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的第一夜,沈安困得不行。
伯恩得了消息连夜来采集沈安的信息素,又和傅风宁谈了许多。
伯恩说沈安更消受了,就这一句无心的话,使傅风宁紧紧攥住手心,指甲嵌进肉里刺出血痕来,伯恩吓得连忙去给他包扎,却被傅风宁挥手隔开。
伯恩这才看见,傅风宁手心,新的旧的,好几道伤疤。都是自己指甲给挠的。
伯恩叹气,摇头:“您不必如此,我见太多了,等进入下一个疗程就会好很多。”
虽然如此,傅风宁还是心疼。
傅风宁说是只调了一个星期的休,但是回国后,又陪着沈安在家修整了两天。这两天,傅风宁破天荒地给沈父打了个电话。
沈安也接听了,沈父在电话里对沈安恭恭敬敬,让沈安有些不习惯。
末了,傅风宁又单独跟沈父聊了会儿,沈安依稀听到傅风宁在说什么「户口本儿」……
第三天早上,傅风宁开了一个视频会议,分发了一些任务。
下午,在沈安自然醒来之后,他亲自给沈安搭配了一套衣服,说是要带沈安去打标签。
这是自上次那个话题以后,傅风宁第一次再提起「标签」这件事。
沈安差点都以为这件事是个梦了,再三确认,傅风宁都耐心地告诉他这件事不是梦。
沈安就开开心心跟着傅风宁去「打标签」。
可是当到了地方,傅风宁打开副驾驶,牵着他的手把他接出来的时候,沈安惊呆了。
因为他顺着傅风宁所谓的「打标签大楼」的方向,看见了明晃晃的三个大字——
“民政局。”
作者有话说:
傅叔叔你说你这,连哄带骗的,做的是啥事啊……(指指点点)
第112章 宝贝,挠死我……
沈安只是反应迟钝了点, 但他不是傻子。
傅风宁轻轻攥住他的左手, 把他往前带,他的双腿却像是灌满了铅, 薄唇微张, 愣愣地盯着「民政局」三个大字,像是成了一尊泥塑。
傅风宁揉他的头:“怎么了?”
沈安喃喃说:“民政局。”
傅风宁倾身端详他,温柔地点头:“嗯。”
沈安仰起脸, 触及到傅风宁的目光时, 他的耳尖一下子红了:“可是……民政局……是结婚的地方……”
傅风宁笑着:“不然安安还能想到什么其他的方式, 给傅叔叔打标签?”
沈安这才后知后觉地睁大眼睛,他双脚仍然钉在地上, 像是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傅风宁也不催促,他殷勤地一会儿拢一拢沈安的大衣, 一会儿给他整理整理围巾。
他今天穿的是价值不菲的纯手工满钻羊毛桑蚕丝高定西装, 袖扣选用的是绿钻豪镶, 手腕上带着怎么看都算不得低调的劳力士绿水鬼……连身上的乌木香味都似乎被刻意附着了一种高档的辅助型香水味, 使得傅风宁整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深沉稳重气质, 竟多了一丝荷尔蒙贲张的野性。
他今天全身打扮都算不得低调, 甚至算得上张扬。
不论是给沈安拢大衣,还是理围巾, 一身壕气喧嚣的氛围,像是一头不断刷新存在的花孔雀。
可惜, 沈安似乎没发觉今天的傅叔叔和平时的着装有什么不同。
直到沈安拽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重复:“傅叔叔……民政局, 是结婚的地方。”
傅风宁很难说清楚沈安眼里的神色。
惶恐的、茫然的、疑惑的, 还有——不知所措的……
傅风宁低笑一声:“傅叔叔知道。其实更准确地说, 是办理结婚证的地方。安安和傅叔叔领取了结婚证以后, 傅叔叔就是安安的了,受到法律保护的那种。”
沈安紧张地仰起脸:“只是办/证……不结婚……的意思么……”
傅风宁将两只手焐在沈安的颊边,他被沈安这个问题可爱到了,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傅风宁心里想的是:只办/证,不结婚?这傻孩子怕是永远都想不清,上了他的户口本,还下得来么?
