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渊说不上来,只是低着头:“没什么,你毕竟是我的老板。”
灯光照在他的耳朵上,带来灼热的感觉——这灯的功率也太强了,夏白渊想。
“不……你不知道……”陆昔看着夏白渊的侧脸,喃喃低语。
夏白渊永远不会知道,在那个时候他到底有多绝望。
意识昏昏沉沉,情绪低到极点,世界变得晦暗又狭窄,将他压在里面,这让他感到很困。
又困又累,他仿佛一叶随波逐流的小舟,眼看着就要倾倒。
在他意识散漫的时候,夏白渊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他抓住了陆昔的手。
那一刻,陆昔突然觉得找到了支撑。
一如雄父说过的那样:
“假如是夏白渊的话,他一定会保护你的。”
他的世界慢慢亮了起来,那些压着他的黑暗在逐渐散去,他从绝望的海底被拉了出来。
陆昔定定地看着夏白渊,嘴角微勾。
夏白渊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锚点了。
————
夏白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这个给你。”
陆昔将思绪都收住,好奇道:“什么?”
夏白渊摊开手,在他手上是一朵小小的红色纸花,折成了玫瑰的样式,根部系着一根浅色的丝带。
他解释道:“这个,是联谊会上要用到的东西,假如你喜欢哪只雄虫,就可以把这个花送给他,他收下就代表接受你了。”
“当然,”他又补充道:“假如有雄虫喜欢你的话,他就会来向你主动索要花。”
陆昔看着花:“这是你折的?”
夏白渊点头:“我想你应该不会折。”
陆昔从善如流接过了花,露齿一笑:“谢谢。”
神特么送给雄虫!这是夏白渊送给他的东西,他哪怕到了坟墓里也要别在胸前的口袋里和他一起长眠地下!永远!
谁都休想觊觎这朵花!!
第24章
“好了——没有——”
顾青坐在更衣室门口,拖长了声音喊着。他反坐在椅子上,抱着椅背,脑袋枕在手臂上。
“陆昔你好慢啊!”
更衣室里面传来陆昔的声音:“马上就好,扣子为什么要放在后面,这个设计真的没问题吗?”
顾青颓唐地垂下头:“快点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肩上就扛起了【照顾陆昔】这件事,明明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同桌。眼看着联欢会要开始了,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奔到雄虫面前,却在这里等陆昔换衣服。
啊啊啊啊!!
谁让他第一天自告奋勇去安慰了陆昔呢?很多事就是这样,在责任还没分配好时,一旦你去做了,那么以后它就都归你负责了。
顾青愤怒地抓了一下脑壳:“真不行我帮你弄,再磨叽我们都要迟到了!”
“马上就好。”
有过了十几秒,顾青终于等来了更衣室开门的声音,他不耐烦地抬起头:“你在里面孵蛋……呢……”
当他看清陆昔的模样时,声音仿佛被夹断了一般,消失在喉咙里。
黑发红眸的虫族穿着一身复古的修身礼服,这礼服是沿袭自数千年前的制式,那个时代的礼服相当繁复华丽,领口和袖口的蕾丝层层堆叠,却只显得轻盈飘逸。礼服上点缀着无数熠熠生光的名贵宝石,仿佛星星都落在上面。
尽管好看,但极少有虫族会选择穿这样的礼服。这种礼服非常需要端正的仪态,哪怕稍微有一点驼背榻肩,甚至只是手臂摆放的角度不对,这细小的瑕疵都会被无限放大,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顾青咽了咽口水,看得出了神。
陆昔黑色的头发向后梳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略长的卷发在脑后梳理整齐。
他穿得……非常好看。
老实说,这件礼服是租借来的,本身也不是特别高档的东西,经不起细看。但它被陆昔穿在身上,就显出了一种非常迷人的效果。
陆昔微低着头,垂眸整理他的袖口。大约是嫌麻烦,他微微抿起了唇,眼中闪烁着一种冷淡的光芒。
身姿挺拔,气质凛然,顾青在一瞬间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是一只俊美又强大的雄虫。
不不不……
顾青猛地摇头,这才从幻想中清醒过来:想什么呢!这可是那个一枪崩了梁黄川的陆昔啊!
