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里阵外的身体状态时隔三千年,在阵中待得越久, 回归现实后的不适感就愈是明显, 只这么站了一刻钟,南煦就觉疲惫不已, 他身形微晃,下一秒就被庭川一把搀扶住,坚实有力的手臂让南煦醒了醒神。
“庭川,我好累, 走不动回去的道了。”南煦道,那轻和的声音和语调, 竟和亭书有几分相似,不过亭书却不会这样撒娇。
庭川盯着他看了两秒,确认他只是疲乏, 像是认命一般叹了口气, 拉住他的手臂, 微微一使劲儿,就把南煦扛在了肩头。
南煦本以为庭川会像往日一样背着他,谁知眨个眼睛都功夫就双腿离地,自己竟然像个麻袋一般被庭川扛在了肩上,本就饿得饥肠辘辘的肚子正好卡在他肩头,南煦头部朝下,双臂自然垂落,宛如一只没有骨头的猫。
浑身血液好似因这个动作全部往脑袋冲去,南煦懵了好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各种姿势。
“庭川,你怎能这样扛我?”南煦想跳下去却被庭川的手按着腰后,只一点力道就足以让他动弹不得,无奈只能急急叫道。
庭川自顾自往山下走,“你在阵中迟迟不肯出来,想必是与亭书相处得极为融洽,既然都忘了阵外还有等着你的妖,我怎得就不能这样扛你?”
南煦眼前都在冒星星,听了这么一长串话,好在勉强找到了重点,知他是在阵外等急了乱吃飞醋,辩解道:“我哪有赖在阵中不出,只是没找到出口而已,我对你的情谊天地可鉴,你可别污蔑于我。”
庭川嗤笑一声,“天地可鉴?那是何等情谊,你细细说与我听。”
南煦一张脸也不知是脑部充血的原因,还是自己辩解的话被庭川拿来调笑,红得像被煮熟了的虾。
他不肯说,庭川也不为难他,只维持这么个动作往前走,南煦到底是觉得不舒服,服软道:“庭川,我这样肚子不舒服。”
他说得委屈,本也是在阵中待了这么久精神不济,更显出几分可怜来。
庭川停下脚步,将他放了下来,南煦手软脚软脑袋还晕,双脚落地也站不稳,任由南煦摆弄到了背上。
被庭川背在背上,南煦这才觉得好过许多,软趴趴地伏在庭川背上,这么闹腾了一回后,再抵不住疲乏,在略有些颠簸的山路中睡了过去。
一路半梦半醒,知晓自己到了犬族的居住地,庭川问他可要去看看,南煦含含糊糊说太困,于是再睁眼的时候庭川已经带着他回到了小院。
栀星正在小院中跟罐儿玩,因为栀星的帮助,犬族这回顺利得了新生的小犬妖,为了感谢栀星,他们准备了好些值钱的物甚,但犬族本就是逃难来到诸余山,家当并不丰厚,这么一笔感谢费,自是掏空了家底,虽送得诚心诚意,可栀星又怎么可能要。
他平日话少嘴拙,推拒的话翻来覆去都是那么几样,最后看到一家门口笸箩中摆放的木雕玩具,俱是手掌大小,精巧得很,便说送他几样玩具便好。
木雕玩具都是犬妖自己所做,又不值什么钱,犬族妖们哪肯,然而栀星就咬定了就要那些,两方都是没心眼的妖,犬妖最后只能妥协,只觉不好意思的紧,好在看栀星当真十分喜欢,心中才好过一些。
栀星把玩具带回山上分享给罐儿,罐儿幼年时倒是见过这种玩具,然而过去这么久已是忘了,再看见的时候只觉非常新鲜,喜欢得不得了,摇着尾巴与栀星玩得有来有回,直到庭川带着南煦回来,这才被转移注意力。
南煦刚睡醒没多久,被庭川放在了院中秋千上,下意识握住两侧的秋千绳,罐儿看见南煦回来欢喜一场,嘴中还衔着木球,一个激动跳起来,前脚搭在南煦的膝盖上,差点没压翻秋千把南煦给摔下来。
好在南煦虽脑袋不清醒,但对危险来临的下意识反应还在,避免了摔下秋千脸着地的情况。
罐儿见自己差点闯祸,摇得快要飞起来的尾巴顿住,随后搭了下去,耳朵也软塌塌贴在脑袋上,一副认错的表情。
南煦没骨头般歪坐在秋千上,见它这样没忍住笑出声,从罐儿嘴里拿出木球,直直丢了出去。
罐儿尚未反应过来,仰头看见南煦在笑,才知他这是在跟自己玩耍,心情又好了起来,乐颠颠去捡球。
南煦跟罐儿玩了一回后清醒了不少,栀星也走了过来,看南煦没什么精神,问道:“店主这回在阵中可遇到什么险难,受伤了没?”
