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这么强我也很绝望啊(68)
夏煜写:不会。
“为什么?”
夏煜:我猜,吉人天相。
……
两天过去,我有所好转,第三天我睡醒的时候,就听到了夏煜的声音。
他还是伸着一只手握住我的右手,似乎坐在我床边。他一直在说话,我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得明晰起来,我终于分辨出他在居然是在念故事:“……头顶清亮的月光,身下是凝露的青草地,我们在点点萤火中忘情地相拥,交换着亲吻,今夜有紫桪花盛放,所以哥哥的吻也是紫桪花的味道。我总是很乐意与他做这样快乐的事,天地之间万物有灵,而我们除去衣衫,用灵魂呼吸,即将化身为这片土地上最动人的生命……”
什么东西?这是什么故事?分明是个春宫前戏吧?为什么要念这个啊!而且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带一点感情,和他读剑诀的语气也没有什么区别,他到底在干嘛啊?
我还没说话,竟然就又听到十二在稍远些的地方说:“嗐嗐嗐,停一停!前面不是说这两人是兄弟吗?怎么就在野地里亲上了?”
夏煜说:“我不是也说了这兄弟俩是一同修炼的吗?这就是他们第一次双修,你怎么在听!”
十二说:“你那语气像是那庙里头老和尚念经,谁听得下去!”
夏煜明显很不高兴:“不想听就滚!本来也不是给你听!”
十二说:“你真当我想听?你给阿凛讲这种故事,都不害臊的吗?”
夏煜冷笑道:“这故事怎么了,里头的人物又不是我。你自己心里想得龌蹉,还以为别人跟你一样么!这些故事都是从他的书里看来的,我不过复述一遍!”
十二也很烦躁:“你换一个换一个!昨天前天讲的那些才子佳人不是很好吗?什么哥哥弟弟魔教双修的真不好听!”
夏煜握着我的手都收紧了些,感觉他这会儿要不是拉着我,立刻就要拔剑出去和十二打架了,他说:“别的都讲过了!我讲什么他听什么,轮不到你来管!”
十二带着怒意哼笑:“阿凛没和你说过吧,他就讨厌你什么都替他决定!”
此刻我真想跳起来把十二的嘴缝上!能不能替我珍惜一下我付出这么大代价才换回来的人?我哥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啊!
当时我就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夏煜还真的给我讲了三天的故事?他的故事都是从我的书里看来的?真的要命了,我的那些书里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啊!他都讲了些什么?连春宫戏都敢平白地往外念,倒也是非常坦荡,可惜可叹我一个都没听着!
本来我还想继续假装听不见,但夏煜的手越握越紧,感觉他就像一桶火药,正处在爆炸的前夕。
我努力赶在他被点燃之前一脚踩熄引线:“哥!我没有讨厌你!”
“你能听见了?!”夏煜和十二闻言,顿时都忘了吵架,向我凑近了些。
“能。”我松了口气,只要他们不打起来我就谢天谢地。
“能看见了吗?”夏煜问。
十二似乎去了门边,大声喊人去找方青玉过来。
“嗯……看不清,但能看见光,现在是白天。”
我回答了夏煜的问题,十二也转回来问我:“阿凛,你总算能听见我说话了!快告诉我,我们来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夏煜说你是因为和他双修才病的!你们……你们真的……我要听你亲口说否则我不信!”
我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夏煜到底是怎么和他说的,他是在故意逗我玩吗?
夏煜抢先说:“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十二怒道:“我不信你!”
夏煜说:“你也问过方青玉了。”
十二还是说:“我也不信他!”
方青玉这时候好像走了进来,简洁直白地吩咐:“要打出去打。”
夏煜对我轻声说:“弈汐,我马上就回来。”说罢,他的剑却铮然出鞘。
十二那儿也响起一声拔刀的金鸣:“上次是你赢别以为这次也能赢我!”
“哎!你们……”我好不容易挽回的局面被方青玉一句话全毁了!
“拦不住,别管了,他们整天手痒,不会打死人的。”房间里安静下来,方青玉给我下针。
方青玉虽然很烦我,对我态度一向很差,但总归不会跟外头那两人一样间歇听不懂人话,有什么问题不如问他。
“方先生,你知道他们刚刚说的是什么事吗?”
方青玉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哦,知道啊,现在整个金梅坛只有你不知道这件事吧。”
“什么?”
“你那天晚上前半夜哭着喊不要,后半夜哭着喊哥哥不要停,好几个巡夜的侍卫还有隔壁院子的侍女都听见了。”
“……”居、居然有这么大声吗?这院子还不够偏吗?那这脸真的丢大了啊!
“第二天一早严十二来偏院找你,看见弈阳抱着你倒在床上,被褥上到处是血。”
“然后呢……”
“然后严十二叫醒了弈阳,问他昨天你俩做了什么,弈阳只说双修,他们就打起来了,我们当然劝不住,直到你醒了摔出门他们才停手。”
“我……”
夏煜怎么回事啊!我那个口误他怎么还说出去!还嫌我们的误会不够尴尬吗?!
