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雪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按照南兴镇民们对长寿病态一般的追求,这些年恐怕没少用这种法子续命,晚上守夜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陆见青带着唐宁两个人走过来,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好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林盛雪点了点头。
*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
趁天还没有完全黑,镇长派了两个镇民过来带他们去守夜的地方。
一行人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最后在一片坡度不高的山坡上停了下来。
这片不大的山几乎算是南兴镇唯一不临水的地方,旁边就是围绕了大半个南兴镇的河,而再走一段路……就是神庙的方向。
甚至在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隐约看见神庙隐没在芦苇丛中的轮廓。
林盛雪不由得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神庙,皱了皱眉,确认道:“我们守夜的地方在这里?”
明明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两个镇民却提着大号的手电筒,不住地在周围扫来扫去,像是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一样。听见林盛雪的问话,其中一个镇民点了点头:“对,就是这里,在重阳会开始之前,每个晚上你们都要过来守夜。”
陆见青挑了挑眉,问了一句:“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守夜究竟需要做些什么?”
镇民警惕地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黑暗,不经意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把手电筒的亮光调到最大,含糊不清地解释道:“没什么,守着就行了。”
陆见青却不打算让他这么含糊过去,继续问道:“什么叫‘守着就行了’?”
镇民好像被他问得有点恼怒,不耐烦地敷衍道:“就是叫你们守着你们守着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知道得再多该死还是该活也改变不了!”
另一个镇民丢给他们两顶帐篷:“你们要是想睡觉的话可以睡在帐篷里,但是帐篷外面必须要留人看守,具体怎么着你们自己商量。另外,别怪我们没提醒过你们,千万不要在帐篷外面睡觉,多困都不能,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可不关我们南兴镇什么事。”
两个人匆匆交代完,也不管别的了,像是生怕被什么东西追上一样,飞快地跑下了山。
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一点余晖还没有散去,将不远处的河水映得闪闪发光。
五个玩家不尴不尬地被放在原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唐宁叹了口气,主动挽起了袖子:“行了,趁还有点亮光,我们先把帐篷支起来吧。”
按照两个镇民的说法,要是睡觉的时候没有在帐篷里,说不定会触发什么死亡条件。
几个人都或多或少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两顶帐篷,并燃起了一堆篝火。
陈助教主动提议道:“晚上到天亮差不多十个小时,我们这边有五个人,不如从八点钟开始,我们每个人守夜两个小时,其余人休息,你们觉得怎么样?每个人要守夜哪两个小时就抽签决定。”
虽然不同时间段明显危险程度不同,但在这样的环境下这个提议也算是公平,于是几个人都点了头。
抽签结果出来的很快。依次是许芳庭,陈助教,陆见青,林盛雪,最后一个是唐宁。
众人都对这样的安排没什么异议。
天边最后一丝余晖也消失殆尽,天色很快完全暗了下来。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八点钟。
几个人在两顶帐篷上挂起了早就准备好的灯,又把手头的手电筒和其他能用来防身的东西留了一部分给守夜的人,很快钻进帐篷里休息去了。
唐宁不放心许芳庭一个人留在外面,死活要跟许芳庭一起守夜,直接被许芳庭一脚踹进了帐篷里,才终于没有声音了。
*
前半夜一直风平浪静。
午夜十二点,陆见青打了个哈欠,准时出现在了帐篷外。
陈助教屁股底下垫了一块塑料布,正坐在篝火底下,盘着腿津津有味地翻阅一本看起来十分厚重的书。
看起来跟副本的氛围似乎有点过于格格不入了。
太平静了,如果不是有很多高难度副本经验的高级玩家,很少有人在不知道安全与否的情况下能这么平静。
陆见青主动加重了脚步。
陈助教听见声音,抬起头来,向陆见青展示了一下手里的书:“反正守夜也没有别的事能做,要看一看吗?我在招待所房间的床底下找到的。”
借着火光,《治疗男x功能障碍的108个方案》大大咧咧地杵在了陆见青面前。
陆见青看了一眼花里胡哨的封面,被吓了一跳,果断摇了摇头,敬谢不敏:“不必了,看多了要是睡过去就不好了。”
陈助教笑了笑,好脾气地向他伸出手:“不用叫我陈助教了,我叫陈郢。”
陆见青也笑了笑,也伸出了手:“陆见青。”
陈郢大致说了一下上半夜的情况:“我跟许小姐守夜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树林里偶尔有点奇怪的动静,但并没有影响到这边。考虑到我们需要留在帐篷附近守夜,也为了安全着想,我们都没有去树林里查探,陆先生待会儿可以多注意一下那边。”
陆见青十分有礼貌地向他道谢:“多谢陈先生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陈郢客气地冲他点了点头,收起手里的书,转身回到帐篷里面去了。
陆见青看着他的背影,不经意皱了皱眉。
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个普通玩家啊。
但他确实不记得高级玩家中有这么一号人物。
当然也有可能,这位陈姓玩家是在他死的这一年里出现的。
陆见青对别人情况的关心程度有限,很快就把刚才的交谈抛到了脑后。
只要不是猪队友,那就是个能用的队友。只要是个能用的队友……那就不用管那么多了。
陆见青理顺了逻辑,快快乐乐地跑去篝火旁边烤火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陆见青身上的气息没有收敛的缘故,明明正是午夜阴气最重的时候,陆见青却半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甚至连前半夜树林里古怪的动静都没有听见。
两点钟的时候,林盛雪也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陆见青原本正百无聊赖地托着腮拿棍子拨弄火堆里烧焦的木头,见他出来,眼睛立刻亮了亮。
林盛雪找了个地方坐下,见陆见青还在原地不动,问他:“你怎么不回去睡觉?”
陆见青蹭到林盛雪身边,见林盛雪没有拒绝的意思,挨着林盛雪坐下,随口找了个理由:“我生物钟发作了,睡不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跟你一起守夜吧。”
林盛雪:……
大半夜的,气温已经有点低了,林盛雪其实不是很乐意跟陆见青挨着。
他想了想,问道:“你也想让我把你踹进去吗?”
陆见青:……
他主动建议道:“不如这样吧,我们换一个话题。”
陆见青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一个人乱七八糟说了一堆,最后,他开始评价眼前的篝火。
说到这里,陆见青忽然有点忧愁。
他刚刚说不定应该留下陈郢手中的那本书的。
这里捡的柴好像有点潮湿,火都不旺了。那本书看起来那么厚,烧起来也一定非常好使。
陈郢躺在睡袋里,半梦半醒之间忽然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子,随后又沉沉睡了过去。
林盛雪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面无表情地听着陆见青在耳边逼逼赖赖。
陆见青胡扯了一会儿,忽然主动停住了话头。他目光紧盯着某个方向,慢慢皱起了眉。
过了一会儿,陆见青拧着眉头开口:“你看那边。”
林盛雪跟着看了过去。
树林中隐约出现了一个人的形状,人影看起来并不高,似乎还是个孩子。
人影在树林中游荡了一会儿,似乎被这边微弱的光亮吸引,飘飘荡荡地冲着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人影的靠近,林盛雪和陆见青终于看清了“它”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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