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声之后,他像听到了极好笑的事,微弯起眼睛,又对上了谢危楼的眼睛。
凌翌:“谢危楼,你来找我了?”
谢危楼的那双眼睛很英朗,眉眼深邃,眨动时,像是鹰在转目,即使凌翌再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眸。只是这双波光眼和他对视上来,含着忿忿的恨意,如同墨水染开,浸了一缸的清池。
凌翌偏过头,望了谢危楼一会儿,接着,他微妙地发现,谢危楼避开了他的目光。避开之后,这个人像陡然发了怒,拽过他的手,把他从房间内拉了出去。
凌翌步伐踉跄,他差点走不稳,只能跟在谢危楼后面,一边走,一边去掰谢危楼攥紧的手:“好好说,谢危楼你别一言不合就把人拐走。我被你晃得要吐了,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谢危楼果然回过头看他。
不过这回,谢危楼脸色更黑,声音更冷,近乎如斥责道:“你喝了多少?”
凌翌站定在谢危楼身前,又歪过头,比了个二。
谢危楼骂道:“你喝两口就醉成这样?自己什么德行不知道?”
凌翌摇了摇头:“谢危楼,不是两杯,是两坛。”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凝重,握在凌翌腕上的手蓦地一用力。
凌翌倒抽一口气,想松开腕上的手,却是不能。他又被谢危楼带着往前走了,穿过二楼的栏杆,他还有闲心低头望着楼下忽然破门而入的仙门人。
凌翌仿佛成为了那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指节落在栏杆上,缓缓敲击,说:“谢危楼你看,这里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谢危楼有一瞬间极其后悔自己下山来找他。
他找的根本就是不人,而是麻烦和受累!凌翌也根本就不知道,仙门的人几乎都出动了,仙门追捕的脚步声近了,他还靠在栏杆心大到像个没事人。
“怎么了?”凌翌回首时,忽然兜头被谢危楼罩住。
“过来!”那瞬间凌翌什么都看不见了,连拖带拽,被谢危楼推进了一间空房子里,那件房子并不大,还点着办事用的香,凌翌闷闷笑了两声。
“住口!”谢危楼的手捂住了凌翌的嘴巴,凌翌看着谢危楼欺近自己,接着,天旋地转,他被谢危楼压在了床上,背后软柔,像是栽倒在一处云端上。
凌翌本就醉了,再倒在床上,就正合了他意,区别于谢危楼的紧张与局促,他简直放松到了极点,又舒展双臂,让手腕靠在枕头边上。不过捂着他的手太紧,让他不几乎不能呼吸。
他迫切地需要空气,深吸间,腰腹紧紧地收了起来,微微轻颤,只能晃动头,挣扎两下。
“唔,谢危楼。”凌翌缓缓开口,唤了一声,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好像是情人之间才有的床笫呢喃,他只是觉得今天晚上谢危楼格外地强势。
“你别乱动。”
那一声落下之后,凌翌听到了谢危楼比他更低的声音,直白又清晰地打进他耳膜里来。谢危楼的声音像斥责,偏偏藏着最后一点耐心。
凌翌让谢危楼压在自己身上,又捏住身前的领口,他躬起膝盖,就这样擦着谢危楼的腰。
谢危楼忽然握着凌翌的腿侧,不让他动了。
那动作也不算故意,像男子之间惯有的嘲弄,只是两人距离太近,办事的地点也不对,怎么想怎么奇怪。
凌翌:“要假装恩客和红娘躲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好像屋子里的人都不担心,只有屋外吵吵唠唠。
那些人偶尔破门而入,又被尖叫声赶了出去。谢危楼听得额上都发了一层薄汗,只有凌翌还躺在他身上,好整以暇地瞧着,时不时轻轻蹭蹭。
谢危楼抓着凌翌,真的用劲压着打了他一下:“你再乱动,我会让你后悔和我留在这里。”
凌翌是真的被他弄疼了,紧颦眉,鼻音里漏出了一声。那一声闷哼声响起,屋外走动的脚步声忽然就停住了,影子回首,犹犹豫豫,似乎想推门而入。
这一声似痛苦,又似欢愉,声音缠绕在一起,丝丝绕绕地逸了出去。凌翌回头看了门口一眼,适时地喊出那些声音,一喊偏生还不让谢危楼从自己身上离开。
凌翌抓着谢危楼的领口,勾着他的腰,摩擦间。
