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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鹿(16)

作者:绿野千鹤 时间:2017-12-11 21:21:28 标签:重生 仙侠修真 宫廷侯爵

  束发礼,穿朱家的绛红鲛绡金玉袍,戴沈家的浣星玄夜流苏绳,挂寻鹿侯的黄玉佩,林信这一身打扮堪比紫枢炖的大杂烩。好在他生得俊,倒也不显花哨。
  跪在地上让师父给束发,林信笑得牙不见眼。礼成,一队金光灿灿的金吾卫就出现了,这次拿着圣旨的不是统领,而是一名文官。
  “下官中书令杜晃,见过绛国公。”那文官甚是儒雅,说的是墉都雅言,字正腔圆,不徐不疾,对着负手立在玉阶上的朱颜改拱手相拜,举手投足的礼节堪称典范。
  身后的金吾卫,跟着行礼,齐齐单膝跪地,“见过国公爷。”
  站在一边的紫枢撇嘴,小声对黄阁道:“这些金吾卫,见到咱们国公爷怎么不跪?”
  黄阁憋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形容,“兴许,因为朱家有钱吧。”
  “错,”林信突然出现在两人中间,高深莫测道,“因为我师伯,脾气不好。”
  三人转头看去,果见朱颜改冷了脸,“亦萧,去把蛛网打开。”
  蛛网,是指一念宫的护宫大阵,可以在有人御剑闯入的时候响起钟声,宫中的侍卫便会立刻拉弓将人射下来。
  那位中书令顿时露出几分尴尬神色来,“下官唐突,还望国公爷恕罪。”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清抱朱弦,不愧丹霄镜。——宋·黄裳《蝶恋花》
  小剧场:
  皇帝:你叫不负吧
  信信:呸,这么难听,是人名吗?
  楼楼:你叫不负吧
  信信:哇,这么好听,是神仙雅号吧?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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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狼跋(三)

  金吾卫作为帝王亲卫, 四处传递圣旨号令, 管它是浣星海还是莫归山, 向来都是直接闯入,从没有站在门外等通报的习惯。
  但是他们忘了,他们只是朝廷的四品武官, 国公是超品的一方诸侯。寻常诸侯不愿得罪他们, 没有计较礼节。但朱颜改不是寻常诸侯, 计较与否完全看心情。
  “既然来了一念宫,就要守一念宫的规矩。”朱颜改抬手, 房前屋后瞬间冒数十名手持鹿璃弓的红衣侍卫, 各个弯弓似满月。
  中书令出了一头的冷汗, “下官知罪, 我等重新通报。”
  说罢,杜晃带着金吾卫火速退出一念宫,前脚刚出去, 后脚一念宫上空就泛起了纵横交错的灵光, 显然是开了蛛网。
  金吾卫统领气得脸色发青, 走遍整个大庸,他还从未受过这等羞辱,“杜大人,你这般作为,折的可是圣上的颜面。”
  “张统领回去大可如实回禀,看圣上如何裁决。”杜晃叹了口气,这位张统领新上任不久, 根本不了解情况,年轻人这般莽撞,迟早要吃亏的。
  立在大门外,礼数周全地请守门侍卫通报,等了近一刻钟才重新放他们进去。
  先前为束发礼准备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朱颜改在一念宫正殿重新接见众人,“来者何人?”
  杜晃按下几欲发作的张统领,好脾气地再次自报家门,而后宣读圣旨。出人意料的是,这圣旨并非是来讨要林信的,“南域朱家亦萧,博学多艺,冠绝古今,着入宫为太师,教导太子及诸皇子课业。”
  林信诧异地看向师父。
  正偷偷喂菁夫人吃鱼干的朱星离手一抖,把鱼干戳到了猫脑袋上,立时被菁夫人挠了一爪子。捂着手呲牙咧嘴地走上前,拿过圣旨重新看一遍,的确是在说他没错。
  “亦萧顽劣,怎可为太子师?”朱颜改蹙眉,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若是做了太师,不出一年,太子就会变成上房揭瓦下水摸鱼的浪荡子。
  “国公过谦了,皇上考校六皇子功课,龙颜大悦,望太子也能习得如此广博之学,这才派下官前来,务必请亦萧先生入宫,”杜晃苦笑道,“另外,皇上还有一道口谕。请寻鹿侯遗孤随先生一同入京,拜爵封侯。”
  朱星离本来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听到最后这句,立时把圣旨黄绢卷了卷,塞进袖子里,“承蒙圣上不弃,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信儿,收拾东西。”
  林信原以为师父会拒绝入宫,没想到答应得如此干脆。
  “去哪里打秋风都一样,”朱星离无所谓道,“要不要打个赌,看封卓奕能忍我多久,十两鹿璃。”
  封卓奕是当今皇上的名。
  林信看着他擦拭春痕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师父为人放荡不羁,最不爱被管束,答应入宫,多半是为了他和封重,“师父,要不,咱们跑吧?”
