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你这件小事(33)

　　深深吸了口气, 莫易程因为生病变得模糊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先是看到枕边的一角浅绿，颜色同愿索的沙发靠枕相匹配，然后看到地上杂七杂八铺着的衣服, 有兔子睡衣、有休闲套装、还有兔子图案的小围裙……通通都是愿索衣服。
　　最后莫易程把目光转向自己的身上, 果然，已经被花花绿绿的各色衣物、靠枕和被子给堆满了……
　　怪不得, 会做噩梦！
　　莫易程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闭了闭眼睛，把手臂从小东西传送出来的小山包里面伸出来, 拿起手机, 点开屏幕。
　　原本还一脸无奈的莫易程，见到游戏里面的愿索，目光突然就柔和了下来, 带了几分心疼, 胸口被压满了被子衣物的沉重感也变成了沉甸甸的感动。
　　愿索穿着睡衣睡在床上，因为被子都传送了出来, 所以只能蜷缩成团取暖, 忙了整夜, 眼底的青色和疲惫一目了然。
　　莫易程动了动, 让自己从小山包下脱身，然后把被子传送回去，轻轻帮愿索盖上。
　　“唔……”愿索动了动，睁开睡意朦胧的睡眼，看到莫易程有些惊讶，“莫易程你醒啦！你有没有好一些？”
　　“嗯……好多了，已经没事了。”莫易程下意识按住有些发痛地胸口，阻止了小东西爬起来，“再睡一会，今天没有课。”
　　“没、没事哒，嘟嘟不累。”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愿索还是选择窝在了暖暖的被子里面，因为莫易程刚刚点击了【拍拍哄睡觉】，那种温暖而又轻柔的感觉令人瞬间沦陷。
　　莫易程笑笑，问：“床上的东西都是嘟嘟传送出来的？”
　　愿索想到昨晚自己操作传输功能笨拙的样子，有些窘迫，“我……我本来是想帮莫易程盖被子的，莫易程的……额……胸……露在外面了。”
　　莫易程面色发白，他昨天穿了睡袍，想来是身体不舒服动作大了一些。
　　“怕……怕莫易程着凉，所以就想传输被子出去，可是嘟嘟太笨了，每次都只盖住了一半，后来越来越累就都传到了地上……”愿索说着说着就把脸埋在了被子里面。
　　莫易程怕小东西闷坏了，出言安慰：“那要多谢嘟嘟了，要不是你帮忙，可能不会好的这么快呢。”
　　“真……真的吗？”愿索拉下被子，惊喜地看着莫易程。
　　“当然，保暖有助于感冒的恢复，那么多衣服被子盖在身上，才会好得这么快。”莫易程万万全全不提自己被压得做噩梦的事情，只是话说了一半，低头就看到床上不仅仅有衣服，还有……几张照片。
　　莫易程拿起一张，上面居然是……愿索，而且还是背景昏暗，一脸紧张的愿索。有两张甚至还缩在沙发上，蜷成一团好保证自己全身都被照进来。
　　还有一张很奇怪，是一个“小团子”圆滚滚，外面的花纹是愿索的床单。难道是小东西“急中生智”把自己用床单包了起来，企图诓骗系统蒙混过关？
　　愿索见到莫易程看到了照片，有些不安，嗫嚅着要解释什么，莫易程却率先想到了答案。
　　“愿索这是想要把自己传送出来？”莫易程问。
　　愿索刚刚爬出被子，立马又小蜗牛一样的缩了回去，“试……试一下。”
　　莫易程顿了顿，握着相片的手微微用力，控制不住的有些抖。他能够想象，深夜小东西一个人，看着生病的自己又焦急又无助的感觉，最后被逼迫得甚至想要把自己传输出来。
　　“嘟嘟。”
　　“嗯？”
　　“莫易程向你保证，以后都尽量不生病，如果生病的话也会很及时的治疗，定期体检，让身体一直健健康康的。”莫易程的保证，像一座大把大伞，罩在了愿索的头顶，挡住了连日来所有的不安和惊慌。
