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也看向她:“婶子你快去歇息吧,也担惊受怕这么大半天了,睡一觉,明儿一早什么都好了。”
二婶子点点头,知道话都说了,沈鸿和林飘也在想办法,她再着急也没用:“要是要我做什么,你们同我说,我就怕二柱在牢子里吃亏。”
“没事没事,他是武举人,又有武功在身上,又有功名在身上。”
沈鸿也宽慰道:“以虎臣的功名,纵然我们不为他打点,最后也是会放出来的,他们不敢做得太过,那些人本就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好似打狗一样,他们并不将他们之下的人视为人,一旦有人胆敢挑衅他们的权威,比起要对方的性命,他们想要的始终都是踩在对方头上,让对方明白,我不是你可以惹的人。
“林飘你也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林飘和二婶子留在院子里,沈鸿深夜出去捞人了。
林飘一直叫二婶子去休息,沈鸿又叫林飘休息,结果他俩没一个休息的,全等在院子里。
天上的星星逐渐出来了,夜深了,林飘听见门响了一声,回头看过去,便看见是沈鸿推门回来了,林飘赶紧站起身。
“怎么样了?”
沈鸿点点头:“明日便可以去将他接回来了。”
林飘松了一口气,二婶子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几乎哭了出来:“沈鸿,幸好有你在,不然二柱那个愣头青,遇见石头都不知道转弯的,不知道搁哪里就一头碰死了。”
“婶子,二柱遇见石头还是知道转弯的,就是遇见抢人这事转不了弯,但他要是连这个弯都转得过去,那不完蛋了吗,那成什么了。”
二婶子点点头,上京不好混,但他也知道,二柱没有做错,遇到这样的事,他一个习武的男人不挺身站出来,还有谁能站出来?
忙了一晚上,他们各自回了房间,沈鸿回到房间里,点起烛火,开始在灯下写信,然后特意把落款的时间提前了一天。
信中让娟儿小月和大壮先来上京。
林飘睡了一觉起来,心里记挂着二柱的事情,第二日他们便去接二柱出来,二柱被关了一晚上,看起来并不服气,他们只能把人先带回家。
二柱脸色一直不是很好,看起来气得够呛,进了院子更是暴躁了起来。
二婶子一路宽慰了他一些话,也没怪罪他冲动。
林飘也说他做得对,但二柱还是很憋屈。
“娘,小嫂子!要说我得罪那些大人物,打死我我也认了!可是我救的那个小哥儿,一口咬死说自己是愿意的,反成我多管闲事了。”
二柱有种自己一腔热血和豪情都喂狗了的感觉。
“当真是不值!”
林飘一听,原来这短短小半天加一个晚上,还有这样的变故,便问他:“那你以后还救不救?”
二柱想了想:“救吧!万一真有想被救的呢。”
“那这就是你选的道,你就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二柱楞了一下,想了许久,才看向林飘:“是,是我偏要做这样的事情,我往后也要做这样的事情,我才不会让这个世道改变了我。”
林飘点点头,其实他觉得二柱是他们中最勇敢的,这种勇敢是毫不怀柔,毫不回避,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依然要前行的勇敢,林飘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但这是二柱的人生,二柱选择的道。
这件事之后,沈鸿为二柱牵线,出了个主意,让他去与戚将军的幼子交好,因为戚家和阮家一个作为将门,一个作为喜欢强抢民女的皇亲国戚,彼此之间非常的互相看不顺眼,而二柱见义勇为反被阮家下狱这件倒霉事在沈鸿的调动下,成了二柱面对戚小少爷的敲门砖,成功的让戚小少爷唱出了我家大门常打开。
之后便是殿试,殿试就和他们关系不大了,甚至连送考都没什么必要,把他送出门,马车接送,点查身份,直接把人带到了皇宫里去。
林飘想想觉得沈鸿这个人生轨迹真的太牛逼了。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如此少年天才,名动京城。
现在沈鸿的名气水涨船高,可谓高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程度,沈鸿的各种名头在众人的传言中越来越响当当,什么上京第一贡士,上京第一美男,玉郎之类的。
其中尤其是玉郎这个外号,据说很多闺阁中的姑娘和小哥儿,私底下便是这样称呼沈鸿的。
属于是给爱豆起了一个专属爱称,时时在心中暗暗念着了。
但其中的纷争也并不是没有,比如土生土长的上京美男韩修的拥护者,就觉得韩修才是真正的上京第一美男,且出身更加高贵,拥有更美好的品格,沈鸿是没办法和他比的。
这一点不知闺阁中的女子哥儿心中有想法,不少年轻的文人墨客也就这个问题展开了论述,他们认为。
拥护韩修的人持着觉得韩修更加高贵,以血统论和世家论为基础。
喜欢沈鸿的则认为韩修是世家养出来的好根骨,而沈鸿是天生的好根骨,污泥中也长成了菡萏幽兰,是更伟大的。
这场微妙的口水战持续了一段时间,反正林飘发现,所有夸韩修高贵的人,基本都是觉得自己有点身份,夸韩修像在夸自己,所有夸沈鸿的,基本都自认自己出生贫寒或者寒门,吹沈鸿也像在吹自己,文人的笔墨,充满了自恋。
林飘在院子里等着,不想出门去酒楼,只要去酒楼,外面所有人基本都在议论沈鸿和韩修,尤其是在殿试这个节骨眼上,他俩是第一名的热门候选,大家都在揣测,到底谁能得第一。
当然还有几个冷门选手的名字,但是在两大热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现在就是在学校外面等孩子高考结束,并且还是三天能出结果的高考,林飘怎么能不焦躁,忍不住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二柱从外面回来:“小嫂子,外面好多地方在押宝,赌谁能拿状元。”
林飘一听,还有这种经典的环节,赶紧问:“压沈鸿的多吗?”
“可多了。”
林飘松了一口气。
“不过压韩修的更多。”
林飘才松开的气又提起来了。
“怎么会?沈鸿是会元啊!”
“他们说沈鸿已经得过一次会元了,应该不会得状元了,而且之前他还是解元,如果他这次再中,就是三元及第,三元及第的人世上没几个,他们觉得肯定不太可能,而且韩修是韩家的人,皇上怎么也得给韩家一些面子,差不多的情况下,肯定会选韩家,而不是让贫寒之子压韩家一头。”
天子脚下的臣民,就算是卖大饼的,都要比外面的小官更知道上京有那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何况是响当当的韩家。
林飘一听这个逻辑,倒也是有道理,但他实在有点忍不住:“拿我钱来,给我压沈鸿!”
二柱一听:“好!我也压沈鸿!”
二婶子也参与进来,他们搂着银票和散碎银两,跑出去压了沈鸿,将能支用的现金流全都压了进去。
看着钱落在桌上,林飘心想,无所谓了,沈鸿回不了头了,他也没必要回头,他都走到这个份上了,哪里还怕什么得罪不得罪韩家。
林飘不是很确定,但心里有种感觉,是一种猜测,虽然他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沈鸿到底做了什么,但考贡士的时候能让他中会元,就代表他大概率也会中状元。
他必然会压到韩修的头上,必然要得罪韩家,他最光耀的这一刻,往后的路可能就已经成型了。
走这条路,不可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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