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狗(162)

　　皇后：“…睡习惯了也还好。”

　　“那怎么行。”米兰不悦道，“你得用最好的……太硬了也不舒服，给你换一个稍微软一点点的好不好？”

　　“唔…随你。”

　　皇后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困意，许是乏了，声音也不太有精神，米兰知道不太好再打扰他了，依依不舍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你睡吧。我明天要早起，不能陪你吃早饭了，想要什么你就找侍从……啊，对了，你真的不和我说那个夏琛找你要做什么吗？”

　　他猛地提这茬，原本昏昏欲睡的皇后倒是清醒了些，想起确实是有这么个事儿：“你跟我说实话，调驻军过去，胜率几成？”

　　米兰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喃喃道：“换过好几个算法模型…不到四成。”

　　皇后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胡闹！”

　　“我也没办法。”米兰苦哈哈地说，“国内的情况都写在每天送给你的文书上，我一点也没瞒你，数据都是真的。形势严峻，无论如何外面那批雄虫我必须拿到，拿不到的话就是死路一条，我去拼一拼，未必真的打不过陈凯星。”

　　如果说夏琛慎重有余，季瑾总是显得过分锐进。皇后都不敢想他怎么好意思把不到四成说出口的，拿整个帝国的未来去赌，只有他这样疯狂的赌徒才做得出来。

　　“明天上午你去军部，再确认一遍所有能调动的部队数量和军备情况。”他沉声道，“下午你回来，把他们俩喊去后花园，谈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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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来了

 

 

第121章 

　　季瑾只道夏琛只是跟米兰随口一说，没想到他是真的要带自己参观皇宫。

　　尽管他已经仔细揣摩过平面图很多次，真正看见这座皇宫时依然觉得十足震撼。首都星自建成而来，直到天伽入主之前未曾经历战乱，虫皇宫是千万年历代虫皇心血铸就，哪怕因为缺少洒扫而布满落尘，仍旧可见其往日辉煌。夏琛说整个皇宫除了那些功能场所，大致分为三个区域，一是虫皇寝殿和其他雌侍的居所，二是虫皇会见官员，日常办公和学习的地方，图书馆和平日皇子们的课室也安排在这里，三是皇子们的住所，因为只有雄性皇子能够继承皇位，因此雌虫皇子们在成年后会被赐予不可传予后代的贵族爵位，驱逐出皇宫，仅在新年晚宴时允许回来。

　　“我不怎么去寝殿那边。”夏琛主动牵起他的手，“带你去看我小时候和林思源上课的地方吧，然后我们回鸢尾殿，路上会经过后花园，那里以前也很漂亮……希望不要再种满玫瑰了。”

　　季瑾对此不抱乐观：“九成九的可能性都是玫瑰。”

　　“那也没关系，其实挺好看的。”夏琛脚步轻快，拽着他向前方走去，“走吧，早点逛完回去休息。”

　　皇宫很大，一路上宫殿高大耸立，整体色调以白金为主，辅以无数珠玉翠石装饰，只是宫门紧闭，不见一道人影，门口杂草丛生，不免有孤寂之感。他们走得不算快，夏琛一路上遇到每个宫殿都和他稍微提一嘴，晃悠了快一个小时才晃到图书馆门口。

　　这是一座极其宏伟的圆顶建筑，季瑾第一眼居然没有向上望到顶楼，不由咂舌：“这比平面图上的看起来大得多。”

　　“这是帝国最大的图书馆，你能想到的所有孤本几乎都收藏在这里，只是平时没什么虫进来看罢了。”夏琛用力推开门，见大堂之中的服务台后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手里拿着半本书，鹰眼如钩地盯着他们，夏琛走过去，礼貌道：“我们想参观一下这里。”

　　他已经把脸上的伪装卸了，此时是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老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季瑾，复又低下头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夏琛仔细瞧着他，忽道：“我见您有些面熟，是李华老师的学生吗？”

　　“老师已经去世很久了。”老者说，“我也从老师口中听说过不少小殿下的故事。相见即是缘分，两位殿下请便吧……电梯间左侧的电梯坏了，我还没向总管处保修，请走右侧的电梯。”

