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没抢到玩偶,顺手抱住旁路过的阿么小腿,“猫、猫,啊!”两边嘴角流出口水,卫青燕捏着帕子给他擦擦嘴,“啊什么啊?小馋嘴,一说吃的就啊啊啊。”
要用的食材都收拾好了,周英跟赵三婶子他们都回家去了。
都这个时辰了,邢阿娘母子俩还没回来。
卫青燕一会儿一会儿的跑院门口去张望,自打出了邢小妹这事,一家人一点风吹草动就绷紧了神经。
原先裴文昭的事都瞒着他们,几个汉子也是怕他们担心,想着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哪知道就让邢小妹受了裴文昭的黑手,汉子们后悔又自责,特别是裴玖,知道是裴文昭做的坏事,他羞愤的无地自容。
好几日都不敢正眼跟家里人对视,怕瞧见怨怼的目光,若不是他嫁进了邢家,也就不会惹上裴家人的痴缠,好了一年多,没有裴家人的消息,裴玖都快忘了那一家人了。
他现在每日心慌不安,恨不得自个儿出门去寻裴文昭,好打杀了这个畜生,给邢小妹出口气。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都摸黑了母子俩才终于到了家, 再不回来邢阿爹跟邢南都准备出门去找了。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卫青燕端上最后一道菜放桌上挨着邢东坐下,神情担忧的问道,虽是有邢东在, 但那裴文昭就是个疯的,总怕再碰上他。
邢阿娘先喝了一大碗汤, 她实在是渴的不行了, “别说了, 大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把牛车给赶进沟里去了,还好车轱辘没给卡坏,不然这会儿都回不来。”她没好气的瞪了眼邢东。
邢东讪笑着解释:“就走了一下神, 我也没想到就一下的功夫牛就走歪了。”
“哼!那么宽的官道,你怕是走神走到九重天去了。”
“好阿娘别训了, 你都说我一路了, 吃饭吃饭, 我都快饿死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赶着牛车忽地瞧着一个路人, 那人衣裳脏乱不堪,一边侧脸上满是汗水和灰尘的混合物, 瘦骨嶙峋行迹匆匆, 让人看不清样貌, 跟邢小妹形容出她所见的裴文昭极像。
邢东只一眼就被那人引住了目光,他不敢张扬, 全神贯注又警惕的盯着那人, 一溜神牛车就给栽进了沟里。
那人原本侧着脸, 听到动静转头看了眼,邢东才看清那人的原貌, 虽是满脸的汗水灰尘,却也能看的出是个面容凹陷的中年汉子。
邢阿娘白了他一眼嘀嘀咕咕了几句便被热乎飘散香味的饭菜引去了注意力,母子俩中午就啃了两个馒头,饥肠辘辘的肚皮都陷了进去。
半夜里正熟睡的邢南被悉悉索索的动静吵醒,眼皮还未曾睁开,人已经身手利落的翻身站在了床下。
他眼皮一抬,目光凌厉,如同出鞘的宝刀划破黑暗。
小心翼翼的裴玖才刚爬下床披上外衣,被他吓的肩膀一抖,外衣掉落在地上。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纸落进屋里,看清眼前的小夫郎,邢南目光柔和下来,“起夜?”
“嗯、嗯。”稀薄的月光下裴玖睁大的双眼清晰可见,不仅眼眶红红,连眼白都红的跟兔子一样,他垂头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我、我去茅房。”
邢南攥住他的手掌,“我跟你一块去。”小小的手掌,掌心发出冷汗,又冷又黏糊,裴玖这几日的异常他是知道的。
这状态跟小夫郎刚进门那段时间一模一样,唯唯诺诺整日垂着头说不上几句话,夜里翻来覆去的还以为他不知道。
起初他只当小夫郎是被裴文昭的事给惊吓了,把小夫郎团吧团吧搂在怀里安慰了一通,还想着过两日就能好。
他低声叹气:“玖哥儿你别这样,裴文昭的事不怪你,你别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搂。”
裴玖矢口否认:“没、没有的...”