陆昔终于弄好了袖子,他抬起胳膊,五指插入脑后的发尾中,将它们捋出了衣领。
看见疯狂摇头的顾青,他动作一顿:“……很不合适?”
“不,没有,完全不会。”顾青干巴巴地说:“很好看,你就是全场最亮的星星!”
他打量着陆昔,方才那荒谬的想法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调侃般的想法。
要是陆昔真的是雄虫,那可就真了不得了。
这是走到哪都会引起轰动的长相吧?
顾青低头拿出通讯仪,点开了他的珍藏相册,里面是一大片雄虫的照片——这都是他辛苦多年,从星网上保存下来的各个雄虫的高清照片。
多年以来,被网友评选出来的年度十大美貌雄虫照片,他这里都有。
顾青看了眼陆昔,又看了眼通讯仪,原本在他眼里貌若天仙的各个雄虫,突然就失去了光彩。
嘶……
陆昔看着顾青整个尬住的脸色,挑了挑眉。
陆昔:“你一副夸我吧觉得昧良心,贬我吧又不忍心的样子。”
他怀疑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真的有这么奇怪吗?
顾青收起通讯仪,推着陆昔往出口走,满面春风:“哪里哪里,今晚的你简直是艳光四射令人目眩神迷晕头转向,一颦一笑都动人不已相信你能俘虏全场雄虫的心——不要大意地上把!我们的目标是拿下雄虫的心!!”
陆昔:“……”
谢谢,但还是算了,太折寿。
……
【联谊会现场】
顾青一进场就四下梭巡,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人物:夏白渊。
他实在是太好找了,一头银发在灯下简直像在发光,加上他容貌是雌虫里罕见的清隽精致,几乎是一眼就找到了。
好了,好了,该把雏鸟还给它的看护鸟了。
但不需要顾青说,陆昔已经看到了夏白渊。顾青敢对虫神发誓——陆昔的眼睛在一瞬间亮得跟个什么似的!
“玩得开心啊~”
陆昔朝顾青挥挥手,就走向了夏白渊。
联谊会刚刚开始,雄虫还没到场,雌虫已经来得七七八八。
偌大的会场里,铺着洁白餐布的长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点燃的烛台和美酒相互映衬,显得那样美丽。
只可惜吃的人没有多少,白白辜负了这琳琅的美食。
陆昔看到夏白渊动作敏捷地从桌上拿起一小串浆果放入口中,手上的白色手套没有沾到一点痕迹。
他看起来优雅,但实际上吃的速度却很快,陆昔走到他身边低头一看,桌上的盘里果皮骨头已经半满。
陆昔忍不住歪了歪嘴角。
没有人能指责夏白渊的失礼,他的吃相赏心悦目,他的仪表一丝不苟,甚至看起来还有那么点悠闲和漫不经心。
夏白渊将浆果的梗扔进盘子里,看着陆昔的打扮慢慢停止了咀嚼。
他逐渐眯起眼,一语不发。
陆昔被看得发毛:“怎么了?”
夏白渊又看了几秒,这才慢条斯理地将浆果咽下去,别开眼道:“没怎——么。”
这总共也才三个字的一句话,被他说得回环往复,意味悠长。
三分凉薄两分不屑四分不羁还有一分轻笑,陆昔顿时脑子就飘过了一个饼状图。
陆昔虽然性格跳脱,但在雄父的影响下,向来对外表很是看重。
应该说,除了雌父几十年来一如既往的散漫不羁,一家人都很注意礼仪,哪怕是每天都在说着【愚蠢的凡人啊,吾乃深渊领主】的千山哥哥,也会仔细地给十指涂上黑色指甲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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