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366)
他们刚一放下话筒,姜启宁便抢在手中。他发誓,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话筒送到司诺城或纪斯手里,否则今晚别想套出一粒瓜子!
“城哥,你来……”
然而,话筒有两个。
拉基握住了另一个,举起一瓶伏特加,站在了沙发上:“祁辛黎,来一首《战火纷飞》。”
战火纷飞是北欧一位男高音家的成名曲,全曲气势雄浑,音高八度,内中离奇曲折,实在不是人唱的东西!可现在,拉基居然要唱这首?
“藏得可真深啊。”祁辛黎一笑,“你居然会男高音吗?”
“会。”拉基认真道,眸子泛着奇异的光。
“真有你的啊,我们有耳福了。”
祁辛黎点开战火纷飞,大气磅礴的音乐顿时流泻而出。众人不禁露出了期待的神色,他们看向拉基,仿佛在看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接着,拉基开嗓了。
视频中,男高音家:“啦哩噜!嘞——呐啦哩噜!”
视频外,拉基:“嗷嗷呜!乌——乌拉嗷呜!”
众人:……
虽然每个音都很准、很高、很好听,但不知为何,他们联想到的居然是月夜之下,一头被亲妈暴打的熊在对月咆哮的画面。
“嗷呜!嗷嗷呜!吼——乌拉!吼——”
纪斯轻声问:“他喝了多少?”
司诺城回道:“20瓶白的加8瓶伏特加。”
纪斯:……
宰相肚里能不能撑船,纪斯表示不能。但拉基肚子里能不能游泳,纪斯表示肯定。
眼见拉基嗷呜完一首还想再来一首时,祁辛黎和姜启宁同时扑去抢他话筒,最后话筒落在了江梓楹和沈云霆手上。
当有情人的调调响起,没情人的单身狗们已经忘记了来时的目的。
“话筒给我!”
“给我给我!”
唯有卓无涯笑眯眯地举起手机,对准毫无防备的拉基,疯狂录制他的黑历史视频。全方位、无死角,从唱歌到抢话筒,就不带停的。
邵修:“你干嘛呢你!”
“我们被挠脚底板的时候,他拍了视频。”卓无涯眯眯眼,“把柄,当然要互相握在手里才好咯!”
“哇靠等我!我也拍他!”
于是,包间里群魔乱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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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纪斯:这真是刻在DNA里的画面啊……
曾经的轮回小队——
队长:来呀!蹦迪啊!愣着干嘛!嗨起来!给我在敌方的尸体上跳舞!
纪斯:……
第239章 第二百三十九缕光
凌晨两点的KTV,落在纪斯眼里就像一场百鬼夜行。
三瓶酒下肚的俞铭洋跪在地上,紧紧攥着一卷卫生纸当话筒,鬼哭狼嚎地唱道:“矮就一个字,你要说八次!我现在只想拧掉你的脖子,不容你放肆,打死你个秃子,让你断头我愿意试!”
最后一个“试”字飙起了高音,感情饱满,愤怒值爆表。
司诺城给纪斯倒了点香槟:“是老俞高中的事儿。他那时没长到一米八,约了朋友去篮球俱乐部玩儿,被个两米的光头嘲了,骂他矮子。之后双方干架,没打赢,想不到他会记到今天。”
纪斯:……
事实证明,会记仇的人不止俞铭洋一个。这厢的姜启宁大力甩着外套,握着话筒高唱:“城哥,城哥!你真了不得!瓜田如山压不住你,还化身猹刺客!嗝……”不禁打了个酒嗝。
司诺城:……
纪斯忍俊不禁,但很快他便笑不出来了。
被拉基抓着怼酒喝的邵修总算脱身,他喝得太多,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只见他赤着脚,一脚踩过卓无涯的脸,分分钟栽在纪斯脚边,抱住了他的小腿。
“老婆,拉基欺负我,嘤!”邵修发出猛男的声音,还蹭了蹭纪斯的鞋,“他给我怼了一瓶老白,好难喝!老婆!”
