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客栈(162)

　　陆封识龙尾尖尖卷了卷，看起来被夸的很开心。

　　这也太可爱了。

　　路濯眉眼弯弯，低头在陆封识的尾巴尖尖亲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不好意思，或许是因为紧张，龙尾尖尖不自在的晃来晃去，路濯看着可爱，忍不住又伸手捏了一下。

　　陆封识一顿。

　　下一秒，路濯手里的龙尾尖尖猛地抽出，陆封识板着脸：“不要乱捏。”

　　“这个我不能答应你。”路濯话说的理直气壮，“说好要哄我，结果你的龙尾一缠上来就没反应了，待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这哪里能算是哄？”

　　陆封识一顿，接着看到路濯笑起来：“不过也没关系，我一直都很好说话，所以你不想动我也不会强求你，我来也是一样的。”

　　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陆封识沉默几秒：“那刚才……你捏过之后心情有好一点吗？对我的气有没有少一点？”

　　“有的有的。”路濯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我心情好了很多，对你瞒我这这件事也没有那么生气了……但是还没有彻底消气，你懂我的意思吧？”

　　陆封识当然懂。

　　即便听他的话没懂，只看路濯说话时，一直往他尾巴上偷瞄的眼神，也懂了。

　　陆封识抿了抿唇，末了，还是把龙尾又送了过来，落在路濯手上沉甸甸的。

　　路濯抱住它揉揉捏捏，爱不释手心情超好。

　　陆封识在边上看了一会儿，眼神缓和下来：“冰么？”

　　龙体表的温度本来就低，再加上钟山上满是雨露风雪，陆封识的体温要更低一些。

　　“不冰。”路濯朝他笑了一下，“陆先生，你又忘了，我不怕冷的。”

　　那么一身绵软细密的小绒毛，怎么可能怕冷。

　　“是忘了。”陆封识笑笑。

　　对路濯，陆封识除了男朋友心态之外还有一种家长心态，天热了怕他热，天冷了怕他冷，时时刻刻都忍不住操心。

　　这点路濯当然也知道，朝他弯了下眼睛，继续揉陆先生的龙尾巴，陆封识之后也么你说话，静静看着他，等路濯停下才出了声。

　　“现在还生我气么？”

　　“不……”路濯下意识要说不生气，刚说出一个字反应过来，觉得不能这么说，毕竟陆先生平时矜持内敛的很，很多事都不答应他，这次是难得的好机会，要好好把握把握。

　　“不生气怎么可能？”路濯改口，“你不会觉得这么来一下就能让我不生气吧？肯定不够的啊，你还得做得更多一些。”

　　陆封识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我应该怎么做？”

　　“这个嘛……很简单。”路濯弯着眼睛朝他笑，“一言以蔽之，就是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便是了。”

　　5.

　　路濯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听起来很随意，像是临时起意下的决定。

　　“我想摸摸你的尾巴。”

　　陆封识眉目低垂，默默把尾巴送了过来。

　　“我还想揉揉你的尾巴尖儿。”

　　手里的龙尾尖尖往上一翘，抬到了路濯稍稍动一下就能揉到的地方，顺带着还调整了下角度。

　　“我能这只手揉你的龙尾，另一只手揉小龙崽的龙尾巴吗？”

　　于是小龙崽的尾巴尖尖也抬了过来，挨在了路濯的另一只手旁边。

　　开心。

　　满意。

　　快乐。

　　路濯满意低眯起眼睛，一边揉着烛龙先生的龙尾，一边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用的是揉着小龙崽的那只手，不愿意错过陆封识本体一分一秒。

　　电视屏幕显示画面，播的是怀旧经典剧场《小龙人》。

　　这部剧路濯之前陪院里的小朋友们看过，他还挺喜欢小龙人的，觉得小娃娃人长得本来就十分可爱，还有小龙尾巴和龙角，那就更可爱了。

　　等等。

　　龙尾和……龙角？

　　路濯心里一动，猛地偏头看陆封识。

　　陆封识的视线一直停在他身上，两个人的视线便这么猝不及防对了上去。

　　陆封识一怔：“……怎么了？”

