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眼中有藏不住的恨意。”
“多年的纠缠似乎在此刻有了答案, 他本该畅快才是, 心底却莫名失落, 五指拢住师弟的脖子,不受控地收紧。”
柳柒顿觉自己的脖颈也被人掐紧了,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试图合上双膝, 怎奈把男人的腰又圈得紧了些。
云时卿的声音仍在他耳畔回响, 透着一股子轻柔的蛊意:“他说, 师弟,与其恨我, 倒不如爱我。你的人、你的心都合该是我的。”
说话间便就着脂膏往里楔了去,柳柒眼角骤然泛红, 一双浓密的睫羽不停在扑扇。
脖子被对方用力掐紧,窒息之意愈来愈浓, 他用食指敲了敲云时卿的手背,云时卿当即会意,松了些力道。
柳柒猛地吸进几口气,微咳了两声。
“柒郎, 还要听吗?”云时卿抚平他的眉, 手上的动作远比底下要来得温柔。
柳柒将那些声音压在舌下, 双手虚软无力地撑在男人的肩上问道:“你怎、怎么写了如此污秽的话本?”
“哪里污秽?”云时卿一边应话一边身体力行地安抚他, “人非圣贤, 孰能无欲?柒郎不是很喜欢的吗?”
柳柒偏过头不想搭理他, 颈侧的皮肤却红如春花, 嫣然靡丽。
云时卿俯身抱紧他,厚实的被褥堪堪遮掩了底下的那些声响。毡包外的草地上已经结了霜,可床前的炭炉还在散发着热意,逐渐将两人蒸出了一身薄汗。
柳柒的大脑一阵阵地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云时卿话本里的师兄会如此偏执阴狠,和师弟撕破脸后竟把人囚于密室之中,并用黄金打造的锁链困住他,没日没夜地行鱼水之欢。
不知怎的,柳柒想到了两人当年割袍断义的事,他抓住云时卿汗津津的肩轻声问道:“晚章,你曾经对我的恨是否也如书中那般?”
云时卿动作一顿,旋即亲吻他的耳廓,气息沉沉地道:“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柳柒还想再问什么,冷不丁被云时卿寻到了那一处,摩过时教他呼吸一凛,五指猝然发力,在男人的肩胛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血痕。
齿缝间止不住地溢了些声音,在漆黑静谧的夜里格外醉人。
好半晌后,柳柒颤声问道:“话本里的金锁链可是你、是你心中所想?”
云时卿的双臂撑在他颈侧,于幽暗夜色中垂眸和他对视。
滚烫的汗珠自眉骨滴落,与柳柒眼角的泪相融,一并没入了鬓发里。
“是,”云时卿供认不讳,“如果我们没有身在朝堂,我定把你锁住,然后没日没夜地欺负。”
察觉到他的身体在绷紧,云时卿恐吓似的笑了一声,“听话本里说,只要灌得足够多,男人也能怀子。就算柒郎没有中昆山玉碎蛊也可以为我生孩子,我锁你多少年,你就为我生多少个,直到生不出为止。”
柳柒浑身一僵,骇然道:“混账,要生你自己生!”
云时卿咬住他的唇,轻笑着道:“娘子产子后未能哺育,定是没有及时疏通之故,否则棠儿不至于吃羊乳长大,兴许我也能分得些许甘甜。”
柳柒又羞又恼,连骂了好几声畜生,云时卿被他骂得心情舒畅,当即使出浑身解数,伏在他耳畔疏解了去。
*
十月初,燕山以北的草原开始降雪,牧民们虽然给羊群储备了不少过冬的粮草,可是北方的寒冬格外漫长,他们仍需在极寒天气里外出务工,以确保羊群不会挨饿。
陈小果偶尔也会随牧民们外出收割干草,他养的那几头羊羔均已长大,每日所需口粮渐次增多,他也从悠闲转为忙碌,为了几张嘴而奔波起来。
棠儿爬行数日,总算在腊月初学会了开步走路,只是入冬之后柳柒的身体每况愈下,孩子又甚是活泼,他几乎没多少精力照顾孩子,故此棠儿大多数时候都是跟在司不忧的身旁,倒是格外黏这位师公。
又一场雪落下,整个草原都蒙了白,柳柒正围在火炉旁吃着冬瓜蜜饯,穹庐帘栊冷不防被人掀开,一阵裹挟着雪末的寒风呼啸入内,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云时卿手持一把长弓走将进来,他穿着一袭兽皮短袄,头顶也戴了顶羊绒毡帽,乍一看去,倒真像是个魁梧健壮的北狄人。
见他这副模样,柳柒问道:“你要进山?”