  “跑?”朱星离合剑入鞘,照着林信的小腿敲了一棍,“臭小子,教了你这么多年,就学会个跑啊?”
  在莫归山相遇的时候,林信太年幼,他不可能把这么小的林信交给皇家,那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如今林信和封重都长大了,“该是你的东西,就去拿回来,有师父在呢。”
  有师父在呢……林信心头一热,所有的忐忑与惶恐、忿狷与厌憎,都在这句话里灰飞烟灭。
  “见势不对,大不了到时候再跑。”朱星离补充了一句。
  林信:“……”
  马上就是闲池围猎的日子,沈楼跟着他们一起入京,参加今年的秋猎。
  朱颜改和叠剑三尊出来送行。朱江秋拉着林信很是不舍,给他塞了一堆南域小吃。
  “喵呜!”菁夫人窜出来,扒着林信的衣摆往上爬。
  沈楼把猫抱下来还给朱颜改,“世叔,侄儿前日听说一件事,北域有酒楼卖火焰鱼,某人贪吃,一次吃了八条,第二日竟被发现死在家中。”
  朱颜改听到这话,瞳孔皱缩,“你什么意思?”
  “我见后园池塘里养了不少火焰鱼,想起此事,跟世叔说一声。”沈楼拱手作别,拉着林信上了马车。
  朱颜改摸摸怀里的猫,回头对侍女道:“削减夫人每日的火焰鱼,改为三日一次。”
  “是。”侍女躬身应道。
  “喵?”
  南域尚且炎热,墉都已经下起了秋雨。茶楼酒肆坐满了避雨的人,谈论着秋闱的盛况。
  大庸科举选才,分秋闱和春闱,秋闱比武,春闱比文。想要做武官的小家族子弟和散仙,需参加秋闱夺个好名次;要做文官,则只需在秋闱上入围,不讲求名次,来年再参加春闱便是。
  凡人也可以参加春闱,但比仙者要难很多,需要府试、乡试层层选拔,且有当地的修仙大族保举。
  皇宫在墉都正中,穿过御街便可到达。
  林信跳下马车,看着气势恢宏的城墙,禁不住深吸一口气。矮墙曰垣,高墙曰墉,京城的城墙、皇宫的宫墙,都有三丈高,故名墉都。
  高墙森森,宛如石头砌的大瓮,把所有人关在里面,斗个你死我活。
  元朔帝封卓奕,亲自站在廊下迎接众人,“亦萧,你可是好几年都没来墉都了。”棱角分明看起来颇有威严的帝王,一笑便没了架子,只因他生了一对甚是显眼的梨涡。
  皇族的人都有梨涡,或大或小。因而封重回宫,没有任何人会质疑他的血统。
  女人长了梨涡会显娇俏,男人长了梨涡则显可亲。
  “参见皇上。”一行人齐齐跪下行礼。
  “起来吧,外面雨大,都进殿去,”封卓奕拍了拍沈楼的肩膀,“多时不见,楼儿都长这么高了。”
  “蒙皇上惦记。”沈楼低头应了一声,并不多言。
  帝王赐座,叫了林信到身边来,仔细看了看他的模样,捏着小鹿玉佩深深叹了口气,“朕这些年都在寻你。你父亲为皇室寻鹿,死于非命,只你一个孩子,朕怎忍心让你流落在外。”
  感慨一番物是人非,绝口不提朱星离这么多年隐瞒不报的事。
  “皇上,您当真让我教太子读书么?”朱星离坐没坐相地窝在椅子上,看起来实在不像为人师表的材料。
  “你呀,休与朕装腔作势,”封卓奕抬手,虚空点了点朱星离,笑着摇头,明黄金龙袍随之晃动,举手投足尽显尊贵,“朕考校了六皇子的功课,此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剑道阵法无所不通,太子与之相差多矣。”
  一名宫外长大的皇子,却强过了多年精心培养的太子,这让元朔帝甚是不安。
  不管朱星离怎么说,这太师的官职是定下了,在东宫划了一片宫室给他用,林信和沈楼也暂居东宫。
  寒暄过后,皇上放他们去安顿,却留下了林信单独叙话。
  厚重的殿门轰然紧闭,隔绝了沈楼担忧的目光。
  “走了。”朱星离不甚在意地拽上沈楼,直接往东宫而去。自家徒弟比自己都精,皇帝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没什么可担心的。
  随着殿门关合,门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也渐去渐远。林信回想着上辈子与元朔帝初见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的初夏,落在他眼中的天色却比如今还要昏暗。
  金吾卫把刚刚杀了师父的他和重伤昏迷的封重带回宫。师父死在自己手中,对十五岁的林信来说打击太大,几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封卓奕叫了最好的太医给他治病,几乎每日都来探望。
