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那群年纪较长的大魔,哪一个没被江仙尊抽过,凌霄剑的伤口几百年都不会痊愈,哪一个不是又气又恨简直牙痒痒,可一听说他们尊主跟江仙尊的事儿,他们一边气得牙痒痒,一边又立刻觉得尊主的眼光也太好了。
全天底下就这么一个能让魔界所有人都从心里服的魔后。
闻人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连你都能因为被打败而念念不忘,把剑伤当定情信物那么养,还不许别的同族魔心萌动?”
闻人夜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不许。”
“……行了你。”对方敲了敲骨杖,“我还在魔界,玄通巨门向来只要有一位半步金仙坐镇即可,你这次回来,主要任务是安定民心,然后去早点把我儿媳妇带回来。”
他转过身指了指荆山殿门口的血色禁制,续道:“这个禁制是下给别人的,低你两个大境界的魔族都进不来,夜儿,好自为之,不用谢了。”
闻人戬说完,便带着骨杖转身出去了,丝毫没有为自家儿子解释的想法。反而是一旁的释冰痕看了看禁制,叹道:“尊主,你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吗?”
闻人夜慢慢地道:“有一点反应过来了。”
释冰痕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该嫉妒:“虽然大家嘴上都说着打败江仙尊,恨得牙痒痒,但其实……”
以魔族的慕强程度,江折柳简直就是大魔们隐而不发的梦中情人,遥远无望的高岭之花和白月光。更何况人家又长得那么好看……只不过以前大家都觉得没有希望,洗洗睡了,结果冷不丁的,发现自家上司跟白月光搞上了!
没有见过江折柳的魔族,自然觉得这件事特别长脸,但那些颇有资历的大魔们,心里就非常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个个都吃了一口虚无缥缈的陈年老醋。
“估计很快就会有大魔过来挑战您了。”释冰痕都不知道该同情谁,以尊主的实力,这基本就是来挨揍。但不挨一顿揍,就让上司把梦中情人娶走了,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那个,要不您……下手轻点?”
魔界没有第二种安民心的办法,基本打一顿就安心了。
闻人夜随意地拧了拧手骨,道:“轻了怎么能长记性。”
觊觎他养的小柳树?
找死。
————
就在魔界进行和谐地彼此切磋时,余烬年终于确定了长期使用的药方,随后不久,江折柳便向他辞行。
余烬年近来的事情也很多,他将王墨玄身上的所有契文、蛊虫、诅咒都记录了下来,一个一个地分析解法。他和王墨玄的机会都不多,一旦让王文远发觉到,接下来面对的就不止是这些了。
他想要把所有可以危及对方生命的地方全部都解除掉,这样王墨玄就可以彻底脱离王文远的控制,不用被迫留在天机阁。
余烬年这几天忙得头发都掉了一大把,只不过江折柳离开当日,他还是亲自相送。
那匹魔马是闻人夜留下的,此刻亲昵地靠在江折柳怀里,马头贴在他胸前拱来拱去,一副被迷得找不着北的样子。
余烬年从旁边看了一会儿,啧啧赞叹道:“还真挺随他的主人的,我看闻人尊主也差不多是这个德行。”
江折柳退开半步,转过身看向余烬年:“叨扰许久,这次要多谢你。”
“嗳,何必说谢。”余烬年摆了摆手,“我只不过是尽我应尽之义……只不过正好也确实有事,想拜托前辈。”
江折柳看着他说下去。
“前几日墨玄来找我,全身上下都是各种奇门诡道和控制手段,有一些一看便是王文远的手笔……这王八蛋,我迟早要弄死他。”余烬年话语稍顿,从储物法器中取出一张雪白的灵宣,他展开灵宣,将上面的诅咒篆文给江折柳看,“这一种诅咒,我查遍典籍,翻遍道书,也实在找不到痕迹,还请前辈帮忙看一看。”
江折柳接过灵宣,在绘制而出的图样上注视良久,半晌才道:“……锁声咒。”
“锁声咒?这是什么?”
