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落入如此田地,怀雍也总能气定神闲,仿似还是那个金尊玉贵的皇族贵胄。
这些时日以来,尹碧城的怀中好像一直有一股将升未升的燥火,此时全都往他的脐/下三寸蹿。
怀雍越是用这种上位者的眼神看他,他就越是想要把人拉过来。
尹碧城忍不下去,握住怀雍赤裸的脚踝,说:“没,你是第一个。”
怀雍没动,像默许了。
尹碧城沿着往他的腿摸上去,又问:“要是我哥没死,你跟他青梅竹马长大的话,你会与他尝那禁果吗?”
谁知道呢?
酥酥麻麻的感觉又爬上身子。
怀雍仔细地品味。
他想,自己大概是与先前不一样了。
他本不是会渴求欢/爱的性子,甚至被别人触碰也会觉得很排斥。
他在心底说,父皇,您费尽工夫,用了那么多药,那么折磨我,可我仍然只喜欢与男人欢好。
您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对我失望透顶吧?
哈哈。
他大逆不道地想着。
怀雍任由尹碧城褪下了他的衣裳。
尹碧城脸已通红,看着那亦男亦女的景/色,这般奇异,又这般让人着迷。
还没看够,怀雍已伸手挡住,说:“看够了吗?要就快些,弄完我就睡了。”
尹碧城咽了咽唾沫,怕他反悔似的粘上去:“要的。”
少年健壮的身子贴上来,热度滚烫,在这薄凉的夜里,像是也能分他一两分温度。
只是到底是初次,书上看了太多,到这时也是纸上谈兵。
“真是个笨手笨脚的处男。”
怀雍不大耐烦,索性反手把人推倒了。
“我先教教你吧。”
他喜欢尹碧城吗?
他想,至多算有点好感。
可他为什么能与尹碧城做这种事呢?
兴许是因为做需要理由,但做/爱不需要。
在某一时刻,他觉得被撕裂的心重新被填/满,甚至,陡然间生起一种诡异的快意。
如要毁灭什么。
……
累了一夜。
怀雍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尹碧城身上睡,比那农家的炕床要软和多了。
尹碧城不知醒了多久,一动也不敢动,给他当人肉垫子。
怀雍缓了缓起床气,在尹碧城身上多躺了一刻,问:“什么时候醒的?”
尹碧城耳朵赤红,撒谎:“没多久。”
怀雍又问:“清醒了吗?”
什么意思?
尹碧城没听懂,是问他有没有满足吗?他脸红了红,他气血旺,其实早上醒了以后就还在一直心痒,只是怀雍没醒。
所以他也只是想想。
尹碧城含糊地说:“……还好。”
怀雍好笑地呵了口气。
随后懒懒地坐起身来,自顾自地整理衣服。
怀雍压在他身上的时候有些沉,可离开了,他又觉得心里头莫名空落落的。
他们不是恋人,连朋友都说不上,却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世上最亲密的事。
尹碧城问:“我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
怀雍不以为然:“还能算什么?算露水姻缘呗。”
系好衣带,怀雍抬起头,正对上尹碧城有点臭的脸。
怀雍更觉得好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脸,说:“不然呢?尹碧城,我是你的杀兄仇人。”
尹碧城拍开他的手。
为什么呢?
为什么更郁闷了?
他本来觉得遵从冲动,将怀雍推倒了,那股阴魂不散的郁闷就会消失了。
昨晚上也的确很爽。
可现在,他却有一种更胜以前的郁闷。
怀雍压根没当他是一回事。
他想。
就像这一路上,怀雍其实都没真正地惧怕过他,怀雍愿意跟他走,只是因为不想留在京城而已。
尹碧城问他:“你记得你昨晚说的吗?”
怀雍:“哪一句?”
尹碧城:“你说,我尽可以恨你。你说你亏欠。那我要你偿还,从今以后,我去哪,你就跟我去哪。一命还一命。我要你用你的人生来还我。”
……
就算尹碧城不说,怀雍也是打算一起去旧京了。
他自出生起就在建京,从没有去过旧京。
他所有关于旧京的印象都来自于别人的转述。
那是齐朝最繁荣昌盛的时代。
无数的诗人用最美好的词汇去形容他,仍要唏嘘不及亲眼所见的一二。
穆姑姑以前就在旧京的皇宫里做宫女。
怀雍问过旧京是什么模样,这时,端严如穆姑姑也会被回忆所动容。
穆姑姑告诉他,先皇早年的旧京是一座不夜之城,四季都有鲜花,日日能闻歌舞,到了晚上,两岸商户的灯火会将河水染成金色,河水日夜不息地流淌在城中,像是流着黄金的脉络。
也不知,在北漠人占据以后会糟蹋成什么样。
会是满目疮痍的吗?
又或是人心惶惶的?
曾经的雕梁画栋还在吗?
怀雍不知道。
他与尹碧城越过边关,扮作一对商人兄弟,一路北上,一月有余,终于在秋末抵达了旧京。
越是快到旧京,城门处的检查就越是宽松。
他们到时看门口排队不长,觉得应该很快就能进。
尹碧城从路边的小贩那买了一点炭,烧了装进手炉,又擦得干净,试过觉得不烫手了再塞给怀雍。
怀雍接过来,却说:“用得着这么麻烦。”
尹碧城装作多么嫌弃地说:“你自早上起手就冻得发红。你和我又不一样,娇生惯养的,怕是这辈子连个冻疮都没有长过,要是长了还得给你治病,那更麻烦。”
于是耽搁了一会儿。
就晚了三五个人排查进城的工夫而已,官兵突然卡在他们前头停止了入城检查。
有大人物来了,得先迎接人家进城。
百姓们纷纷低头,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
“锵啷、锵啷……”
“蹬蹬、蹬蹬……”
怀雍觉得这声音颇为耳熟。
心中有玄妙预感。
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是北漠最为出名的黑甲骑兵。
他曾见过的。
不多时,拓跋弋的身影出现在重重护卫里,他的身边还有个大腹便便、一看便知是齐朝人的中年男人。
男人殷勤地与拓跋弋说着什么,拓跋弋则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话。
这人又是谁?
怀雍忖度片刻就有了个猜测。
尹碧城附在他耳边说:“那就是通敌叛国的‘吴王’陈谦。”
怀雍了然。
再看了一眼。
突然,拓跋弋若有所感,竟然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怀雍连忙把头深深地低下去,将自己藏匿在众人之间。
拓跋弋扫了一圈,方才收回了目光。
真是奇怪。
为何他方才有种怀雍在看他的错觉。
一想起怀雍,他的伤口总会重新作痛。
最近关于怀雍失踪的传统使他着实闷闷不乐。
他倒是没想到怀雍的私生活出事故,只猜想多半是在朝廷上翻了车。
可,那样狡猾狠辣的人会那般轻易地被齐朝的权力斗争锁倾轧吗?
他不信。
第41章 献美
午牌时分,酒楼内客满为患。
但这酒楼中一半多是北漠人。
北漠人极是好酒,这家酒楼也以美酒为招牌。
店小二热情地说最近酿好一批马奶酒,问他们要不要来上一小瓮。
尹碧城还没说话,怀雍就先一步替他拒绝了:“我不喝奶酒。”话音还没落,又说,“不用酒,我不喝酒,来些茶水就好了。”
尹碧城想起民间关于他在夷亭议和的传闻,笑问:“你不喝酒?我怎么听说你是个千杯不醉。”
茶水已上,怀雍自斟自酌,这茶不是什么好茶,沏茶的手法更糟糕,很是苦涩,他说:“正是因为大醉过,才更知喝酒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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