  足足缓了大半年才好,等林信走出宫门的时候,关于他弑师的流言已经传遍了墉都。
  “就是他,杀了自己的恩师。”
  “小小年纪就这么狠心,莫不是狼崽子成精的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经是英王殿下的封重抓着他衣领质问。
  “不为什么,我只做我该做的。”林信甩开他的手,又被一拳打在胸腹,重重的拳头带着充足的灵力,直将他打到了一丈开外,喷出一口血来。
  “林信,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封重红着眼睛,甩袖离去。
  众叛亲离是什么滋味,林信不知道,左右,他已经没有亲人了。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转头去寻皇帝。
  无牵无挂,孤臣一个,声名狼藉。他要给父亲报仇、给师父报仇,要撼动那百年大族,能依靠的,只有皇帝。
  记忆回笼,林信抬头看看跟记忆里没什么差别的封卓奕,露出个略显拘谨的笑来。
  “朕听金吾卫说了,那二十几个蛮人,都是你杀的?”皇帝笑得和蔼,仿佛在问门外的蚂蚁窝是不是你捣毁的一般,云淡风轻。
  “并非是臣子所杀,乃是启动了师父布下的大阵。”林信实话实说,眼中尽是天真的残忍,仿佛对于坑杀二十几人毫不在意。
  封卓奕微微颔首,“你可知,你父亲是谁杀的?”
  “不知道。”林信摇了摇头。
  元朔帝叹了口气,将林争寒如何去寻鹿璃矿脉,如何被那些没有矿脉的家族盯上,尽数告知。
  林信紧紧攥着拳头,红了眼眶。
  “你已经束发,可取了表字?”封卓奕摸摸林信的脑袋,很是疼惜。
  “不负,林不负,”林信深吸一口气,“家父有言,重信守诺,不负皇恩。”
  “不负皇恩,好好好,”封卓奕又惊又喜,“好孩子,过些时日朕就下诏,将寻鹿侯的爵位传给你。”
  离开大殿,林信单指将眼角的泪水抹掉,嗤笑一声,向东宫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正史中的秋闱不是武科,是乡试,此处为本鸟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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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楼楼:不是都恩断义绝了,后来怎么又好上了?
  虫虫:(第一天)林小信,我跟你恩断义绝
  信信:这可是你说的
  虫虫:(第二天)林小信,一天过去了,咱们和好吧
  信信:好呀
  楼楼:……

☆、第33章 狼跋(四)

  宫墙百丈高, 人心似海深。
  因为鹿璃的存在, 人分成了三六九等, 凡人,普通修士,贵族修士, 大贵族修士。
  林信穿着朱家的绛红鲛绡, 走在宫道上, 路过的宫人会低头向他行礼。大部分宫女太监都是凡人,只有近卫和大宫女是仙者。
  “东宫怎么走?”林信拉起一名小宫女询问, 勾住她的衣袖轻搓了一下, 粗糙质硬, 不及一念宫下人的衣料昂贵。
  小宫女瞧见他这个动作, 禁不住红了脸,偷瞄一眼林信的长相,绯红的色泽从脸颊一直蔓延到了脖颈, “回, 回大人, 在那边。”
  林信微微颔首,赏了颗金瓜子给她。这是临行前跟师伯讨的,朱家专门用来打赏的小玩意儿,每颗瓜子都雕得极为精巧,棱角凸起分毫毕现,侧面还有个小小的“朱”字。
  皇室乃天下之主,宫人的衣料竟还比不上一念宫的下人, 这其中虽然有朱家奢靡浪费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国库空虚。
  林信神色有些凝重,照这样下去,酌鹿令很快就会有人提及。
  ……
  “朕知你心中委屈,重儿那边朕会替你解释,”封卓奕将一份奏表推给他,“先看看这个。”
  【四域横行无忌,养兵众多,不听号令久矣,长此以往,君威薄,江山动荡,宗庙不存。当行割鹿之律,验岁贡以削诸侯封地……】
  ……
  努力回忆上面的字迹,然岁月久远已然记不清了。
  “信信。”沈楼的声音打断了林信的思绪,抬头瞬间,来不及遮掩的阴沉戾气尽数落在沈楼眼里。
  沈楼就站在东宫门外的石阶下,没有宫人跟随,显然是在等他。
  看到这场景,林信顿时笑起来,方才的神色似乎从未存在过,快步走上前去,“你在等我?”
