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兽一点也没反抗,反而尽量放松四肢,支起脑袋,用湿漉漉镶着银边的黑眼睛问:“小凛可以陪我睡一晚吗?我洗过了,毛也打理过,很好摸的。”
仿佛在努力推销。
敖凛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但当他打开卧室门,发现目之所及处没有任何家具,只有角落里一层薄薄的铺盖时,胸口忽然一窒。
铺盖还是用外套和旧毛衣搭起来的,简陋得堪比流浪狗。
被赶出来时带的行李箱躺在墙边,剖心掏肝似的敞开,衣服和用品散落在周围。
自暴自弃……得过且过……
察觉到敖凛愕然的表情,应桃变成人形穿上衣服,急促地说:“不好意思,早知道小凛要过来,肯定提前收拾一下,至少买张床垫……是我考虑不周了,你跟着我睡地板肯定会不舒服。人类肯定有二十四小时的商店,我去想想办法,你别担心,就在这等我一会就好——”
如果说喜欢是放纵,那么爱就是克制与呵护。
“你整天不吃饭,不会低血糖吗?”敖凛反手攥住他腕口,抬起一双碧色透眸。
“还好……应该不会死。”
“你低一下头。”
“嗯?”
“给你补充糖分。”
“……什么糖?”
“龙牙糖,很难化开,但内芯是软的。”
从浅尝到深吻,应桃悄悄抓了一把红发,绕在自己指尖,“是草莓味的龙牙糖,好甜……就是越吃越饿了。”
敖凛疑惑转头:“?”
应桃眼尾洇开一抹深艳,音尾转热,原本松松揽着的手臂压实收紧:“想吃薄皮大馅的肉卷。”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修文后有加1000字的,所以是接着这章的桃桃,如果有没发现的小可爱可以点回去重看一眼,比心
第69章 谋杀亲卷 桃吃卷粮,不知餍足
敖凛和应桃之间没什么可扭捏的。
既然气氛合适, 双方都有需求,只要把门锁好,做到不打扰周边邻居, 胡天胡地一番又有什么不可。
正好屋子里还没有多余的家具,空间足够大, 把窗帘一拉, 谁能知道两只妖怪化为本体从卧室滚到了客厅, 又在客厅撞塌了桌子,毛发透湿, 鳞片映着水光,互相绞缠着气喘吁吁。
小红龙像被抽走了骨头, 缠绕在宛如云墨的毛毛堆里, 柔软无力,恍惚中抬起龙脑袋瞧了眼, 还以为自己正骑在一大丛阴天灰云里,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就是“云”有点脏, 该洗了。
敖凛一头扎进长绒毛堆里拱了拱,开始数, 一枚豆豆,两枚豆豆……这里有一枚还没吃过, 仔细尝尝,看味道有没有不同……
绒毛里竖起一只歪倒的尖耳朵, 聪明毛掉了两根, 耳尖的脆骨上还有一道模糊的牙印, 惨遭劫掠的“供应商”说:“……都是一样的。”
意思是出厂批次都一样, 你别尝了。
小红龙吧唧吧唧完, 怏怏松开牙齿,提出客户建议:“你啥时候能往那方面进化一下?”