“你这样小妹要知道会更难受。”
他否认的话被邢南打断,涩疼的眼眶晕开水雾。
裴玖头颅垂的更低,他紧咬住下唇,滚烫的泪水脱出眼眶滴落在地。
小妹,小妹是因为他才受了这么大的罪,他心里不得安生,若不是他嫁进邢家,裴文昭那个畜生怎么敢对邢家下手,起因便是他,他怎么可能当作无事发生一样。
邢南是懂他心思的,宽慰人的话如鱼刺卡喉,吐不出也吞不下,一边是亲妹妹一边是共度余生的夫郎。
坚实的臂膀将人轻轻搂进怀中,裴玖脑门抵住他的胸膛,大颗大颗的眼泪沾湿他的里衣,无声的哭泣让他心口抽痛。
第二日俩口子都没提起夜里的事。
只有微红泛肿的眼眶能瞧出来裴玖心里的日夜煎熬。
“三哥么,你再吃点。”邢小妹乌黑光亮的眼眸直视着他,嘴角带着笑意,她早注意到三哥么的异常。
吃的比平常少,眼下那片青黑好几日了都没散去,连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小心翼翼。
经过这么一遭大罪,邢小妹心思比从前成熟了许多。
裴玖转头抿嘴忍住鼻酸,轻哼一声,端起碗又盛了小半碗粥,低头喝着,他不敢抬头,不敢直视小妹清澈干净的眼眸,多看小妹一眼,他心里的负罪感就多增加一分。
卫青燕无奈的摇摇头。
纪净月的到来给家中带来片刻欢乐。
“你说说你,挺着个大肚子就不能安安生生的在家好好待着,看着你走路我都心慌。”卫青燕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脑门。
这么大的月份了,成日往他们家里跑,他们家院子离村里又远,路上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在家老老实实待了两天又耐不住了。
纪净月一手撑着腰,一手拿着糕点咬了一小口,“哎呀!阿爹跟宝根都去干活了,我一个人在家你们更不放心,我跟着阿娘一块过来你们还能跟我说说话,让我一个人在家,我可待不住。”
“哼!就在家老实了两天,我一准备出门他就跟在我屁股后头,烦人的很。”赵三婶子又气又无奈,她能怎么办?打不得又骂不得,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嘿嘿!”
纪净月笑嘻嘻的坐到了他的宝座上,手掌搭在肚皮上有一下没有的抚摸着。
舒服啊!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可不想天天闷在家里,离生产期还有段时日呢!别把他给闷坏了,这边多好啊!有人跟他聊天说话,他还能逗逗小崽子们玩,再说了,小妹跟玖哥儿这几日都闷的紧,就缺他这么一个开心果来逗大家开心。
昨日邢东跟邢阿娘回来的晚,今日倒是早的很。
赵三婶子跟周英他们刚来没一会儿母子俩就回来了。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觑见邢阿娘从院门进来,赵三婶子放下菜刀活动活动手腕,连着不停歇的切切剁剁手腕酸的厉害。
邢阿娘撇嘴道:“还不是三儿要赶着回家去挖竹鼠,你们说说我这两个儿子真的是烦人,昨儿大儿把牛车赶紧沟里天黑透了才回家,今儿还这么早店里吃食还剩许多,三儿又催着要回家,俩兄弟一天一出,我真是生了两个祖宗,一个个的看着都烦。”
“哈哈哈,二婶子这事怪宝根,都怪他昨日喊南哥去挖竹鼠。”纪净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点,笑的眼皮子都在抽抽。
几人看着他颇为无奈,算了,不跟孕夫一般见识,有了身子的人,不仅是口味会变,情绪也是一会儿晴天一会儿雨天的。
赵三婶子真的很无奈,“也不知道他在乐个什么劲,今儿还好,前日可把我给吓坏了,好端端的盯着锅里的鱼汤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我还以为是宝根欺负他了。”
“揪着宝根骂了好大一通,宝根都给懵了,后来才从他嘴里问出来,说是鱼在滚烫的水里会疼,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哭了,呵,喝鱼汤的时候他可是一口不带停的,让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哈哈哈,我家风哥儿怀小的这个时也是这样,半夜里睡着睡着莫名其妙就抽给亮子抽了一耳刮子,把亮子都给抽迷糊了,问他什么事又不说,抽完人他嘟囔了两句扭头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吃早饭的时候跟我们说夜里做梦梦到亮子跟他吵嘴,他吵不过给气醒了,扭头看到亮子的脸他就更气,忍不住给人来了一耳刮子心里就舒坦了。”周英笑的弯了腰,这事他是越想越好笑,特别是吴亮当时的表情,五彩缤纷的。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