“贺兰大叔他们进山打猎,邀我同去,我在家闲着也没事,便答应了。”云时卿道,“你好好休息,中午记得按时吃药。”
柳柒道:“嗯,我会的。雪天山里路不好走,你多留心一点。”
云时卿俯身亲吻他的唇,温声道:“放心吧。”
燕山野兽繁多,雪天总能遇到拖家带口觅食的兽类,牧民们寒冬时便是靠捕猎野兽维持生计,云时卿今日进山的主要目的便是猎几只皮毛油亮的狐狸给柳柒做大氅,免教他挨冻。
这位被唤作贺兰大叔的中年男子是云时卿等人初来漠古尔时好心替他们搭建穹庐的牧民之一,他热情好客、淳朴善良,时间一久,倒是从陈小果那里学会了不少汉话。
贺兰大叔这一路都在给云时卿传授捕猎技巧,虽然往年春蒐围猎时云时卿总是收获不菲,但他仍虚心聆听,将贺兰大叔的话牢记心头。
他们巳时出发,未正进山,眼下新雪初停,山里格外寂静,止偶尔听见一两声雪落枝头的响动。
燕山多白狐,然而雪地里的白狐极难猎捕,即便它们的皮毛能卖出不菲的价钱,却鲜少有人成功猎捕,所以就算碰见了白狐,贺兰大叔等人也不愿意把精力浪费在它们身上。
云时卿倒是对白狐起了兴致,这样的皮毛最衬柳柒,若是穿在他身上,不知该有多漂亮。
埋伏良久,雪地里总算出现了白狐的身影,云时卿悄无声息地拉开弓弦,将箭矢对准那只正在刨雪的白狐。
“嗖——”
长箭破空射出,然而那狐狸竟异常警觉,听见动静的那一瞬便脚底抹油了,其速度丝毫不逊飞箭,眨眼便窜逃出去。
云时卿这一箭射空了,他毫不犹豫纵身一跃,踩着高耸入云的松木枝干追赶上去,并从腰间的箭囊里又摸出一支长箭,待到时机成熟便拉开弓弦射了出去。
狐狸的速度极快,但他的轻功也不遑多让,足尖踩着枝桠一路追赶,疾风也似,树梢上的积雪竟不曾抖落分毫。
“嗖——”
长箭再次离弦,那狐狸被射穿了咽喉,鲜血溅入雪地,没怎么受苦便咽气了。
云时卿将这只狐狸收装起来,接着去猎第二只。
贺兰大叔见他提着白狐回来,不禁惊叹道:“云老弟,原来你的箭术如此高超!”
云时卿笑道:“贺兰大叔谬赞,是这只狐狸蠢笨,才侥幸让我得手。”
他把狐狸放在马背上的竹笼里,很快又投身丛林继续去捕猎。
山里暗得快,还未及酉时天色便黑了下来,众人猎杀了不少野物,雪地里留有不少血迹。
白狐嗅见血腥味之后就会异常警敏,不会再轻易现身。云时卿只打了四只狐狸,若想缝制一件奢靡的裘绒大氅,至少还得再猎一只。
他寻着雪地里的狐狸脚印追寻而去,渐渐离开了贺兰大叔的队伍,也不知追踪了多久,他只身来到一处山崖前,此地山风呼啸雾霭浓稠,很难看清山下的情形。
怔然间,他听见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厮杀声,仿佛是从数百丈的山下传来的。
如此之远的距离,寻常厮杀声断不能轻易传到此处。
他曾不止一次带兵出征,自然知道这些厮杀声意味着什么。
云时卿在浓雾中伫立片刻,转而收回心思,继续猎捕白狐。
天色愈来愈暗,他总算如愿猎到了第五只白狐,返回时却见贺兰大叔正焦急地在原地等候:“云老弟你去了何处?教大伙儿担心死了,唯恐你出了什么事儿!”
云时卿歉然一笑:“很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小弟方才追着狐狸往西面赶去,所以耽搁了些时辰。天色已晚,我们下山罢。”
众人将猎来的野物驮下山,云时卿打马跟在贺兰大叔身后,顿了顿,他问道:“贺兰大叔,近来可有战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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