　　愿索是怕的，尤其是傅爷爷的事情以后，他怕极了，怕莫易程也会生病，也会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莫易程同样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小精灵同玩家之间的关联超越了许多的感情，那是一种有关生命的羁绊，他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和生活，为了一份意外而至却三生有幸的缘分。
　　医院病房。
　　长弓头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之前因为额头上的口子太明显，根本瞒不住，索性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爷爷。
　　爷爷感激地向陈昇道谢，同时嘱咐长弓以后再出门一定要用牵引绳，哪怕他再“人性化”这世界上总有披着人皮的狼，凡事都要小心谨慎。
　　长弓认真地应下来，几日后陈昇叫人送来了一根定制的牵引绳，上面印了几个大字“恶犬，生人勿进！”
　　长弓气得直翻白眼，龇牙咧嘴地露出小虎牙，爷爷则是笑眯眯，干枯的手紧紧地握着牵引绳，像是握住了长弓一般。
　　“长弓，爷爷这一生有过长久的幸福也有过难以忘怀的苦痛，但是爷爷过得很满足。爷爷现在唯一的不舍就是希望你能得到一个好的归宿。原本是想将你托付给傅平，但是现在看来……他可能难以很好的照顾你。”
　　长弓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听不下去，即将要失去爷爷的痛苦叫他无力去思考。
　　“长弓，爷爷帮你物色了一个新主人。但是最后的选择权在你自己，如果你同意，爷爷现在就可以将你托付给他，如果你不同意，那么爷爷余下来的日子，就陪着你一起找。”傅爷爷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陈昇。
　　陈昇一愣，旋即变得紧张起来。是，是说我么？
　　“小伙子。”傅爷爷叫陈昇。
　　“在，爷爷您说。”陈昇蹲下身子，毕恭毕敬。
　　“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就在傅平那混小子面前说了一席话，老头子我记忆犹新，你说狗虽然不是人，但是它们同主人一起生活，一同喜乐哀伤，孤独的时候陪伴，早就已经是亲人了，是生命的一部分。”傅爷爷吃力地笑笑，“而且这次狗崽子遇到危险也多亏了你，所以爷爷想啊这可能就是缘分。”
　　傅爷爷继续道：“小伙子，你愿不愿意代替我成为长弓新的玩家呢？”
　　陈昇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转而紧张地看着手机里面的长弓。长弓也是满脸的吃惊。这个陈昇对他来说是陌生人，除了知道他是直播平台的老总以外，就再没有了解了。但是这两天的相处，他能够感觉到，陈昇的心地纯良，而且是真心的爱惜它这只“土狗”的。
　　陈昇见长弓没有表现出十分排斥的样子，斟酌了一番，然后正郑重的道：“老爷子，我愿意。”
　　傅爷爷满意地点头，又问长弓：“狗小子，到你了，你自己来决定。”
　　长弓神色复杂，可以看出更多的是对爷爷的眷恋和不舍。
　　“狗小子，把你心里面最真实的答案告诉爷爷就好，无论你怎么选择爷爷都是你最坚实的后盾。”爷爷抬起手，虚空拍了拍，就像平时那样，仿佛手中是长弓不算柔软但温暖的毛发。
　　长弓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看了看陈昇，最后终于艰难地道：“我愿意接受。”
　　转接了长弓的“玩家”权限，隔日爷爷就陷入了昏迷，每天醒来的时间要比昏睡的时间短，陈昇帮助傅家人联系了最为专业的主治医师，最科学的医疗手段先进的设备和药物。
　　几日后，傅爷爷在睡梦中离，握着奶奶的照片开了这个世界。
　　莫易程和陈昇参加了葬礼。
　　葬礼结束，一只大黄狗在爷爷的墓碑前站了很久，几乎成了一个雕像。
