
黑乎乎的影子尖尖伸出去,在付款页面上点了一串零。
……
月老祠的面积并不大,谢璋和宋京墨又转了一圈回忆了一下之前两人来时的场景,见时间不早,就准备离开了。
“嗡。”
谢璋的手机忽然传来震动嗡鸣声。
揣着爱人才迈过月老祠的门坎,谢璋愣了下,拿出手机点开屏幕,发讯息过来的赫然就是这段时间一直联系不上的那位大师。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
『捐这么多哪好意思,这样吧,送你们一卦。明天会下雨,两位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宋京墨也探头看到了这条讯息。
当谢璋还在沉吟思考时,宋京墨已经伸着影子尖尖,在谢璋的手机屏幕上完成了续房手续,并且和前台小哥聊起早餐时间了。
谢璋:“真不想出门了?”
七年前两人来这里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古城,这趟过来他们都没有时间上的束缚,宋京墨原本想要去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逛一逛,所以谢璋之前在民宿只订了几天的房。
宋京墨轻唔了一声,道:“这种神神叨叨的咱们想也不一定能想对。”
“听我的!以我多年的阅文经验来看,云里雾里听不懂的时候,照做绝对不出错!”
……
晚上睡觉前,宋京墨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明天是个大晴天的天气预报,开始有那么一点点怀疑大师的卦了。
刚才回来的时候,谢璋也问了前台小哥,对方说云省这边的天气还是很科学的,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天气预报说没有雨的时候,基本也不会有突如其来的雨水。
影子小人趴在窗户上看了又看,心里有点犯嘀咕。
宋京墨把需要规律作息的谢璋赶去卧室拉窗帘睡觉,自己则抱着平板,把客厅的窗帘全部拉开,说是要等雨,顺便玩游戏。
第二天早上,谢璋遵循生物钟在凌晨破晓时分准时醒来,起身下床拉开窗帘,眼睛因为突然透进来的阳光而微微眯起。
的确是没有雨的大晴天。
但谢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忽然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
黑色的影子服帖安静地盘踞在他的脚边,没有拉出长长的一条伸向客厅,也没有捏出栩栩如生的小人模样。
谢璋的脸色陡然一变,来不及穿鞋,赤着脚打开卧室门冲向客厅。
观景套房的露台边上特意放了方便客人赏景的贵妃沙发。
窗外的天际线染着橙红色,从云一路染到海,镀过民宿小院里的花草池水,蔓延进观景套房的落地窗,盖在了沙发上趴着的青年身上,看上去有些虚幻的模糊。
就好像阳光能穿透青年的身体,抚摸到布艺沙发的表面。
但青年却睡得很安稳。
他闭着眼,眼形有些圆,天生的微笑唇即使是睡着的时候,唇角都带着翘起的弧度,蹭乱了的头发是褐色的,在阳光下泛着金,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边。
宽大的T恤前面绣着毛茸茸的泰迪小熊,布料柔软服帖的长裤包裹着双腿,在后腰处微微下塌,是宋京墨在家最喜欢穿着晒太阳的睡衣。
被传入耳中的动静吵醒,宋京墨皱了下眉,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抬头就看到站在房门边上的谢璋。
他抬手打了个哈欠,声音听上去还没完全清醒,有点哑,很是亲昵:“你醒啦?我给你讲,我昨晚一直守着呢……果然白送没有好东西,大师的卦一点都不准,我守了一晚上,根本就没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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