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致这灾难的就是他那过于变态的性格,但他受伤以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
可怜的娃,现在就吓傻了,待会儿可怎么撑下去哦。
但让他们更加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吻我。”这是洛可说的,简短的两个字模糊不清,他今天似乎格外沉默寡言,不像平时那样口吐毒液。
陆昔伸出手,手指搭在洛可的绷带上,缓慢地摩挲。
然后沿着绷带的缝隙,伸入了洛可的唇间。
……不知为什么,四个观众觉得脸上有点发烫。
见鬼!!
这是要干什么!洛可今天这是转性了?!
但是谁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他们宁愿去外面待上一夜,被冻成冰雕也行,都可以!总之不想看到洛可绷带下的脸,更不想看他们干什么事!
“艹!”
“走了走了。”
最后一个离开的看守,骂骂咧咧地甩上门,似乎还不够泄愤,用钥匙狠狠锁了三次门,最后用力踢了门一脚才算满意。
陆昔一把扯掉“洛可”的帽子,露出藏在帽子下的一头银发:“……夏白渊。”
夏白渊的眼睛弯了弯:“嗯。”
陆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办到的?”
夏白渊指了指某个方向:“我潜伏进来的时候,他刚抽完某个囚犯出来,我觉得他很适合,就打晕他潜进来了。”
他用力一甩鞭子,发出响亮的破空声:“叫一下。”
陆昔配合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免得外面的雌虫生疑。
夏白渊脱下外套,陆昔这才知道他为什么只是披着,在外套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古怪的东西。
夏白渊拿起一个锯条般的小物件,抬头看向窗户上的栏杆:“我来救你啊。”
绷带缠得不是很紧,他动作间就散开了。仰起脖子时,月光落在他身上,照出他一湾雪白的下颚,配上狱警的制服——
有一种格外禁欲的气质。
陆昔打散自己的心思,努力将心思拉回来:“救我?我们这么跑了的话,会变成通缉犯吧?”
“嗯。”
夏白渊淡淡道:“我很有经验,不用怕。”
第41章
“我很有经验,不用怕。”
夏白渊直起腰,黑色的布料吸尽月色,眼神浅淡。
比起牢房,甜品店要更适合他们。夏白渊就像站在货柜前,思考着哪块甜品更符合他的口味。
陆昔坐在地上,半托着腮,撩着眼皮看他。
夏白渊:“有什么问题吗?”
陆昔看着他,夏白渊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手握着长鞭,鞭尾在地上游曳,绕着圈圈。
这种话被夏白渊说出口,确实很有可信度。
但是夏白渊怎么可以成为通缉犯呢?
陆昔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通缉犯?哟,开什么玩笑?
他放下撑着脸颊的手,脸上折叠的痕迹快速淡去,陆昔咧了咧嘴角:“想什么呢?”
他伸手去拉夏白渊的手。
夏白渊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昔,只几眼就看出了陆昔的心不在焉——他一点也没有考虑自己的方案。
于是夏白渊拒绝了陆昔的亲近,他必不可能在这时候中糖衣炮弹。
他一挥手,鞭子在空中甩出嘹亮的破空声,半真半假地说:“给我老实点!”
陆昔张开嘴,发出了一声懒洋洋的惨叫:“啊,啊啊啊。”
那种叛逆,那种嚣张,简直都快溢出来了。
夏白渊给气笑了。
他还从来没见过陆昔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心里不解得很。
这是最好的方案,陆昔不会死,他们会一直在一起,在虫族的各个角落里顽强地活下去。
他无法理解,陆昔为什么不肯配合自己。
夏白渊扔掉鞭子,咵嚓一下半蹲在陆昔面前,两人视线齐平,银发雌虫表情冰冷。
他伸出双手,捏住陆昔的脸,用力往两边拉开。
陆昔的脸看着棱角分明,一拉却显出了惊人的弹性。
夏白渊:“快说,你答应了。”
陆昔顽强抵抗,沉默应对。
夏白渊眯起眼,手又用了一点劲:“陆昔,你倔什么?”
陆昔的眼眶里积蓄了完全无法控制的生理性泪水,梗着脖子不肯服软。
你怎么可以是通缉犯?
你应当站在虫族的巅峰,你理应扬名立万,叫所有虫族都知晓你的名字。
科教书一改再改,但永远不会删减属于你的时代。
陆昔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夏白渊的眼睛,夏白渊受不了他这样看自己,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他“……”了一下,最后还是松开手。
只是事关紧急,夏白渊冷硬地说:“你明明不是胡闹的性格。”
陆昔白皙的脸颊上有很明显的红痕,可见夏白渊用的劲不小。
他默默地搓了搓脸颊,这红痕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像水墨画似的晕开了。
陆昔知道自己理亏,怂了吧唧的腔都不敢开,只是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一看夏白渊,再看一看。
乍一下,他那面无表情的脸,加上还有些红的眼眶,居然露出了一丝委屈的气息。
这幅光景,让夏白渊不由得想起以前自己和雌父流浪到某个城市时,遇见的一只流浪狗。
黄色的长毛,耳朵残缺了一个角,总是趴在某个垃圾堆上,一遇到人就会呜呜咽咽地叫,可怜极了——于是路过的人都会给他分点东西。
谁能想到,这样的一只狗,竟然会是街霸呢?
夏白渊冷冷地看着陆昔,咬着后槽牙道:“那怎么办?”
语气里是不易察觉的妥协。
没办法,懂得理论和实践操作永远不是一回事。
夏白渊自己也没少给那只流浪狗分过面包,能怎么办?
都怪陆昔长得过分好看。
陆昔当然敏锐地察觉到了夏白渊的动摇,伸手摸了摸夏白渊微微发汗的手心:“抓我的那个警官,他叫黄警官。”
夏白渊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虫。”
陆昔没忍住笑,缓了缓才道:“他跟我聊了一会儿,你猜他说什么?”
夏白渊:“什么?”
陆昔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黄警官的语气说:“别担心,以我的经验来看,没有确凿的证据最多把你毒打一顿,咱们雌虫皮糙肉厚的嘛,忍忍就过去了。”
他学得像极了,连那股子圆滑的老油条气质都拿捏得到位。
夏白渊幽幽地看着他:“哦?这时候你又是雌虫了?你病好了?”
陆昔:“……”
得,埋了这么久的包袱,在这种节骨眼上抖了,没天理了这是。
陆昔抱住夏白渊,他的腰劲瘦柔韧,抱在怀里实实在在的,和陆昔很是贴合。
陆昔将下巴压在银发雌虫的肩窝里,顿时生出了一种恰恰好的满足感。
他眯起眼睛,喟叹一声:“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夏白渊僵硬的肌肉终于一点点软化了下来。
他伸出手抱住了陆昔的肩,语气微凉:“这种话有用的话,我雌父早就好了。”
陆昔不服气:“可我说了,他就好了。”
夏白渊沉默了。
陆昔说的是事实,他无法反驳。
举个……单薄点的例子,他数十年的生命在某一个节点,干脆利落地截成了两半。
前一部分占据了他生命的绝大多数时间,阴暗、潮湿、扭曲,被涂上了浓重的紫黑色,雌父是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存在。
后一部分对比起来是那样地短暂,甚至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但这短短的一小截生命,却如同一首轻快活泼而又甜美的协奏曲,在演奏厅金色的空气里掀起汹涌的浪潮。
而这个节点,就是陆昔。
夏白渊闭上眼,鼻息间充斥着陆昔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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