　　路濯一双猫猫眼亮晶晶：“你能把龙角放出来吗？”

　　“龙角？”

　　路濯小鸡啄米点头。

　　“你想看？”

　　路濯再次小鸡啄米点头，点完了感觉不太对，又补充：“不只是看，其实还想要摸一下。”

　　陆封识：“……”

　　这说法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就怪……怪让人觉得羞耻的。

　　但看着路濯亮晶晶的眼睛，陆封识到底舍不得拒绝他，无奈笑了一下，在路濯面前低下头，不久，头上便多出来两只龙角。

　　他的龙角和身上的龙鳞一样，也是烈火一般的颜色，光泽莹润，像是两团燃烧着的火，热烈又漂亮。

　　重逢以来，除了小龙崽，路濯没见过陆封识的原形，一来妖怪局制度不让，二来城市不比钟山自由，烛龙的身形遮天蔽日，在龙都现身需要压制原形，这样和受刑没什么区别，会让人感受到刺骨般的疼痛。

　　陆封识不太喜欢在城市里用原形现身，路濯自然也不会不顾他的痛苦，强行要看，所以一直都没看过。

　　现在陆封识人身上长出龙角和龙尾，严格来说不能算是原形，但路濯觉得这样就很好，他不会感觉痛苦，看起来也……很可爱。

　　路濯小心翼翼低在他的龙角上戳了一下：“会疼吗？”

　　“不疼，反而有些……”

　　“有些什么？”

　　有些痒。

　　这种触感并不陌生，以前在钟山上的时候，陆封识盘绕在山巅午睡，路濯想找他玩的时候会过来低头蹭他，额头软绵绵的小绒毛掠过龙角，也是这样的软，这样的痒。

　　陆封识看着路濯，眼神柔软，半晌突然开口：“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原形？”

　　路濯一怔：“看你的原形？”

　　陆封识低低嗯了一声：“按照现在的规矩，妖怪示爱的时候应该朝心上人显露原形，所以其实和你在一起的那天就应该让你看的。”

　　没看的原因主要也是两个。

　　一是上面提到的在城市中行事受限。

　　二……是路濯和陆封识后来忘了。

　　或者也不能说忘，而是两个人八千多年前就认识，早就把彼此的原形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似乎也没有必要忍着疼痛强行再来一遍。

　　路濯抱着陆封识的龙尾，摇摇头：“还是算了。”

　　陆封识微微垂眼：“你不想看？”

　　“当然不是，关乎你的所有我都超想看的，但这种想的前提是不会对你造成伤害……我不想让你疼。”

　　这个问题陆封识早已有想法：“不会疼的，我可以带你去我的神识领域。”

　　这是一个路濯没听过的名词。

　　“神识领域？”

　　陆封识颔首：“所有天命妖兽都有这样的领域，你可以理解成时空分割，可以短暂分出一个空间来，里面无边无际，所有事物都能随着心意变换。”

　　“我想带你到我的领域里去看看。”陆封识认认真真地说，“在那里，我们可以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看海，一起看星星……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所以，你想去吗？”

　　心里没了顾虑，路濯当然想看，点点头：“要。”

　　陆封识微微一笑，朝他张开手：“来，抱住我。”

　　路濯没害羞，往前一步扑了陆封识满怀，陆封识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在半空中结了一个法印，苍蓝光点从法印上漫出来，一点一点缠绕在两个人身上。

　　路濯抬手在离自己最近的那颗光点上点了一下，触感微凉。

　　“闭上眼睛。”陆封识的声音突然响起，微微低沉，很好听。

　　路濯很听话的闭上眼睛，眼前陷入黑暗，其他感官便被放大，两个人紧紧拥抱着，路濯能听到陆封识的呼吸，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