　　夏琛向他道谢，却拉着季瑾从楼梯走上去。年久失修的木楼板被踩得吱吱呀呀，季瑾解下身上的外套，在他眼下裹了一圈：“我看这里灰太大了，过滤一下会好一点，不然对您呼吸道不好。”

　　“没事。”

　　他此刻只露出额头和漂亮的黑瞳，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季瑾觉得可爱，笑道：“我不冷，您用着吧。”

　　夏琛见状未再拒绝，他们已经走上二楼，入眼是一排排书架，每个书架都有夏琛两重高，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书籍，季瑾听夏琛说图书馆有七层，心道千万本书肯定是有，学海浩瀚，他这一生要是能读完其中万分之一，估计就能略懂些道理了。

　　“别看这里书多，全都做了电子化录入进帝国电子图书馆，你在星网上也能查到，算皇室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好事。”夏琛还是呛到了灰尘，一边咳嗽一边道，“以前这里有一个皇家教师团队，大概七八名老师，都是顶级的贵族学者。皇子出生后都送到这里来上课，没有未成年皇子的时候他们就和科学院联合搞一些学术研究，也出过不少成果。我小时候对自己的未来有很多规划，其中之一就是在这里工作到死，我觉得很好，很安静。”

　　季瑾想象了一下夏琛伏案写作的画面，该是多么岁月静好，又想原来夏琛所要的那么简单，当一个小小的老师就可以满足。

　　夏琛不敢大肆咳嗽，怕激起更多灰尘，只好捂着嘴闷咳。中央通风系统的控制面板打不开，季瑾咚咚跑去窗台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陪雄虫在窗台坐了一会儿，夏琛终于感觉鼻子里不痒得那么难受了，解下外套丢还给他：“好了，走吧。”

　　这层楼不仅仅只有书架而已，书架只是覆盖了中央区域，四周都有其他的房间，间间房门紧闭，只有门牌上的标号，也已布满陈灰。夏琛带季瑾走到北面208号房间，在门把上轻轻下压就将门推开：“这是我和林思源一起上课的地方。”

　　课室不大，黑板挂了整整一面墙，没有讲台，只有三张方方正正的桌子摆在黑板下方，椅子倒是凌乱，不曾有一把规规矩矩地塞在桌洞内。夏琛不免有些怔愣，在他渺远的记忆里，这间房还是他最后一天离开课室的模样，就连那把离课桌十万八千里的椅子他都记得，是林思源急着下课，一脚把它踹开，揽着自己的脖子就往门外跑。

　　他内心五味杂陈，指着其中一张椅子道：“这是我的课桌，旁边那张是林思源的。我们大部分时间是一起上课的，不同的是他专门要学帝国治理和皇帝学，我要接替雄父在商业联合会的职务，老师单独为我开了一门商业管理课。”

　　说着说着，他轻轻笑起来：“不过林思源写不出作业，好死赖活都要跟我一起上课。老虫皇活到三百六十岁才得了那么一个雄子，急着把他培养成才，拗不过他，后来变成了我也跟着老师学帝国治理，他在我的商业课上睡觉。”

　　季瑾：“雄主和陛下的感情很好。”

　　“幼时是很好的。”夏琛点头道，“后来走着走着就走散了。疏远发生的时候，我和他可能都没察觉，直到行宫那件事之后，我才彻底明白我们这辈子都玩不到一起。他性格外放，喜欢热闹，我不太合群。”

　　“雄主哪有不合群。”

　　夏琛笑道：“是我嫌他们吵。”

　　“嗯。”季瑾迷恋地看着他挺拔的侧颜，“雄主家世好，能力又强，自然不必在意其他虫的目光。”

　　“你说得不对。”夏琛走到窗边，眺望远处塔楼上那朵若隐若现的鸢尾花，“若要治国成业，应该广泛游交，朋友多了才有助力，单虫怎么能够成军？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让我烦躁，你比我更适合。”

　　季瑾惊道：“雄主不要开玩笑了。”

　　“我很认真。”夏琛说完也觉得自己许是重回故地的原因，变得格外敏感和多愁，于是轻轻摇头，把自己晃清醒后才道，“走吧，回鸢尾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