但他嘴上可不能这么说。免得把沈安给吓跑。
其实这件事他接回沈安后一直都想做,只是他还想做个人,就没这么过份地算计沈安。但是在YS国时,就因为他身上沾了别的omega的味道,沈安就刺激成那副模样。他思虑再三,判断沈安对自己是有占有欲的,他想满足他,决定还是领证吧,用这种方式,兴许能够给予沈安更多安全感。
他又开始连哄带骗:“对,只是办个证,把傅叔叔变成安安的而已。沈安还小,还不适合谈婚姻。傅叔叔保证,只是领个证,让法律保护安安对傅叔叔的占有权,领证后在安安想清楚前,不会举办婚礼,不会昭告天下,安安哪天不想占有傅叔叔了,傅叔叔就带安安办个离婚证,把「标签」解除。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
沈安脑袋是发懵的,在他看来领结婚证可不就是结婚么?但是听傅叔叔这么说,好像倒也不是……
他原本以为这是生命里的大事,因此茫然无措。可最终,不知是傅风宁牵他的手心太滚烫,还是看他的眼神太灼热,亦或是他的言语太诚恳……
沈安竟然稀里糊涂地,情愿被他牵着去了民政局。
很快,拿到证的那刻,沈安还有些恍惚。
回家的时候,沈安坐在副驾驶,捧着手里红色的小本本,看着上边和傅叔叔在一起的照片。
他坐进车里以后,就愣愣地望着照片发呆。傅风宁开过了三四个街区,都没等来沈安一句话。
沈安只是看着,不说话。
傅风宁知道,就算最终沈安被自己哄住了,可拿到证以后,他心里一定会有排山倒海的冲击后知后觉而来。他现在,见了证,脑子里应该又在想东想西了。
等到过了第五个街区的时候,傅风宁打算和他说说话,余光就看见沈安低垂着脑袋,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崭新的结婚证内页上,落在照片上两个笑得露出雪白牙齿的人像上。
傅风宁反手在方向盘上打了个转,把车停在路边,伸手捞住沈安,隔着一个手托的距离,把沈安紧紧地搂在怀里,轻声说:“不怕,「标签」是单向的,傅叔叔是安安的,安安还是安安的。结婚证束缚傅叔叔,不束缚安安。这话是傅叔叔说的,永远有效。”
傅风宁原以为这样哄,沈安就会乖乖地再次放下心来。
他就这么抱了沈安十分钟后,沈安从他怀里仰起脸,红着眼睛小声说:“傅叔叔……「标签」可不可以双向……”
傅风宁抱着沈安的手臂一紧,心尖一颤,他明明听懂了沈安的意思,可是却一定要通过反问来更确切地证实:“嗯?安安的意思是……”
沈安的眼角又是两道晶莹的水痕跌下,他嘴巴瘪了瘪,似乎在抽空自己所有的勇气,来做一件把自己的安危抛出去、把自己身体里某些权利交出去的事情一般,怯怯地、却毅然决然、泫然凄绝地小声说:“就是……我可不可以……也……也是傅叔叔的……傅叔叔……会肯……收下么……人与人,都是相互的……我不能光拿……拿傅叔叔给的好处……”
回应沈安的,是傅风宁刹那僵住的身体,以及片刻后,逐渐猩红了眼睛的注视。
傅风宁觉得他的手指有些发颤,他用了十万分的理智来克制顶级alpha被心爱的omega无形撩拨后的疯狂,他理智得像个被镣铐锁住的撒旦,明明想要毁灭世界却不得不通过自虐的形式保持绅士。
傅风宁用指腹擦拭沈安的眼角,眼尾泛红,笑得却极其温柔:“再说一次?”
沈安吓了一跳:“就是……我可不可以……也……”
傅风宁焦灼地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此,他破天荒地打断了沈安的话:“安安,只说重点,连起来说。说那句——「安安也是傅叔叔的」,这一句,说给傅叔叔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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