犬兽缩起后腿,蜷成一弯遒劲的大弓。被踩得倒毛的腹部丝丝缕缕的刺疼,龙身盘绕,不断缩紧,将他的背毛勒成一道一道,连带着上下起伏的柔软肚腹也变得紧迫急促。
他舒服得湿润了眼眶,舌尖颠着小喘,认真道:“没有……那种功能,不过现在有诊所可以改造。”
“……算了算了,重在参与。”敖凛就是随口一调戏,哪知道应桃还当真了。
犬兽低着脑袋,睫羽长长地落下,用温暖的舌苔一下一下舔过浅粉色的龙腹,以表达喜爱。
经过小逆鳞时,小红龙禁不住尾巴打起弯卷,哆哆嗦嗦地软塌下去,龙爪子痉挛着乱抓,下意识变作人形想要就地逃脱。
凶兽却一口啃住他修长的小腿拽回来,一大片氤氲墨云压在红龙矫健美丽的躯体上,叼住青年的后颈,瞬间,云降雨泄,一气呵成,龙身卷水沸波,又痛又爽,反复用尾巴击打地面,倾盆大雨浇淋进龙腹里,撑得鳞片透亮水润鼓胀,宛若有孕一般惹人怜爱。
龙又变回了一小盘红卷,像冬天里打了霜的盘状小鞭炮,想张嘴哈人,但是嗓子哑火,哈不动了,哭兮兮地顿在美人的小腿肌肉上,被顺理成章捞起来,随手挂在脖子两侧。
应桃调整着淋浴水温,提溜起龙尾端头捏了捏,嗯,软嫩细尖,可惜只有一条,要不然多攒点炒一盘出来肯定很美味。
“……下次你也打声招呼啊,我刚那会是人身,差点被你吓死。”敖凛在温水冲拂下蔫头耷脑,拿龙牙有一搭没一搭磨他下陷的锁骨沟。
应桃搓了一手肥皂,打在珊瑚色鳞片上,借着摩擦力一会就搓出泡泡山,“不会弄坏的,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显然不是正常人尺度。”
“那好吧,我换个说法,”应桃稍加思考,眼里盈起笑意:“小凛天赋异禀,怜贫敬老,能对我多加包容。”
敖凛没好气地哼哼,得亏他是龙,要不然谁能承受住这家伙凶烈的追索。
不过……他偷偷瞄着老妖精的侧脸,这家伙的嘴角从刚才翘上去就没下来过,比之前那副颓败的样子好多了。
突然,眼前坠入一片漆黑,顶灯熄灭,淋浴器里热水转凉。
“又停电了。”应桃微微蹙眉,改为直接接了一缸冷水,于水波中画咒加热,狂烧灵力。
“又?之前也停过吗?”敖凛被他抱着坐进浴缸里,顺势游了一圈,唔……尾巴肿了!还往里面倒灌水。
“物业说是有人私接线路偷电,目前还没查到是谁。”
“偷电不都是物资匮乏年代干的事了。你们这小区房价挺高,能买得起几百万的房子,还差那点电费吗,真奇怪啊。”
应桃的瞳眸映出小窗外一轮雪亮白月,勾唇一笑,“贪婪之心是无穷无尽的,古有巴蛇吞象,后有得陇望蜀——”
敖凛顺口就接:“今有桃吃卷粮,不知餍足。”
“恭敬不如从命。”应桃语声含笑,按着卷粮没入水下,重新吃了一遍水煮蛋卷。
敖凛艰难地浮上水面喘口气,“打蛇随棍上,到底谁才是龙啊!”
闹了一通,敖凛终于躺在大毛毯精厚暖的怀里沉沉睡下。
淅淅索索……
咔吱,咔吱咔吱……
敖凛不安地翻了个身,梦境里有人穿着粗糙的鞋底,在薄薄的墙里走来走去,不停开拓着墙缝,从左墙挪到右墙,又从右墙的孔洞向外伸展触须,渗透进他们紧挨的墙角,在墙里淅淅索索叙说着似曾相识又无法听懂的字节——
猛然睁开眼睛,敖凛惊坐起来,推了推应桃:“桃,你有没有听见奇怪的声音。”
“你做噩梦了?”犬兽抬起优美的脖颈,用鼻梁蹭去他额头一层凉凉的薄汗。
双臂环住一大朵毛围脖,敖凛把脸埋进去,闷闷说:“我好像确实听见了,就在墙里。”
应桃意外地瞧了他一眼,敖凛很少表露出害怕的情绪,这次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而自己警惕性高,闭眼睡觉也要留三分神念,不可能有东西袭击而察觉不到。
那就只能是梦。
应桃没有直接挑明,反而顺着他的话安抚,“可能是我睡熟了没听到,后半夜我来看着,你安心睡吧。”
“好……”敖凛压下那股莫名的焦虑感,重新睡回凶兽肚子下面。对方的下颌抵着他的头顶,无形中增添了些许安全感。
……
次日早晨,住户们看见三辆警车驶入小区,便凑在一起讨论。
“是不是偷电的人挨抓住了,大快人心!”
“好像不是吧……抓个偷电贼需要来三车人吗,我看那两个穿得怎么像电视剧里的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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