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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瓶可乐被打开，然后插着吸管送到林朝的跟前。
林朝咕噜噜地喝了一半，气泡水彻底撑满了他的胃，他放下了碗筷缩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游。
周寂不言不语地照旧扫光所有的饭菜，刷洗了碗筷之后，他开始规整起今天买来的所有物资。
这点东西，倒也没人问他为什么买这么多。
“还可以再买一些，客厅还能放。明天我叫人换一下门，外面再装一个防盗门。”周寂思索道。
他不畏惧死亡也就不害怕末日，不过林朝害怕。
物资都囤积了，也不差换个门。
林朝已经没有了担忧的情绪，听了周寂的话他依旧安静地玩着游戏。因为周寂已经答应让他住在这里了，他从没想过有人答应也可以做反悔的事，他的成长中，爸爸妈妈、外公外婆与爷爷奶奶对他的承诺从来没有食言过。
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放松的林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因为末日之后，游戏很快就会停服，趁现在能玩就多玩一会儿。
五天的时间不快却也不慢。
周三的晚上，林朝很紧张。
晚八点的提示闹钟响的时候，他第一次没准时去洗漱，而是蜷缩着趴在主卧的玻璃上。
“周寂，马上要下红色的雨了。”
因为明天就是末日。
第074章 两个人的末日
哗啦。
周寂拉上了窗帘, “没什么好看的，睡觉吧。”
不管明天的末日究竟会不会来临，他都不是很在意。
“好。”
从第一天搬到七楼起, 他跟周寂养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
主卧中的房灯已经被关闭, 窗外偶尔闪过一道夏日暴雨来临前的闪电, 轰鸣的雷声与急风暴雨中, 周寂放缓了呼吸声侧躺着。
林朝窝在他的怀里调整着动作，他要致力于寻一个睡得舒服又能妥帖抱住自己那条咸鱼抱枕的睡姿。
周寂无声地松着手上的力道。
林朝习惯性翻来覆去二十来分钟, 最终才确定一个不错的姿势。这时的周寂才调整了下自己的动作，略微有力地抱住了自己的那朵花。
“你睡不着？”周寂在夜色中询问林朝。
以往他只是睡前动作多, 一旦找好了一个喜欢的睡姿, 入睡很快。
周寂记得他睡着时的呼吸声，会比现在更轻浅也更柔软，真的像是一朵在深夜之中静静闭合的细嫩小花。
林朝揪着自己的抱枕, “嗯, 外面的雨声你听到吗？”
“别怕, 你可以一直生活在这个房子里面。”
“谢谢你, 周寂。”
周寂知道他还是睡不着。
他略微重地呼出一口气，夜色中略微低头看着林朝的发旋, 在雷鸣中开口，“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嗯。”林朝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小的时候他没法去上学，妈妈也不想他去特殊学校, 很长时间都是自己在家里教他。
那时候他妈妈就会温柔地读课本中的故事给他听, 就算他不明白了，妈妈也从来没有不耐烦, 而是一遍两遍三遍地讲给他听。等他终于有回应的时候，妈妈就会高兴地抱着他又哭又笑。
周寂讲了一个他自己的故事。
很早很早以前, 他有一个很温柔也很厉害的妈妈。
他的妈妈从小在福利院长大，长大以后读书很好，也很出息，后来进入了一家保密单位工作。她一直是一个很独的人，享受孤独又渴望有能够相交灵魂的人陪伴她度过余生。
后来的时候她遇到一个异国他乡的男人。
他们相识又渐渐相爱。
再后来他的妈妈发现了这个男人的不同寻常，为了避免更大的错误发生，她选择了离职，也打赌这个异国他乡的男人是真心地爱她，而不是冲着她的特别职业而来。
很可惜她赌输了。
那个男人气愤地离开了这个国家，这让周寂的妈妈一度陷入到了一种怀疑自己又不信任任何人的境遇之中。
她换了一个生活的城市，可没人愿意租房子给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怕出了事连累自己，也怕一些乱七八糟的风水迷信说法。一直到她遇到了夏奶奶，最终住进了七零二。
她在这里住了五年，甚至在第三年的时候，林朝也诞生了。
本来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地过下去，可那个异国他乡的男人回来了。周寂的妈妈以为她的爱情又回来了，在失而复得的爱情幻想下，她义无反顾带着周寂跟他远走他国。
“后来呢？”林朝已经忽略了外面的雨声，“原来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不过我不记得了。”
“我还有一点印象，夏奶奶抱着你散步的时候我看到过，很小很小的一个人。”
林朝想起了爱他的奶奶，跟着笑。
“后来呢，你还没说，你爸爸对你好吗？”
“后来啊，我的妈妈很快就发现他并不是发现还爱她才再次来找寻她。那个时候她的情绪很不好，有一天的早上她从家里走了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妈妈消失之后，他告诉我，想要活下去就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最后一次的时候他把我在内的一百个人放进了一座很深很深的丛林之中，只有在里面玩游戏取得胜利的那个赢家才能获得合法的身份，才能真正去做自己的事。”
“你赢了是吗？”林朝紧张地问他。
“嗯。”
周寂应和他。
那片丛林中一共放置了六十六彩蛋，拿到彩蛋的人都能活下来，可他选择了独赢。除了他，没有人从那片丛林中走出来。
那个男人惊愕于他的残忍，也惊叹于他的毅力。
他获得了更好的培养，却在最后要被投入使用的时候杀了那个男人，一枚炸弹更是让那个据点化为了乌有。
“太棒了。”林朝激动起来，“其实我也想玩这样的真人逃生游戏，可是我又不太喜欢出去，外面人太多了。”
这很矛盾。
“如果明天是末日，这个世界上的人就会死掉很多，到时候你就可以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自己玩。”
外面的雨声小了下来。
林朝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我有点困了，谢谢你讲的故事。”
说法的时候他翻了个身，周寂适时地松开他。
林朝用脸颊去贴周寂的胸口，“如果你也害怕陌生人，我们现在有很多食物，可以躲在这里生活很久。”
他理解别人的情绪反应有点慢，可不笨。周寂的腿跛了，如果那是一个好父亲，他不会让周寂在玩游戏的时候把腿弄伤了。
周寂没有朋友，可能他也怕再遇到跟他爸爸一样的坏人吧。
周寂忍不住更加用力圈住了他。
“睡吧，林朝，有我在。”
七点的生物钟让周寂照旧睁开眼，小区之外有嘈杂声隐约地传来。
昨晚林朝晚睡了些，这会儿还没醒。
周寂看了眼缩在怀里又抱着咸鱼抱枕的林朝，只右手拿过了手机。
划开的时候，手机上就有最新小心跳出来。
‘昨夜下红雨，是特殊天气异象还是化学物质泄露？’
‘惊爆！！红雨十秒视频拍摄！’
他随手点开几则视频看了下，闪电下，哗啦啦落下来的雨水像是掺杂了红色的颜料。一直到清晨，路边的一些积水还是呈现淡红色。
周寂平静地继续翻动手机，却感觉眼睛模糊了下。他放下手机揉了下眼睛，视网膜反而更加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纱雾。
他并不害怕自己出现异常，可林朝还在熟睡。
“林朝。”周寂眯着眼轻轻拍醒对方。
林朝迷糊的时候，周寂就说道：“昨晚确实下红雨了，现在我的眼睛出了点问题。你说过红雨之后，人会变成咬人的怪物，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出现了征兆。
现在我不能跟你待在一起，一会儿我会去六楼你的房子那边。如果我没事我会自己来找你，如果我有事你就自己待在这里，不要出去也不要给任何人开门，能活多久就活多久，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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