“你就知足吧,他们俩打之前还一致决定给你把被子盖上呢。”方青玉讲完了这个令人绝望的故事,也在我身上扎完了一把银针,“好了,现在能听,再过两天你就能看见了。别担心,弈阳故意那么说就一定有他的原因,这没什么,那些侍女巡卫也只是聊起来的时候说说‘那对兄弟折腾了一整夜没睡,第二天弟弟下不来床’之类的,又没说错。”
……没错是没错,我们折腾了一夜没错,第二天我下不来床也没错,但是你把这连起来一说,听着就很让我绝望了啊!
第104章 兄弟一抱泯恩仇
我在方青玉出门前,又叫住他问了夏煜的身体状况。
方青玉说确实再无大碍,百川归海的内力多数已经汇入了我的经脉,只有极少一部分还残留在夏煜的体内,要不了多久就能全然消解,此后他的经脉也会慢慢被九山剑诀柔和稳重的内力修复如初。
而方青玉为我下的针,则是再次将我的内力全部散去,让百川归海和九山剑诀“同归于尽”,如此我的视听大概都能恢复,经脉也不会再疼了。
但他也说,我的左手经脉受损太重,否能恢复知觉和从前一样还未可知,或许这只手从此废了也说不定,而这也关系到我还能不能再重修九山剑诀。
我依旧向方青玉道谢,等他离开之后却也略略有些感伤。
其实我有些累。
夏煜在的时候,我任性也好,吵闹也好,同他或笑或哭都可以,但我不能感伤,不能叹息,谁都可以同情我,唯独我自己不行。
我并非想不开,也没有后悔,甚至我因此得到的,比我失去的更珍贵,我相信这样的交换很值得。只是一个人越是刻意想要回避的东西,越是时不时要在心里眼前彰显自己的存在。哪怕夏煜一直陪着我,我也总有心情低落的时候,何况我本身就是个总爱把事情往坏处想的颓丧胚子。
我这几天为了夏煜,总是在故作随意,强装洒脱,笑得都比平时更用力。
其实有时候我只想像我从前这许多年一样,整天摆着一张臭脸瘫在床上怀疑人生,唾弃万物,自暴自弃,自怨自艾,谁来找我都爱理不理。
今天可算让我找着了机会,夏煜和十二在院子里打得不可开交,而我彻底放松下去,什么都不想理会,只是放任自己胡思乱想:人生无望,诸事不宜,要是我突然死了呢?要是过会儿夏煜杀了十二呢?要是十二杀了夏煜呢?怎么自杀最方便又最不疼?
颓丧,这本不该扎根于坚强的人心中的情绪,对常年浸淫其中的我而言或许也是一味独特的药。
只是这样自由的时间也很短,没过多久夏煜就回来,说今日外头天气和暖,要带我出去晒太阳。
我问:“谁赢了?”
夏煜说:“自然是我。”
我想了想,还是与他说:“你现在不要和他闹得太过,娘是他的大姐,说起来毕竟是一家人了。”
夏煜说:“你放心,我不会打死他的。”
说话间夏煜已经将我带到院子里,扶着我在一张铺着兽皮褥子的小榻上歇下,我向内侧缩了缩,拉着他的手示意他也坐下。
我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到了嘴边却也不知道先说哪一事。
最终还是夏煜先说:“娘来信了。”
莫非是找到爹了?我心下一喜:“快告诉我说了什么?”
“她就专门写信骂了我一顿。”夏煜说,“说我不该轻率地伤你,不该放弃生机自投罗网,还有……不该和你双修。”
“谁告诉她这事的!”我虽然惊讶,却并不意外,严十难道会放过这种整我们的机会么!“还有你为什么非得这么说?白的都给你说黑了。”
夏煜低下头,用手笼住我的耳朵,又将嘴也送到我耳边极轻地说:“无名式,就是宋明光一直想要的东西。”
我不知道为什么宋明光会想要我家的心法,可如今我们身处在这金梅坛,需要时时提防隔墙有耳,我也不便问,知道结果就够了。我压低声音道:“所以你担心……会有第二个严九?”
“没错。”
我算是明白了,夏煜向来谨慎,他是担心鸿雁书有人潜伏在此,得知我们练过无名式后又引来麻烦,故而干脆承认双修之事,藏住无名式。那一夜之后他的伤病痊愈,而我再次重伤,这样反常的情况,若用秘密邪术来解释,倒也说得通,反正我早已恶名在外,我们又是同胞兄弟,二人之间有些什么玄乎奇妙的联系,旁人总也猜不透。
“那你也活该被娘骂了。”我心道你自己说出去的,我还得配合你,娘要骂你我才不管。
夏煜说:“所以我现在和你说了,下次见到娘的时候你去和她解释清楚,她认定是我强迫你,说要打断我的腿。”
我笑得肚子都疼了,要说强迫,那也是我强迫他,娘要打断他的腿,关我什么事哦!
“那你求我呀,你现在求我还来得及。”我一得意就忘形。
“别得寸进尺。”夏煜说着,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腰。
“哇!我错了!”
斗不过斗不过,夏煜太知道我的死穴都在哪儿了!其实他也很怕痒,但是和他动起手来,我总是碰不到他,他挠我那是一挠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