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我就行了。”
谢灼俯下身,伸手拍了拍A级机甲的脑壳,“我叫谢灼,是你爸爸。”
挑衅十足的话让莫岩彻底震怒,他挣扎不开,彻底失去了理智。
“有种就弄死我,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种,考试马上结束,看我舅舅不撕了你!”
围观的人都有些一言难尽。
原本还以为莫岩背靠着莫山教授,又是指挥系的优等生,是个优秀的天之骄子。
结果没想到这么幼稚。
以为这些话能气到谁?
“等等,谢灼他……”
黑衣银发的少年静静站着,睫毛垂下的弧度有些安静,过了良久,他突然勾着薄唇轻笑了声。
不带情绪的嗓音一字一顿,“给你脸了是吧?”
他俯下身,直接一脚踹了机甲舱,把人从舱内拖了出来。
修长五指拽出他的后领,迫使他抬头面向自己。
殷红薄唇微勾,衬得他像个唇红齿白的恶魔。
“你怎么知道我是没娘的贱种啊?嗯?”
随后直接抓着他的脑袋一把扎进泥坑里。
腥臭的泥水混着血腥,堵住莫岩五官和鼻腔,给他带来濒临窒息的恐惧感。
他一边含糊不清的骂,一边挣扎。
谢灼微笑着,咔嚓一声卸了他的胳膊,“还动吗?”
莫岩的跟班们早就被吓傻了。
陆遥刚要上前一步,劝他兄弟冷静点,可别弄出人命。
蓦地身后传来一道厉声,“住手!”
莫山看他聪耳不闻,直接上手将人拖起来,反手就是一下拧脱了他的腕骨。
老油条出手狠辣,谢灼始料不及,疼的大脑一声轰鸣。
怒气上涌到头顶,他眸色逐渐猩红,看着他们相近的五官,突然笑了一下。
“站住。”
谢灼迈出的脚步微顿,知道是谁在叫自己。
沉默一秒,他继续迈出去。
“我让你站住。”清冷悦耳的嗓音碎玉般坠落在耳边。
谢灼手腕被他拽停,腕骨以扭曲的弧度耷拉着,沾满恶心泥浆。
时霁皱了下眉,收回手,“听不懂吗?”
“是他们……”少年眸色一片猩红,脱臼的疼痛让他额头冷汗阵阵,“先欺负我的。”
“所以呢?”
面色清冷的指挥官不带情绪的看着他。
语调薄凉的吐出一句,“你要杀了他们,是吗?”
谢灼对上他冰冷又无情的目光,心脏仿佛在重重下坠。
是啊,他不会喜欢自己的。
甚至不会向着自己。
无论他做什么,好像都只会换来他的厌烦。
时霁看着他微红的桃花眸,冷冷挪开目光。
莫山看着自己的外甥如此狼狈,胳膊脱臼,满脸泥浆,甚至连呛出来的口水都是泥土。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他,“舅,舅舅……”
接着直接因为缺氧和疼痛晕倒在莫山怀里。
莫山心疼的要命,头脑气血上涌,他指尖颤抖的指着谢灼,“我要开除他,开除他!”
第25章 就你家小岩委屈?
在场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莫山教授向来最严肃也最冷漠,大家本来就都害怕他。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生气的样子。
谢灼公然羞辱他的外甥,还卸了一条胳膊,把人整得半死不活,能不能继续留在学院还真不好说……
“你有什么资格开除他?”
时霁眉色冷淡的垂眸问。
在这无比凌乱的场景中,他是唯一纤尘不染的。
所有人都狼狈不堪,也包括后来的莫山教授,大衣上沾满了泥浆。
只有指挥官干干净净,薄而清透的眸色冷冷下垂。
莫山教授抱着怀中的男生,宛如抱着自己的亲生儿子。
闻言怒极反笑,“他把我外甥欺负成这样,我难道不能开除他吗?!”
时霁目光扫过昏迷的莫岩。
居高临下的视线没有嘲讽,却仿佛在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
他语调平静,“那不是他自找的吗?”
一语落地,全场震惊。
谢灼垂着的眸微顿,似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来。
他盯着面前修长冷白的颈线,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时指挥官。”莫山教授面色冷郁的问。
“意思就是,活该。”
时霁从来不会给谁的面子。
他向来只实事求是。
从莫岩准备出手那一刻,似乎他就已经猜到了对方会沦为这个地步。
“你的意思是谢灼一点错都没有?”
莫山教授气的快吐血,“考核中技不如人的事的确很多,最起码点到为止,像他这样故意羞辱人的恶劣行为,凭什么要放过他?”
他毕竟是老人精了。
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外甥撇的干净,反而将帽子扣到了谢灼头上。
谢灼胸腔微微起伏,紧咬着牙关想给这老登的脸一起摁泥里。
时霁则淡淡反问,“你放过他了吗?”
他精致的面容始终平静,仿佛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起波澜。
带着天生压制感的嗓音冷冷质问:
“你看完整段监控得知来龙去脉后,上来便拧断他的手腕,这又算什么监考行为?”
莫山教授没想到他在这等着。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我只是一时心急下手重了,这件事我自会上报给赫兹院长领罚。”
时霁没说话,也没应声,转头收回了目光。
救护队的人上前,正要查看在场人的伤况。
莫山教授直接呵斥,“都过来!”
于是没有人敢去给谢灼看伤。
医护人员众星拱月的围着莫家那两人,小心翼翼的将莫岩抬上担架。
莫岩疼的一边哭一边乱叫。
时霁也没吭声,并没提醒他们去看一下另一个全程不喊疼,没掉一滴泪的少年。
谢灼也不在意。
他看了眼脱臼的腕骨,也不会复原,干脆先不管了。
他弯下腰,单手拉起来自己的‘小推车’,沉默的抿着唇打算先推向终点。
不能向上次那样,他要保证成绩。
终点的记录员都跑过来吃瓜了,连忙哎呦一声拿着光脑上前。
“我给你录入。我听他们说三十二头是吧?”
“三十八。”
谢灼哑声说:“我又找了六头。”
“……好。”记录员看他狼狈不堪的模样,低声夸了一句,“你真厉害。”
谢灼嗯了一声,“谢谢。”
那头,莫山教授将莫岩送上了医疗车,临走前他冷冷的看了眼谢灼,那阴郁的目光足以将任何一个学生吓得腿软。
“我不会忘记今日小岩在你这受得委屈,你最好好自为之。”
谢灼脑海里有一百句能怼死这老登的话。
他向来嘴皮子厉害,但就是莫名说不出口。
他像是打架打赢了却没人夸奖,只能被对方家长指着鼻子骂的熊孩子。
因为他身后没有保护他的家长。
时霁视线从那堆猎物上缓缓抬起,平静如水看向莫山。
“没完了是吗?”
枝头的薄雪洋洋洒洒落下,露出霜寒天地中的冷梅。
时霁面上终于浮现出不耐,“就你家小岩委屈?”
……
“能走路吗?”时霁视线转向了安静站着的少年,“还是需要担架抬你?”
谢灼还在愣神,睫毛沾了点泥土,有些狼狈又有些茫然。
他轻摇了下头,“不用,没伤腿。”
时霁嗯了一声收回目光,率先往丛林外走。
“那就自己跟上。”
谢灼的大脑如今经过太多刺激,似乎有些迟钝,只知道下意识的迈步跟过去。
丛林中剩下的学员都愣的出奇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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