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装大佬的炮灰皇夫(81)
薛蔺还没反应过来,萧玦就已经架住他的两胁,把人高高举了起来!
他体力比薛蔺好太多,把后者举起来毫不费力不说,还能轻轻松松将之往上方一抛,自己再张开双臂,等着他自投罗网。
问话者一脸呵呵哒的表情,嘴上说的却是:“走,一起去。”
没一会儿,怕被殃及池鱼的伴读们已经逃得干干净净。
他们可以逃,但身处漩涡中央的薛蔺却逃不掉。他心里忐忑,不知道自己哪里踩了雷,让公主脸色这么难看。
刘承颐偏偏还要横插一杠,笑着对萧玦道:“我倒不知,原来我与薛二如此登对。”又对薛蔺道,“还记得你曾经扔给我的那张纸条吗?你说‘薛郎有才,刘郎有貌,平分秋色,交相辉映’,看来不止我俩这么认为,连公主也是这么想的。”
这话立时就把萧玦脸上的笑意给炸没了。她怒视薛蔺,眼里分明就有着逼问。
刘雍没回头,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浮漂:“说是太/祖/爷以前落难时穿过的。年纪大了,容易恋旧,我就拿过来穿一穿。”
刘承颐打量了一眼,这身葛衣短打确实短了些,裤子都快到他小腿上了,但他父亲显然并不在意。
这段时间,公主不断在往这边送东西,先是送来了一名厨子,然后又送过来一名歌姬。这两个人据说都是来自剑南道他父亲与太/祖萧鸾起事之地,前者会做那个地方的特色菜肴,后者会唱那里的民谣。时不时的,她还会把太/祖当年用过的一些东西送上一两件过来。
他思考了一下,对刘雍道:“如您所料,公主的行动并没有得到陛下的同意。今早听到可靠消息,陛下唤人就此事申斥了公主。公主不服,找去两仪殿,在殿中与陛下发生了很大争执。陛下气得连砸了数样东西。”
刘雍面无表情,眼底却闪过一抹嘲讽:“无知小儿罢了。”过了一会儿,忽然问他,“阿玦没被他砸到吧?”谈到皇帝和公主,殊无敬意,反而像是在说自家晚辈。
有人恨恨然:“乱我大业者,今日之耻不敢忘!它日定十倍报还!”
有人响应:“兄弟们,少说多做!咱们现在就开始练!”
薛蔺趁着大家情绪高涨,没人注意他,偷偷给萧玦抛了个眼神:看,夫夫合作,其利断金!
还不忘骄傲地挺挺月匈月堂。
萧玦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又像在捻什么一样,把拇指在半空中缓缓划动,再轻轻按了按。
他打开一看,上面写的还是“二”。正莫名奇妙,对方又扔了一张纸条“三”,然后是“四”。
他瞬间懂了,这个数字指的是对方给他扔纸条的数目。
可是,他给他扔这么多纸条是要干嘛?薛蔺正疑惑,孙斌已然宣布下课。
萧玦起身走过他身边时,只淡淡地给他扔了个眼神。然而武力值强大的人的威慑感是不同于旁人的,就这么轻飘飘的眼神,里面却暗藏了刀光剑影。
薛蔺只觉自己差点被那眼神凌迟!
可嘴上不高兴,暗爽在心里。这种只有当事的两个人才明白的小情//趣,薛蔺能随随便便在外人面前张口逼逼秀恩爱。这种另类的“公开方式”,着实令他心情大好。
公主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呢?
他得瑟地把莲花苞亲手插到了花瓶里,又欣赏了好一阵。萧卫却还没回来。
他还等着插他带回来的莲花苞呢。咋回事?
他越等,越觉烦躁。偏偏司筝又在旁边聒噪,劝着他:“还是去找个簪子吧。前段时间公主送了你那么多好东西,你现在才送她几个雪梨,搁谁也得生气。”
……
种种议论,悉皆不堪。
人们似乎已经忘了,要不是萧玦在前线出生入死,而今他们何能安坐家中得享太平?
薛蔺忽然仰头大笑,笑声高亢。所有正在热议之人,都不由望了过来。
薛蔺嗤笑地望着义宁帝:“就凭这个,你就认定他不是你亲生的?”
薛蔺囧了,更坚定了他的装睡事业。
她不说话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后脑勺,也闭上了眼睛。
薛蔺一动不动装死了许久,听着耳边呼吸渐趋轻缓,这才松了口气。又等了好一阵,才悄眯眯转头去看她。
莲花灯早就全燃尽了,又放下了帐子,黑暗里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心里却难掩火热,顺着她呼吸声的源头寻觅到她的嘴唇,他偷偷在上面啄了一口。
四舍五入,真的是睡过了呢。再四舍五入,真的是夫妻了呢。他笑得傻乎乎的。
第83章
“你就只会做燕窝么?”薛蔺不满地道。
萧玦有点为难:“还真是。现学也来不及了。要不然,你先吃盅燕窝。想吃别的,我再去学?”