“不要怕,老公!”被拉基抓着怼了八瓶老白的卓无涯艰难地爬过来,枕着邵修的大腿,坚定道,“他给你灌几瓶,我就给他灌十倍!老公,老公!”
纪斯:……
司诺城平静起身,扯过卓无涯扔一边,再扯过邵修扔他上边。谁知就这会儿功夫,拉基已经蹲在了茶几上,身边放满了酒杯。
“大祭司,喝一杯。”他咧嘴笑了,带着股糙汉的直爽。可由于脸长得太帅,司诺城怎么看怎么像是“牛郎”在邀约。
关键是,纪斯居然接过了那杯酒!
“行啊。”纪斯一笑,仰头喝干满杯。
在迷离的灯光下,他的喉结滚动、眼风带刀,散发着一股又雅又痞的气质。有酒液沿着他的脖颈流下,没入衣扣之中。
纪斯复又垂首,他平视着拉基将空杯倒置,示意自己一口干了。
拉基大笑起来,他再度给纪斯满上,又举起酒瓶往自己嘴里灌。两人你一杯我半瓶,恍若是白衣卿相与江湖大侠的对垒,充满了风雅与疏狂的意气。
司诺城微微发愣,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荷尔蒙。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纪斯,真是……欲得很。
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狼得很。
不知是哪来的冲动,亦或是他早想这么做了,司诺城抬手握住了高脚杯的柄,生生止住了纪斯把酒往里送的动作。
纪斯眯起眼,手指轻转,酒液送入咽喉。
司诺城的五指忽然穿入他的五指间,猛地旋转酒杯,掰过来送到自己嘴里。冰冷的液体滚入喉咙,他却觉得浑身都热了起来。
略不自在地解开衬衣的领口,却见一杯白酒被纪斯端到他面前。
“要——跟我喝酒吗?”纪斯戏谑地看着他,视线扫过他的锁骨,“倒是甚少见你这般肆意。”
“你不也一样。”司诺城接过酒,双眼注视着他,一口闷下。之后,他将空杯倒置,像是抛开了什么束缚,浑身的气势变得极其危险。
他好似变成了生意场上杀将,想跟合作伙伴来一场大投资。
“我平时不喝酒,但不代表我不会喝。”他轻笑,“既然喝酒的对象是你,那么,我们玩点大的怎么样?”
“嗯?”纪斯给他满上,又给自己满上。
至于拉基,哦,他又被“排斥”了。在纪斯和司诺城的气场对峙中,任何人事物都是浮云,存在感会被削到最低。
司诺城靠近纪斯,俯下身,伸出的手穿过他的耳、他的发:“我喝赢了,你听我的;你喝赢了,我听你的。”
纪斯笑出声,他愉悦地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大拇指斜向上,揩去他唇边的酒水:“美人在侧,自然是——”
“悉听尊便了。”
他虽然从不乱来,但他什么牛鬼蛇神的私宴没参加过。曾有妖童媛女对他前仆后继,他都不接一杯酒,而今对司诺城的“挑衅”,他倒是接得干脆。
无法,他稀罕聪明人。
可现在,他想看聪明人醉成浪客。
背景音在唱什么,他们已经听不见了。在包间的沙发上,两人浑然忘却旁人,只一杯接一杯地拼起了酒。
八杯下肚,纪斯松开了盘扣。
四瓶滚落,司诺城卷起了袖口。
保守的白袍终是乱了,里三层被扯开,露出结实的胸膛。纪斯长发微乱,面上泛起一丝薄红,譬如羊脂玉衬了霞光,醉出玉山之将塌的美感。
“美人可别先醉了。”他笑道。
司诺城轻哼一声:“你才是美人吧。”
他已经分不清是酒烈还是人烈,只觉得热得畅快又发闷。衬衣解到心口,前襟被酒水打湿,它贴在他身上,勾勒出肌肉硬朗的轮廓。
他的眼神很厉,直勾勾地盯着人不放,似鹰似狼。半长不短的发丝不知是沾了酒还是汗,晕出一股醇厚的味道。譬如殿堂之上最奢侈的香,一缕上头,便再也消不去这个瘾,必须日日闻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