南煦摇摇头,“没遇着什么切实的危险,一切都好。”
他说得轻松,可脸色却是不太好看,因而栀星并不十分相信。
庭川这时从厨房端了碗热粥出来,南煦接过粥碗,见其中放着山药和枸杞,粥米被熬得软烂,米汤也粘稠,一看就是炖煮了许久。
南煦现在饿得很,试了温度后,便用勺子舀着大口往嘴中送,他只尝了两口,就知道是栀星的手艺,吃饭的间隙不忘对着栀星一笑。
栀星坐在一边继续跟罐儿玩耍,等南煦一碗粥下肚,又没有急着去休息的意思,这才道:“店主可还要再吃上两碗?锅中还有许多。”
南煦摆摆手,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我这回入阵耗费多久?你何时回山上的?怎就知道我今日回来?”
栀星回答说:“店主入阵已是一月有余,半月前犬妖族族长夫人诞下一女,哭嚷声嘹亮,体内灵脉流畅,想来要不了几十年就能化人形,我给夫人开了几副养身子的药方后,听闻店主您还未出阵,就去西边山峰查探,到时见庭川前辈等在阵外,本想同庭川前辈一起等等,不过前辈叫我先回主峰准备些补充体力的粥饭,我不知店主何时回来,就每日煮上一锅,自己吃不完也有野猪妖兄弟分担,并不浪费。”
南煦以为这次阵内的时间和外界时间也有不同,没想到却是一样的,难怪庭川气他眷恋阵中人与物不肯出阵,让谁苦等一月有余心中都不会舒服。
不过听到一半时他眼睛就亮了,隐约想起他们之前行到山下时,庭川问她可要去看看什么,南煦当时没反应过来看甚,这会儿倒是明白了,不过那会儿他没清醒错过了,倒是可惜。
南煦心中打定主意,休息几日后就携礼去山下看望新生的犬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小妖崽呢!
“劳你每日与我做粥食了,待我休息两日,给你做茯苓糕吃。”南煦笑着说。
栀星忙说只熬个粥的事,也没费什么功夫,倒是南煦突然说茯苓糕,却是让他有点惊讶,茯苓糕是他们西山白氏一代代流传的美食,尽管做法没什么奥秘可言,却对他们有些不同的意义。
栀星倒没觉得南煦是想到西山了,他早已发现南煦对妖界风土人情并不十分了解。兴许是店主突然想起,毕竟他隔三差五做出各种奇奇怪怪的美食,数不胜数。
跟栀星聊了会儿,南煦的困意就涌了上来,他念了个之前跟栀星学的净尘诀,使用后果然感到方便,但没洗热水澡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不过南煦急于休息,一时半会儿也不纠结这一点,打着哈欠进了房间,栀星只去洗个手的功夫,再跟进屋中要给南煦把脉时,就见他已经倒在床上抱着被子睡得香甜,真真是累得狠了的模样。
他号了脉后眉头微皱,收拾好碗筷进屋的庭川看向他,“有什么不妥?”
栀星道:“店主的精神力之前好似受到了些桎梏,这回约莫要休息好一阵子了。”
庭川心中已有准备,这个消息比他猜想的要好许多。
南煦不知栀星还替他把过脉,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好躲避的,他这回在阵中每日受到亭书无微不至的照拂,又有婶娘关爱,西山万千药植风景甚好,他一时不察陷入其中。
若非后来意识到自己记忆力出了变故,心中警醒,想来就算没有那盘小龙虾,做了旁的破阵举动,被传回入此阵第一天见到的山路,他还会以为自己初到此地,再次上山,如此循环,再难出阵。
南煦这一觉足足睡了两日,若非那碗粥填了肚子,他大概会在睡梦中直接饿晕过去。
庭川见他终于睡够了,坐在床前问他:“今日想吃什么?山上的鸡还是水里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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