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交手中他逐渐发现,对方根本不会使用池醉的力量,甚至都无法完全掌控这具躯体,这使得他迟迟没有败下阵来。
若换个厉害点的,恐怕他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败下,可惜了……
这种废柴,怎配夺走池醉的躯壳?!
薄冰故意露出一个破绽,引诱对方上当。
池醉曾告诉过他,对手发动攻击的瞬间,也是他防御最薄弱的瞬间!
如他所想,那人果然顺势攻来,此刻,对方的颈部暴露在他的攻击范围内,没有任何阻碍。
薄冰飞快掏出铁饼,对着颈部给他来了下。
担心池醉受伤,他不敢下狠手,因此力道不轻不重。
对方出现一瞬的恍惚,但并没有晕厥,薄冰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摁到床上,铁饼再次命中对方的颈部。
这次他成功将人打晕。
“呼……”薄冰拭去头上的冷汗,一秒都不敢浪费,迅速将手探向池醉的左臂。
幸好,情况没有继续恶化。
蔷薇花瓣依旧在不断挤入,但那血管中也有一层淡蓝的荧光,以一种柔软而决然的姿态阻碍着花瓣前进。
薄冰知道,那是池醉本人的力量——
他在苏醒。
薄冰不再迟疑,重新摁上蔷薇花瓣,这次红光没有灼伤他的掌心,而是与蓝光的力量相抵消。
池醉在保护他啊……
在蓝光的围绕下,细长的手指化作虚影,深入血肉,抵达三朵花瓣所在。
是这里吗?
薄冰尝试着捏住花瓣,把它们从血液里抽离,但花瓣紧紧粘附在血管中,不愿离开。
他渐渐察觉到莫大的阻力。
不妙的事情却在此刻发生——
薄冰眼角余光无意中一瞥,窗户上竟慢慢显出一个黑影。
伞状、细长干瘦,状若枯骨……
它似乎将整个身体都贴到了窗户上,展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轮廓,浑身骨架以及那把巨大的伞,都如厚重的阴影般遮蔽了一切可见的光亮。
薄冰的心沉了下去。
而池醉从房间逃出后,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总觉得心绪不宁,好像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回想起今日种种,池醉更加烦躁,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唤他:
醒醒、快醒来……
再不醒就来不及了……
是谁在喊他?为什么声音那么像薄冰?
池醉突然想起了一部名为《楚门》的电影,他真的逃离游戏了吗?
还是说,这都是虚假的、设计好的……
他又想起薄冰:面瘫不面瘫,对一个人的性格影响会这么大?
不,不对。
池醉神情一凛,他跳下床,往别墅外走去。
如果这些都是真实的,那即使他做出这种事,也不会有任何后果。
但如果这些都是虚假……
薄冰在等着他。
池醉义无反顾地冲下楼,离开这个所谓的小家,再度踏进了迷雾。
他不断往前奔跑,希冀回到原点。
而前方,本该呆在别墅中的薄冰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笑容诡异。
“明明只要骗一骗自己,你就能在幸福中死去了,”顶着薄冰脸的怪物惋惜地摇摇头,头部瞬间变化成另一张脸,一张属于女人的脸,“可惜,你偏要出来,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惊悚的一幕发生在池醉眼前,怪物用爪子将自己身上的人皮扯下,露出猩红的肌理。
原来他根本没有皮!那层人皮是套上去的!
他还用那只脏手碰过自己……
池醉一个没忍住,干呕了几声。
“不好意思,你长得……太丑了,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池醉煞有介事地惋惜道,“因为你丑到阎王爷都不收你,简直拉低地府颜值水平。”
怪物:“……”
它怒吼一声,利爪狠狠挥来。
池醉这次没有用锤子或水手弯刀,他直接掏出‘因果链’,猛地抽向怪物!
怪物痛叫,‘因果链’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般,触碰的刹那便一圈圈缠绕在它身上,几乎将它捆成了一个粽子。
就在池醉好奇它真正的作用时,一个小鬼的身影在虚空中显现。
那只鬼身形小巧,手上却执有一把巨大的铁钳,面色惨白阴邪。
池醉立即警惕起来,但他很快发现,小鬼似乎是为了怪物而来。
它掰开怪物的嘴,用一根钢筋将其固定住,而后将怪物猩红的舌头一点点拉出,最终用铁钳狠狠拔下!
好狠!
怪物直接痛晕了过去。
但还没完,空地上凭空长出一颗极为高大的树木,那树木只有躯干,枝条则被细细密密、冰冷锋利的刀刃取代。
昏厥后的怪物又被吊在树上,后背肌理一点一点被利刃挑入,光看都觉得痛不欲生。
这难道就是‘因果链’的作用?
池醉似乎明白了什么。
所谓因果,在东方的神灵体系中,自然是交由地府审判。
凡有罪者,皆入十八层地狱。
第一层地狱正是拔舌地狱,挑拨离间、诽谤他人者,入此地狱。
而那铁树,则是地狱的第三层,铁树地狱,在世时离间骨肉,便入此狱,生生世世永挂树梢,永受利刃刺背之苦,不得超生。
紧接着,池醉目睹怪物下油锅、入血池、被石墨磨成肉泥……
伴着怪物被‘因果链’折磨至死,周边的迷雾逐渐消散,他也慢慢猜出了怪物的身份。
池醉叹息一声,不过是因果报应罢了。
池安……
这些酷刑,是对她最好的回馈与惩戒。
池醉感到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他闭上眼,知道危机已经解除,而自己也即将回去。
同一时间,阻力不再,薄冰顺利抽出了那些深入血肉的花瓣。
或许是用力过猛,他直接将整朵花都抽了出来。
再定睛一看,这哪里是什么花?
分明是一团乌黑稀烂、散发着恶臭气息的肉泥!
薄冰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胃液翻滚。
所幸,在他拔出花的那一刻,池醉随之而醒。
薄冰刚想出言讽刺他,却猝不及防被人搂进怀中。
“还是你这副模样看得顺眼。”
“面瘫就别治了,治了瘆得慌。”
薄冰:“……”???
“我觉得,“他推了推眼镜,冷冷道,“你还是别回来的好,看着糟心。”
池醉:“……”
他这时才注意到地上那坨烂肉。
“这就是那玩意儿?”
薄冰点头,一脸兴致缺缺。
“你不想知道我遇到了什么?”
“不想,”薄冰冷漠回绝,“猜也知道没好事,对付你这种色胚,还能用什么办法?”
池醉:“……”
“好吧,我……如果这算梦的话,那我梦见了你,”池醉没脸没皮地笑了起来,“你说喜欢我,希望我和你结婚。”
薄冰:“……”
“不要把我和那种东西相提并论。”
“嗯哼,”池醉挑眉,“那家伙治好了你的面瘫,时刻对我挤眉弄眼,龇牙咧嘴跟整的似的,还动不动就要做。”
“虽然它比你温柔点,给我做饭,还穿围裙,想跟我玩厨房play,但那张脸太造作了,于是我知道它肯定不是你。”
“……”薄冰忍无可忍,指着池醉一字一句道,“你,给我,滚!”
这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他在外面担心得要命,这家伙在里面风流快活,薄冰觉得自己的情绪快超出波动范围了。
他简直失了智!
池醉心知将人惹毛了,赶紧解释道:“我发誓,我没有主动碰他,睡都是分床睡的,这不很快辨别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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