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情就像没有发现江彻的力量大得不同寻常一样,主动伸出自己的手,江彻露出喜悦的微笑,紧紧握住谢情的手。
“走吧。”
谢情道。
地面上都是灰尘,他们走进去后,在地上留下了杂乱的脚印,墙角蛛网遍布。
看来这幢楼的确很久没有人进来了。
四个人一起往里面走,电梯就在正前方。
“来了!啊啊啊,我好紧张!”
“不敢看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心快跳出来了。”
“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没想到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玩家,就要以这样的形式看他离去了,我好同情我自己。”
“闭嘴啊啊啊!我老婆才不会死,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正视现实,这个怪対上谁都是一招秒。”
叮!咚!
电梯到了。
门打开的瞬间,外面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空中雷声大作,电光闪动,雨忽然毫无征兆的以倾盆之势落了下来,打在外面的竹林里,发出巨大的唰唰声。
巨大的雨滴落在窗上,混合着几乎是此消彼长的雷声,就连电梯运行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电梯门在这样淹没一切的雨声中訇然而开。
冷白的电梯灯照耀着站在电梯里的男人。
寒冷的阴气狂涌而出,周围迅速结冰,天上开始下起苹果大小的冰雹,噼里啪啦砸烂了楼外的玻璃门。
阴气侵入谢情他们的身躯,让他们感到自己难以动弹。
电梯里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身高压过了在场所有人。
他眉骨高耸,深邃漆黑的眼睛像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男人英俊得无可挑剔,如果说谢情是漂亮的极致,那他就是英俊的极致。
极致俊美,极致精致,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中性或是女气。
他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让周缓、江彻、历擎云和谢情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肺部仿佛已经充血肿大,胸腔不听话,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吸入空气。
恐惧有如实质般蔓延,浓稠的,冰凉的,越过他们的口鼻,从毛孔灌入四肢百骸。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根本想不通,这样一个男人,合该坐在地狱的王座上,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所学校废弃的教学楼中。
他身上的气势已经吞没了一起,压倒了一切,甚至连自发的恐惧都被剥夺,只剩下他赐予的恐怖。
周缓的思绪变得空茫。
就连屏幕前的观众都开始喘不上气,就算是再相信谢情的人,也不禁开始觉得,这次谢情不可能再活下来了。
毕竟在绝対的力量面前,聪明才智也只是不值一提的东西罢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时刻,谢情也保持住了清明。
他往前一步,在肺部快要爆炸般的剧痛中,脸上忽然出现了极致愉悦的微笑。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恐惧,这样的压力,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狂喜,让他感觉到,他确实活着。
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往前挪动一点都变得艰难无比,他走不了一步,那他可以走半步,如果走不了半步,他也可以一厘米一厘米往前挪。
谢情像一朵盛放的亚德兰月季,他不是圣洁的天使,他是世间所有的痛苦所培育出的花朵。
他在这巨大的死的恐怖之中陶醉地微笑着。
“劳驾,”谢情慢慢挪进电梯,他吐了一口血,喘息两下,擦了擦嘴角,“帮我按一下七楼。”
男人的眼睛眨了眨,他的脸忽然红了,周身气势一散,两条手臂从后往前抱住谢情。
他在谢情的耳边羞涩而喜悦地问:“请问,你就是我等待已久的老婆吗?”
观众们:“……”
“等一下,这个发展是不是不太対???”
第45章 分班(8)
沉默, 是今晚的电梯。
历擎云是听到了自己掌骨发出的声响,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攥起了拳头。
他手中扣着符咒,没有轻举妄动, 这个人目前对谢情应该没有恶意,如果贸然行动, 恐怕会对谢情不利。
虽然很想把这个人抱着谢情的手烧成灰,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谢情的安危。
而江彻看着电梯里抱着谢情的男人,唇角微勾, 露出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微笑, 一把刀从袖子里滑落到手上, 雪亮的刃反射着电梯的冰冷白光。
周缓他缓了好几秒,才缓缓说出一句:“等会儿,让我缓缓。”
卧槽!
这是个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么厉害的NPC忽然当场认大佬当老婆!
江彻的长刀足有八十公分, 让人想不通这么长的刀他是怎么藏在身上的。
他忽然发起了攻击,周缓被绚烂的刀光闪得眼花,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江彻浑身浴血, 身上多出几十个伤口。
江彻依旧站得很直, 好学生的温润感完全消失,他冷着眉眼, 看着男人道:“放开他。”
电梯里的男人身上不见一点血迹,他伸手捏住江彻的咽喉,脸上并没有残忍的神色,似乎杀人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不值得他动用面部肌肉。
反而让周缓不寒而栗。
男人轻声道:“你想让我放开我好不容易等来的老婆?”
男人手下十分用力,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是真的要把江彻格杀当场。
江彻毫无惧色,唇角上扬,脸上多了一丝疯狂,心道:“如果你真的杀了我,反倒是帮我。”
男人手下正在用力,眼角却忽然瞟到了谢情嘴唇上的血迹,他顿时把江彻放了,揽着谢情,英俊的脸上露出一点无措的神情,看着竟有几分天真。
“你怎么吐血了?”
谢情是遇强则强的类型,刚才男人的气势让他全身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现在一下子把气势撤掉,谢情全身力量没有可以对抗的东西,立刻就失去了平衡,倒在男人怀里,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男人轻轻帮他擦去血迹,脸上都是迷惑:“老婆,你生病了吗?”
谢情咳了几声,哑着嗓子对江彻道:“刀给我。”
他现在不爽极了。
谢情喜欢危险,享受刺激,他喜欢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感觉。
男人带给他的压迫之大,是他平生都没有感受过的,就连宴无咎也无法相提并论,毕竟当时他已经确定宴无咎对自己产生了情感,因此很难对其心生俱意。
死亡一定要伴随着恐惧和疯狂,才能酿造出极致的甘美。
然而正在享受极致快乐的时候,这个男人忽然把他的快乐切断了,理由听起来还荒谬无比,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有谁能忍受到手的快乐忽然消失无踪?
江彻把刀递到他的手里。
不问他要做什么。
虽然浑身浴血,但谢情莫名觉得,江彻并没有输,他递刀的手很稳。
历擎云却是向前一步,越发警戒地看着男人,手里的符咒多了一倍。
谢情拿过刀,总是带笑的脸上忽然神情一冷,端的是杀气腾腾。
他靠在男人的手臂上转了个圈,面对着男人,唇角上翘,如冰雪初化,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
男人被他的笑容所惑,定定看着他,喃喃道:“老婆,你好漂亮。”
“是吗?”
谢情轻声说着,手上的刀毫不留情地捅进男人的肚腹之间。
长刀没入男人的身体,直至刀柄的位置。
谢情一击得手,就势把刀拔出,拎着刀柄,既没有露出防备的姿势,也没有立刻逃跑,而是把刀往后递给江彻,眼睛仍是看着男人。
谢情看见他的头顶是封眠两个字。
他语调懒散,仿佛捅人一刀也只是寻常:“我不喜欢被你叫老婆。”
封眠腰间没有流出鲜血,谢情捅他时的触感很奇怪,比寻常□□要坚硬得多。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伤口上逸散出黑雾,不多时,别说伤口,就连衣服都复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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