  “嗯,你师父说怕你走丢。”沈楼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傻,林信有上辈子的记忆,那里会不记得东宫的路。
  师父?朱星离可不会操这个心,只会告诉他找不到路就翻墙。抿唇忍笑,忆及雁丘大雨中那句“只对你好”,心尖发烫。
  “我刚才骗了皇上,”林信快走两步,绕到沈楼面前倒着走,“我说我的表字意在不负皇恩。”
  沈楼一本正经道,“这不叫骗,叫官话。”
  “哈哈哈,”没想到正直的沈世子会这么说,林信忍不住笑起来,“那你也说句官话我听听?”
  “你以后是侯爷,我是世子,得向你行礼了。”沈楼一把拉住快要撞到柱子的林信,忽然脸色一变,用力将人拉倒身后,抽出虞渊落日准确接住自上而来的一剑。
  偷袭者怪叫一声,旋身欲逃,被沈楼用剑鞘敲中了小腿,不得已又回来接招。
  “不打了,不打了,你的剑怎会如此之快!”钟有玉嚷嚷道。
  沈楼将未出鞘的虞渊剑挂回腰间,“不是我快,是你太慢了。”
  “呸!”钟有玉气得跳起来,“那是我让着你,走走走,咱们去演武场打一架。”禁宫之中不许使用鹿璃比剑,要用鹿璃就得去演武场。
  沈楼不理他,抬头看到石阶之上正站着一身杏黄常服的太子——封章,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太子走下台阶,身后跟着沉默不语的钟无墨,“多日不见,小楼的剑法又长进了。”
  太子封章比沈楼年长,面颊瘦削,嘴角的梨涡偏狭长,看起来有些冷厉。
  林信躲在沈楼身后,观察着钟家兄弟。身处矮檐之下,两人过得定然没有西域自在,但也没吃什么苦,只是钟有玉越发话多,而钟无墨更加寡言。
  他对钟家兄弟没有什么恶感,钟长夜已死,杀父之仇便报了,祸不及子嗣。何况这两个傻子根本不知情。
  “这位就是寻鹿侯世子吧?”太子看向林信。
  林信从沈楼身后出来,给太子见礼,“臣林信,林不负,见过太子殿下。”
  封章伸手扶起林信,“听父皇提及,过几日就会下旨让你承爵了。”太子自幼聪慧,说话做事虽带着几分简傲,却绝对礼数周道。这话就好似一直在关注林信的事一般,让人心生好感。
  说罢,又转头打趣钟家兄弟和沈楼,“寻鹿侯乃是列侯,以后不负就是侯爷了,你们还是世子,见到人家,可得行礼了。”
  这还真是官话,林信忍不住跟沈楼挤挤眼。
  三言两语,拉近了几人的距离,太子邀请众人去厅中饮宴,给沈楼和林信接风。
  “谢太子美意,臣想去看看六皇子。”林信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面色皆是一变。
  六皇子何许人?皇家子嗣单薄,太子其他的兄弟基本上都夭折了,近来新寻回的这位皇子殿下,对太子的地位可是个不小的威胁。寻常都不敢在太子面前提及,这林信倒好,初次见面就驳了太子颜面,还提出要去看六皇子。
  也不知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还是故意为之。
  “皇弟伤势未愈,在别庄调养,今日怕是见不到了。”太子面不改色地说,眼中隐隐有些不悦。
  伤势未愈……
  林信摸摸自己完好无损的小臂,眸色微暗。上辈子这个时候他浑浑噩噩的,并不知道封重过得如何。但大半年之后再见,整个人明显变了很多。
  次日,林信找到封重的时候,这家伙正在城中茶楼里啃烧鸡。
  手上的夹板已经撤了,只是还缠着布条,不能持物。身边站着两名年轻貌美的侍女,一个倒水,一个举鸡腿。
  “你倒是自在。”林信上去给他后脑勺一巴掌。
  “唔……咳咳……”封重被鸡肉噎到了,倒水的侍女赶紧将茶杯递上来,让他喝一大口,又给拍了拍胸口。好容易缓过来,发觉自家师兄正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自己,顿觉丢人,摆手道,“行了,你们俩外头候着吧。”
  两名侍女应声离去,屋中只剩下师兄弟二人。
  “你的手怎么回事?”林信拉过一只缠满布条的手看,弹了弹露出来的指头尖,“这么久了还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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