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路灯照得满园暧昧丛生。
从二楼远远望去,两个像极了一对璧人。
被抓回季时风身边的苏轲,见到此情此景,拖住语调老长的噢了一声,“难怪你一定要时哥来参加宴会,感情你是在给他牵红线啊。”
季时风不可置否,收回目光后,话中有话地说了句:“毕竟今天晚上的主线任务,是给他介绍一些青年才俊认识。”
支线任务才是工作。
就目前情况看来,季时冷没看上在场的青年才俊,在场的青年才俊倒是有不少看上他了。
毕竟几分钟前,他刚从明里暗里打探季时冷联系方式的人海中脱身。
但秦司对他弟弟有意思,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苏轲刚刚借口跑掉,实则在宴会场上转了几圈,硬是没见着帝国人,干脆直接开口问道:“二哥,话说回来,晚上帝国人怎么没来。”
季时风轻抿口香槟,淡声说:“因为私人宴会,没通知帝国和沙耶。”
苏轲:“……”
他朝季时风竖了个大拇指,牛还是季时风牛。
非但没通知帝国,连沙耶也一并踢出去了。
不愧是季家人一脉相承的护短。
——
胡乱扯着聊了两句,秦司话题一转,一本正经问道:“请问我能和这位很酷的小季先生,加个联系方式么?”
“我么?”
“是的。”秦司毫不避讳自己的心思,“本来想问你哥,让你哥推我的。可小季先生太惹人,一群人围着你哥打探你联系方式。”
“啊?”季时冷有点没反应过来,脚步慢了半拍。
“我头次追人,总觉得需要抢占一个先机。”秦司停住步伐,他垂眸,细细描绘季时冷柔和的面容,“所以我就主动出击了。”
他眼眸弯弯,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笑了。
此刻的季时冷后知后觉,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秦司既不是来“秋后问斩”季,也不是来吃瓜的,而是来搭讪的。
有一说一,他并不讨厌主动的人。
“万一追不到呢?岂不会很尴尬?”季时冷偏头,做出了一个假设。
“或许追到了,如果没走到最后呢?”
就像他和商见礼一样,两个人共度了那么多的日月,到头来的结果仍然不尽如人意。
与其闹得一地鸡毛难收拾,不如从没有过开始。
灯光在季时冷的眼底反射出细碎光芒,如钻石般璀璨生辉。
秦司摇头,他的话语极其缓慢,“我不会预设和别人共度一生,就自然的相处。”
他停顿片刻,对上季时冷的眼眸继续说:“命运把我们带到哪里,我们就到哪里。”
“如果有缘分,自然不会让我们分离;如果没有缘分,那我会尊重命运。”
季时冷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他觉得秦司真是个蛮有意思的人。
明明搞军事军工的,说起话来却透着股文绉绉的劲儿。
如果没遇到商见礼,他可能会对秦司有想法。
可惜没有如果。
“说得很有道理,没想到秦先生讲话如此有内涵。”季时冷说着拿出了通讯器,点开了名片,“我们可以当朋友。”
他委婉的拒绝了秦司的追求。
秦司自若地扫了名片,“可以先从朋友当起。”
这一切被门口的商见礼收入眼底。
楚婉跟在自家上将身后,几次想探出头吃瓜,又碍于某人情绪不佳,只好强行按下内心的激情。
商见礼抿唇,神色愈发冷凝。
秦司先注意到了,那抹炽热到能把他钉死在地板上的视线。
下一个转头,秦司猛然对上商见礼的目光,他若无其事对商见礼展露微笑,“晚上好,商上将。”
商见礼的眸光此时从秦司身上,滑到了季时冷身上。
比起下午在LILALI玩具店的偶遇,晚上的季时冷面容精致、西装笔挺、昏黄路灯照得他整个人像在发光。
远远望去,仿若一场触不可及的幻境。
“秦先生晚上好。”商见礼说着这样的话,眼神却全然没给秦司一个。
季时冷通过好友申请后,慢了半拍才抬起头。
见到商见礼的那一刻,季时冷心中高悬的石头,终于“砰”得声彻底落地了。
早在他参加宴会时,就做好了面对商见礼的思绪准备。
他抱着侥幸心理,推测晚上大概率见不到商见礼,因为商见礼不爱参加“社交”类型的宴会。
他哥对帝国人也避讳的要死,不至于把他往帝国人面前带。
结果晚上还是见到了人。
哪怕见到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没话说。
毕竟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不是么?
“小时,我可以这么叫你么?”秦司开口打断季时冷的发呆,抬起一只手搂住季时冷的肩膀,将他往自己身边带。
第14章 直面修罗场
思绪被迫中止,季时冷下意识回复:“嗯?可以的。”
“小时,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帝国的上将,商见礼先生。”
季时冷嘴角挂上一抹恰到好处的笑,他安静立于秦司身边,话语声温润无比:“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季时冷。”
商见礼埋藏在冷淡面容下的心酸快要忍不住了。
半晌,他艰难扯出一抹笑。
兴许是日常生活中不怎么笑的原因,那抹笑落在季时冷眼里颇为滑稽。
他有些惊奇。
实不相瞒,印象里商见礼笑的次数,简直一只手数得过来。
商见礼艰涩开口:“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商见礼。”
许久以前,他们的第一面也是如此。
季时冷刚转入帝国一中时,就由于过分出色的外貌,以及与帝国一中格格不入的家世背景出了名。
美丽、贫民窟、孤儿……
几个形容词,如同旧帝国对待罪不可赦的罪人,在他身上烙印下滚烫的烙铁般,一直跟在季时冷身上,永远不会被洗刷殆尽。
为了那张脸,哪怕背地里骂声再多,试图和季时冷“交好”的人,依旧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但季时冷不冷不淡的性子,让他游走于众人之间。
对哪方的示好都不得意忘形,对哪方的刁难也不会感到害怕胆怯。
甚至于季时冷的恋情,后来都被不少富家子弟拿来当取乐的赌博。
他们赌谁能摘下那朵“高岭之花”。
万万没想到的是,开学一个月,季时冷主动贴上了商见礼的“冷脸”。
商见礼可是谁啊?他可是帝国商家的嫡长子。
帝国商家作为豪门世家,哪能是季时冷那一滩“烂泥”去肖想的?
午后,商见礼在教室翻看帝国军事历史时,季时冷借着来送试卷的名头,曲起的指节轻轻叩响了他的桌面。
商见礼不耐烦地抬眸,那是一个灿烂到,足以让太阳都失去色彩的笑容。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季时冷。”
原本被打扰看书的恼火,在看见那个笑时瞬间哑火。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商见礼。”
“可以具体询问一下,商见礼三个字是哪三个字吗?”季时冷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好像我得先自报家门一下。”
“季时冷是季节的季,时候的时,以及冬天下雪很冷的冷。”
记忆骤然崩裂。
那些他以为无比遥远的过去,其实都好好的藏在了脑海中。
旧时光景如昔,他根本没有忘记。
以及冬天下雪很冷的冷,季时冷那么介绍自己的名字。
可他在星元历史上最冷的冬天,让季时冷在赛纳黑河飘了几天几夜。
如今两个人对立站着,中间仿佛隔了一道横沟,横沟底部深不可测,稍一越界,便是万劫不复。
这是楚婉头次与季时冷面对面站立时,看清楚了他的表情。
以往哪次不是她跟在上将身后,听上将用呵斥、指责的言语,将面前那个青年人压得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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