江折柳沉默一刹,解释道:“这是一种控制类诅咒,往往是用在傀儡身上的。可以通过口诀控制一个人能否发声。”
余烬年微微一怔,继续问道:“这个口诀是固定的吗?”
诅咒大部分都有相应的解除口诀和方法,一个诅咒的恐怖通常不在于它强烈的效果,往往在于它的隐蔽性。像是诸多危险程度极高的诅咒,都在很多典籍上有相应的解法记载,而流通性越低的诅咒,往往就越难以解除。
江折柳轻轻叹了口气,道:“不是。这是非固定口诀,应该只有王文远才知道。”
非固定口诀……
余烬年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随后将灵宣收了起来,道:“前辈此行回终南山,一定要一路小心。虽然闻人尊主把墨镯留给了你,但也不要太过依赖一只魔……指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暴露本性,忍耐不住,非要跟你……咳。”
接下来的内容有些不太好说。余烬年倒不是不信任闻人夜的人品,他只是不信任对方的自制力而已。
医圣阁下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做点什么,他忍痛从储物法器中掏出一本压箱底的传世之作,交给了江折柳:“这个,你回去的路上慢慢看。”
江折柳接过古籍,见到上面毫不避讳地写着《阴阳承和术》五个大字。
“双.修秘典?”江折柳扫过一眼,“这个……”
双.修之术的典籍有很多,以江折柳颇为广泛的知识面,也不是不知道这方面的知识,不觉得这有什么让余烬年宝贝的。
余烬年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对方没有放在心上,忍不住凑过去附到他的耳边,低声道:“这是一本近乎于邪道的秘典,作者是一位天灵体。”
……天灵体?
天灵体写这种书,如果内容是真实的,那的确是近乎于邪道了,不知会误了多少年轻英杰。
“前辈,你好好吸取一下经验。”余烬年真诚无比,“要是闻人尊主强迫你,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江折柳这声“谢谢”卡在喉咙间,说不太出口。
他的小白花人设仿佛在修真界已经根深蒂固了,就连余烬年这种贴近事实真相的人,都觉得闻人夜的自控能力应该不太行。
只有江折柳知道,那个人抱着自己压倒在床上,都只是委屈得不得了地蹭一蹭,连亲他都亲得小心又忐忑。
收下这本新书之后,江折柳带着常乾和阿楚离开了丹心观,返回终南山。
路程遥远,走得也很慢,好像在等什么人。
阿楚上了马车,进来掌灯时,见到神仙哥哥看书看到一半睡着了,衣衫还没脱。
马车的内部空间很大,是封印的折叠空间。神仙哥哥的床榻很软、锦被很轻,都是上好的材料,触摸时都散发着一股名贵的气息。
阿楚掌了灯,用金丝剪把烛心挑亮了,然后再罩上灯纱。他靠在江折柳身边,看着他垂落在肩头的霜白长发,才忽然发觉神仙哥哥的头发好像变好了。
虽然没有回到乌黑的颜色,仍旧白得像雪一样,但柔润了许多,触摸上去时,有一种冷润如冰的质感。
阿楚感觉自己不存在的哈喇子又要流出来了,他盯着对方睡着时的侧脸,看着弧度流畅优美的下颔线,视线再触上对方薄薄的唇瓣,静默不动的纤长雪睫,还有对方身上与复生石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的,奇妙无比、非常诱人的甜蜜气息。
他越看越来劲,磕cp的心也跳不动了,满脑子都是闻人夜是什么狗男人,还是让我来吧,然后心如擂鼓地凑近一些,把手里的书拿了出来,一边吸一边小声道:“哥哥,把衣服脱了再睡吧。”
大美人柔软无比地在面前睡着了,衣袖外的手腕都纤瘦皎白,肤色冷得像寒山雪,骨节分明,但脆弱得像是一折就要断了,从那股诱人的甜蜜中,慢慢地酝酿出一丝隐而不散的药香,带着极细微的微苦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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