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保镖轻蔑地看了一眼陆昔:“总有些想要接近雄虫大人的,你也配?”
陆昔深吸了一口气:“我的同伴现在需要雄虫。”
“啧。”保镖不耐烦地推了陆昔一把:“这里——所有的雌虫,哪个不需要雄虫的?想被艹的话就去乖乖赚钱,别做梦了。”
陆昔的脸色微微发红,又惊又怒地盯着保镖:“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
但对方却以为他害羞了,瞟了一眼笑道:“雌虫找雄虫,不就是那档子事吗?别装了。”
陆昔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忍不住要动手了。
但是不行,这里还有一舰的乘客。
不靠精神力的攻击,他独自无法突破这里的警备。
而短短的几分钟内,他也意识到了,他无法说服这群保镖。
夏白渊……夏白渊……
陆昔冷笑一声:“就凭一只C级雄虫,也想碰他一根指头,别做梦了。”
做你的春秋大梦。
保镖从来没见过这么狂妄的雌虫,脸色沉了下来:“那就让他等死去吧!”
陆昔怒气冲冲地回到了座位上。
夏白渊还在艰难地挣扎,他的呼吸声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下都如此艰难。
陆昔看着这样的夏白渊,右手插入头发,用力地揪紧了。
精神力的疏导,需要以信息素为媒介。
可他没有。
他只有精神力,他只会破坏,他不会建设。
历史上夏白渊的结局,就是病逝。
或许,在这个时候就落下了病根,以至于英年早逝,在其他雌虫还能自由活动的时候就已经支撑不下去。
不行。
陆昔恨恨地扯了一下头发。
他不能让历史重演。
他来到此时,来到此地,假如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重演——
那他往后余生,都会因为今天而痛苦。
“啪”的一声,陆昔解开了夏白渊的安全带,他将手小心地环绕过夏白渊的肩膀,托着他往卫生间走去。
在那里,他的精神力不会影响到这艘星舰的安全。
他一定,会改变历史。
第4章
“外面怎么那么吵。”
一等舱的舱门里,身材纤细的雄虫窝在宽大柔软的沙发里。和外面拥挤的布置不同,他独自就占有了一间房。
墙边的复古金属扬声器悠悠播放着舒缓的音乐,空气里浮散着静谧的香气。
雄虫的膝盖上摊着一本厚厚的书,手边的小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糕点,咖啡热气袅袅。
他抬起头,琥珀般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强壮的保镖:“发生什么事了?”
和保镖比起来,他是如此地脆弱,但保镖的脸上却“刷”的一下淌出汗水来。
“抱歉,让您烦心了。”保镖欠身行了一个礼,“只是一只狂妄的雌虫罢了,您知道的,那些痴心妄想的雌虫就像赶不走的蜜蜂,一门心思地想要引起您的注意。”
雄虫垂下眸:“也不是很麻烦,真出事的话让他们进来就好。”
“这怎么可以?!”
保镖震惊地抬起了头:“您是如此珍贵的雄虫——怎么能让那些贱虫接近您?!”
“珍贵的雄虫……”
这几个字被低声重复了一遍,雄虫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C级的雄虫,也能算珍贵?”
保镖正要表忠心,雄虫却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算了,我听腻了,刚才——真的没有出什么事吧?”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刺得保镖背脊一凉。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低下头:“没有,还是那些钻营的雌虫而已,我们已经将他赶走了。”
“那就好。”
雄虫复又低下头,纤细的手执起咖啡的柄,小口小口地啜饮。
膝盖上那本书的扉页,写着三个漂亮的字。
【齐思寒】
在他低下头的一瞬间,房门上的玻璃映出一只黑发红眸的虫族。他寒着一张俊脸,半扶半托着另一只银发的虫族,脚步匆匆地经过。
银发虫族脸颊苍白,靠在黑发虫族的肩膀上,发丝凌乱地垂下。
保镖一惊,连忙挪动步子,挡住了玻璃。
————
陆昔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弥漫着一股子廉价香精的刺鼻味道。
四下看了看,陆昔小心地将夏白渊放在洗手台上,然后关上了门。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卷胶带,这种胶带里含有特殊的放射性物质,能隔绝雄虫的精神力。涂抹后能防御来自雄虫的攻击,在后世是非常珍贵的东西。
——但现在还没有人意识到,只把这种东西当成漂亮的荧光剂。
陆昔将缝隙处贴得结结实实,脑子不停地转动着。
信息素。
信息素。
他大概猜到了一件事。
在这个时代,虫族还没有发明检测到精神力的仪器。那个笨重的仪器,大概检测的就是信息素的浓度。
不得不说古代的智慧很是神奇,这是一个准确率近乎百分百的办法——除了陆昔这种倒霉到家的雄虫。
咬下最后一截胶带,陆昔将剩余的胶带扔回背包,走向了几近昏迷的夏白渊。
信息素也是精神海疏导时必备的东西,陆昔作为一只信息素闭锁的雄虫,是做不了疏导的。
但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要去试试。
小粉丝陆昔下意识在心里拜了拜战神。
【夏神保佑我这次一定能成功啊啊啊啊啊!】
坐在洗手台上的夏白渊费力地喘了一口气。
陆昔:“……”
夏元帅,求人不如求己,你快保佑保佑自己吧。
精神力的疏导会带来高热,严重时会引起窒息。严格遵照安全手册,雌虫需要脱下上衣。
陆昔伸手就去解夏白渊的衣领。
尽管陆昔曾经为了夏白渊,阅读过很多古时的书籍,但随着战争和岁月的流逝,有关于这个时代的史实总是残缺的,还充满了虚构的知识。
因此,他并不知道在这个年代,虫族的穿着都比较保守。
他脸上充满了圣洁的救死扶伤光辉。
但他的手却因为紧张而不停地发抖,过了好一会儿解开了一颗纽扣。
他松了一口气,正要去解第二颗,手腕却突然被死死地攥住了。
陆昔怔怔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青蓝色的眸子。
混混沌沌,就像湖面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烟霭,什么也看不清。
夏白渊还在意识不清中,他并没有认出陆昔。
陆昔放轻了声音:“夏白渊,我在帮你。”
夏白渊却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陆昔的视线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迅速地退了回来。
那种眼神,他只看到过一次。
在很小的时候,陆昔曾跟随着雌父去异族玩,恰逢异族刚结束一场战争。
异族的军人将陆昔带到军舰的甲板上,指着某一处对他说:“看,那是敌人的将军,被我们活捉了。”
陆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片乌泱泱的士兵,他们都穿着笔挺崭新的水手服,围聚在一起,脸上都带着快意的笑。
而在士兵的中间,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半蹲在地上。
在那个男人的面前放着简陋的打扫工具,他勉强用水桶遮掩着自己。
“他得给我们洗甲板。”
就在这时,那个赤、裸的男人仓皇地抬起头,似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圈。
陆昔看到了他的眼神。
不知怎地,他后来一直也没能忘掉那个男人的眼神。
而在这一刻,夏白渊看他的眼神,和记忆中那个男人的眼神重叠在了一起。
陆昔触电般缩回了手,胸膛起伏:“我、我——”
夏白渊握着他的手,指尖都发白了,但那力度却很小。陆昔逼迫自己直视着那双眼睛,轻声道:“你不想被看到,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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