　　陈昇走过去，拍着大黄狗的头，“别难过了，爷爷……最后的这一段路不算完美，但总是圆满的。以后你就跟着我混了，放心，狗粮管够。”
　　“汪——”
　　长弓的游戏程序被转移到了陈昇的手机里面，所以他现在出入游戏就更加方便了一些。
　　长弓一跃回到手机里面。
　　陈昇再次翻出长弓的资料。
　　精灵资料：
　　姓名：长弓
　　性别：雄性
　　年龄：21岁
　　来源地：汪星球
　　性格：忠诚、开朗
　　等级：62
　　皮肤模式：高级版本
　　陈昇看着长弓的来源地介绍，问出了这些天来的疑问：“真的有汪星？”
　　长弓道：“当然是真的，我就是从那里来的。”
　　陈昇又问：“那你……是怎么到的游戏里面？”
　　长弓深吸了一口气，似乎陷入了长久的回忆中，半晌才开口道：“我来这里是因为奶奶的召唤。”
　　“20年前，我是地球上的一只流浪狗，一只被调皮孩子追打，被残暴粗鲁的路人呵斥、咒骂的土狗。我很小就在路边流浪，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在哪里。甚至不知道生存的意义是什么，我渴望温暖，甚至试图接近人类，可是一次次的失败。
　　有一天，我在垃圾箱里面找到了食物，那是两天来第一次找到可以进食的东西。我狼吞虎咽地吃光了，可是那发霉了的巧克力蛋糕差点就要了我的命。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是奶奶路过，把我捡回了家，带我去看医生。
　　后来我痊愈了，奶奶就收留了我，奶奶的的生活虽然拮据，但总是努力给我最好的。奶奶和爷爷开了一个馄饨摊，我经常趴在摊边，夜里收摊的时候有客人剩的馄饨就是我的夜宵。奶奶会像疼爱自己的孩子那样疼我，后来……我老了，走不动了，奶奶早晨出去买菜，就用小娄背着我，最后我离开的时候是一只15岁的老狗了。奶奶抱着我哭，说希望我来世还做她的狗狗。
　　再后来……我回到了汪星，那里很美好，很快乐。那是一个由所有喜爱狗狗的人的爱和信念凝聚成的一个星球，生活着汪族的小天使，没有寒冷、没饥饿、也没有疾病，可是星球上的汪族们还是很思念自己地球的主人。我在那里算是老天使，哈哈……”长弓说着，擦掉眼角的泪花。
　　陈昇听得出神，多年的唯物主义信仰让他本能地怀疑长弓说的话，可是已经有这样一款精灵游戏躺在自己的手机里面的，还有什么事不能相信的呢？
　　“……5年前，奶奶走了”长弓哽咽，“爷爷一个人很孤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力量，将我从汪星召唤到了这里。我重生在了爷爷的电脑里面，爷爷的儿子女儿都在外地，很少回来，我和爷爷相依为命，一晃就是这么多年。现在爷爷走了，但是我相信，爷爷会同奶奶再重逢，在一个……由汪星人思念凝聚出来的星球上，而我们终究会再团圆。”
　　长弓停顿一下，舒了口气，“这就是我的故事。”
　　陈昇被长弓的故事触动，半晌才回过神，说：“谢谢你的坦诚和信任，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玩家。”


第39章 一起过生日！
　　剧组。
　　莫易程接到了陈昇的电话, 陈昇开口就问：“你说, 狗过生日要送点什么礼物？”
　　莫易程：“……”
　　陈昇似乎真的很苦恼, “他昨天和家里的英短抢玩具, 要不我送他个小黄鸭？”
　　莫易程：“……”
　　陈昇在办公室一拍大腿, “送惨叫鸡吧！我看网上很多狗都喜欢惨叫鸡！”
　　莫易程终于艰难地开口了，“你是想送给傅长弓礼物？”
　　陈昇道：“对啊, 今天早晨系统提示我, 说小精灵过生日。”
　　莫易程顿了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陈昇见莫易程又半天不说话, “易程，你帮我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