热度冒上来,薄窗上的影子立刻踉踉跄跄地走了,谢危楼还在气恼地看着凌翌。凌翌闹归闹,他也热得厉害,只差上半刻,谢危楼也就会知道,他们的情况和之前根本就没有区别。
疯了。
真是疯了。
偏偏那一声尾音勾人似地撩在耳边。
谢危楼提着凌翌的领子,脱口而出地骂道:“和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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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切就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有没有闻到一丝丝双向的味道
第50章 卷一从来没有对谁低过头
“你刚是不是打我了?”凌翌的腿也没地方放,胸前一起一伏,呼吸就拂在耳边,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觉得好玩儿,靠近谢危楼的耳边还在低低地说道,“还有你刚说了什么,我听不见。”
“谢危楼……”凌翌唤了一声,他喊了一声好像还嫌不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叫谢危楼这个称呼。因为同门之间,没有人会对谢危楼直呼其名。
一开始,谢危楼也不喜欢凌翌这样叫他,可叫着叫着,他也开始默许,就像在自己的领域里让了一块地盘给他。
谢、危、楼。
凌翌清晰地咬出了这三个字眼,身上的人呼吸沉了一分,眼底像是浓郁的墨色里又染了一片新的墨。他不知道为什么谢危楼撑着臂膀,和他隔开一些距离。
谢危楼揪着衣服,贴耳令道:“你别过来。”
那双眼睛里多了样凌翌看不懂的东西,眼底也多了一丝烦躁和不耐。
凌翌想看清楚为什么谢危楼要这个样子,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冲击着他的认知。
他直勾勾地看着谢危楼的眼睛,心口也像快了一拍,像被开凿的井水,一股股涌出了鲜活的醴泉。他微微偏过头,望了谢危楼一会儿。那双桃花眼是真的醉了,目光清明,眼底却像是被风刮起的桃林。
透过模糊的醉眼,凌翌勉勉强强地看出来,谢危楼好像看上去真的很生气。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谢危楼那么生气。
思绪纷乱间,他又开始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真,还是假?
凌翌伸出手,掌心触向了谢危楼的脸,他动了动指节,再偏过头,却看到谢危楼的那双眼睛好像静湖里掀起了一阵涟漪。
谢危楼的脸碰上去和他想象中一样,全是坚实的。
独独掌心下是烫的,如同一把火,烧到了他。
谢危楼低声质问道:“你闹够了没?”
话落,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动了动喉结,吞下了剩下的气音。
凌翌眉心动了动:“没有。”
凌翌偏过头,空气重新涌了进来,紧紧覆压的唇焕出一抹艳色,让人怎么看都不能挪开视线。他重新呼吸到了空气,两个人距离实在太近了,连呼吸的频率都保持在了用一步调。
胸膛贴着胸膛,连心跳都能感受到一处。
凌翌抓回了谢危楼的领子,他灵台稍微清明了些,想起身把谢危楼压下去,使了会儿劲,竟是纹丝不动。身上人力气大得惊人,他想靠近过去,可谢危楼却又抬手,对着他腰臀打了一下。
谢危楼:“叫你别乱动,你没听见?”
啪地一下。
挨过打的地方疼得结结实实,腰腿上骤然收紧,微微抖了下。
凌翌倒吸一口气,只觉得刚才被谢危楼打过的腰臀还是热的,一时又羞又恼,抬着眸子,定定地望回去:“你干嘛?”
窗外还有人影晃动,脚步声匆匆。
谢危楼低下头,目光里满是对面人的影子,他额角跳了跳,好像被外面的一切重新激怒到,他抬头,冷冷扫了眼窗外,拽着凌翌的衣领,真就把他从床上拎了起来:“还没醒?你要不要再去醒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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