薛蔺摇头:“比起这个,我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萧玦认真凝视着他,做出积极学习领导意图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吗?”薛蔺问。
她怕他无聊,各式话本、茶点备得多。而他也特别会排遣寂寥,没事儿就抓几个宫娥和侍卫过来,陪他开茶话会。他最喜欢的就是给他们讲历史故事,看着他们一脸“哇,这个故事好好听”、“厉害了,连这些都知道”的小表情,他就特别满足。
偶尔,他还会给他们来两段评书。
时间一长,凤阳阁里的宫娥侍卫们都喜欢往他那边跑。
这天,他正给大家讲着评书,萧川就进来了。
萧川不由分说,把人都给他赶跑了。
薛蔺脸色又好看了些,过去自己搬甲衣。边搬边道:“再放近点儿,等它不那么冰了,我还想套身上试试呢。”
萧玦恍然大悟,忽然脱下外衫,只着中衣就几步迈上来,贴到了甲衣上。
薛蔺吃了一惊:“你干嘛?不冷吗?小心等会儿又发热!”过去就想把他往床上拽。
萧玦问他:“你陪我shui吗?”
薛蔺立马把手松了:“shui个觉还要有人陪?你找萧川shui去啊。”
“怎么请罪?剖月复?”薛蔺有点炸毛。
萧玦笑了:“所以你千万要好好活着。”
薛蔺正想驳斥他,脑门顶上却忽然感受到有滚烫的水滴滴落。
他……哭了?
让突厥人闻风丧胆的公主殿下,单刀匹马赴十万突厥大军的约,还能毫发无损,并利用发狂的牛群顺利反收割的公主殿下……哭了?
他的头疼得要命,忽然想起赵给使告诉他,在他出生时,父亲曾差点摔死他,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因父子连心而对他生起慈爱的事。
他曾觉得这是父子情深的另一种表现方式。然而现在,他却感受到了满满的讽刺。
今日这般相见,还不如当初真把他摔死!
他心绪纷乱,头快炸开的时候,脖子忽然暖了起来。
他低头看,是薛蔺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人有心吗?他的心在哪里?
他心里瞬间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恨意来。我就是要搓磨你,我倒要看看,你这样的人到底有没有心。
……
梦境越来越深刻地影响到薛蔺。这回醒来,梦里原主那滔天的恨意几乎让他产生的错觉。
他恍惚觉得,自己就是原主,那些情绪也就是他的。
他看着刘承颐的眼神很冷,里面甚至闪烁着某种残酷的光芒。他循循善诱:“刘公是个很有担当的人。你处处学他,也该把这一点学上一学。做错了事,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
“我薛蔺怕痛怕死,但更怕连累边关将士们。你若还有半分大业男儿的风骨,就随我一同自绝于此。”
刘承颐怔怔然,忽然伤心地问了一句:“你是怕连累公主吧?”
薛蔺反问了一句:“你难道就不怕连累刘公?”
刘承颐目光空洞:“父亲眼里从来都没有过我……”
薛蔺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是要……鞭刑伺候?!
天呐,女朋友这个随手撕帷幕的习惯真的要不得,随手砸东西的习惯更要不得!
萧玦斜睨着他:“过来。”
薛蔺可怜巴巴:“我不。”
萧玦眉一蹙,手腕翻转,鞭子顿时朝他甩去!
薛蔺仍在数着:“婕妤、美人、才人……”
灯影摇曳,将他绯红的脸庞映得更加生动。眸子里倒映出的点点烛火,是江畔晚舟上的灯火,邀着人流连江畔殊丽的风光。
她蓦地将人拉入怀里,声音带着些隐忍的沙哑:“只要你肯入怀,朕……我便为你废了整个后宫又如何。”
她的手指在他脸颊上流连不去,稚奴啊稚奴,你可是在向哥哥承诺,只要许了你的愿望,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了?
薛蔺哪里知道她的心理活动,懵了一瞬,纠正道:“陛下,你已经废除后宫了,也赐了妾一堆封号了。现在该选嫔妃侍寝了。”
萧玦那浑蛋又不肯选秀,哼(无比得瑟状)!
没想到大婚之后,萧玦竟硬生生给他安排出了满满当当的“节目表”。
……
薛蔺睡得正香,就听到有人在耳朵轻轻唤他:“小稚奴,该起chuang了。”
他呼出长长一口气,不理他,继续睡。
谁料才穿上一只袖子,衣服就被人扯住了!
萧玦像踏着凌波微步般瞬移过来,扯住他的衣服往后一抛。衣服在半空中翩飞,而她注视着他的眼神淬着冰针,声音沉哑:“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薛蔺这会儿只穿了亵裤,吓得赶紧转过身捂住zhong点,惊惶失措地道:“我做错什么了?!”
萧玦眼中寒霜更盛,一把将人推/到/墙/上,壁/咚过去:“回答得这么堂堂正正,你一点都不心虚吗?”
薛蔺又羞又怒,更莫名奇妙:“我干嘛要心虚?!”
难不成……她喊冷,叫人围成人墙,其实是为了检查他穿得齐不齐整,暖不暖和?
脸上的红,蔓到了耳边,又往下蔓到脖子。
他把鹤氅卸下。
萧玦伸手阻住他的动作:“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你是真想受寒?”
他反驳,低声道:“我哪儿穿得了两件氅衣?你怕不是想让我闷出病来?”
他依旧权势滔天。但他不再是那个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肆意殴打国君的狂肆之徒。
他学会了内敛。
然后,他与义宁帝萧衍达成了一种表面上的平和。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在他早已习惯了生活中没有萧鸾存在,自己的生命也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萧鸾的亲笔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