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有被休夫[穿书](58)
大将军一口闷,并且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燥热。他把原因归结于弟弟在家里呆得太久,看着就烦。
薛谨风偷偷算着日子,决定明天出山和常家兄弟唠嗑。
……
薛谨风和薛匪风两人不知道在屋里谈什么,好像关于军队的事,沈清然从来对这些不感兴趣,不然上辈子就跟着父兄从军了,哪怕是个文艺兵。
见没人管他,沈清然出门踩点,立志要把李家村能种东西的土地都种满,绝不浪费一寸土壤,凡是他走过的地方,必留下无数细小的种子,等待一场春雨生根发芽,成为某个过路人的惊喜。
两颗柳树沐风舒展枝条,远看像一团飘荡的绿烟,沈清然沿着小河沟,突然看见一座杂草丛生的土墓,坟前躺着一个人,黑色靴子沾满黄土,似乎翻山越岭而来,力竭而倒在这里。
要不是远处还有人赶着黄牛耕地,沈清然估计要以为撞鬼了,确认那人胸膛还有起伏,沈清然不远不近地靠近他。
“你还好吗?”
“醒醒?”
那人身体动了动,幽幽转醒,却没有看沈清然,就地跪着给土坟磕了三个响头。清明还未到,他却好像不远万里回乡扫墓的游子,神情悲痛地拨开坟前的枯草,竟打算徒手扫墓。
坟头的杂草在春天疯长,比人还高,底下铺着冬天枯萎的草叶,一年一年累积着厚厚一层,看样子至少好几年没有人打理。
沈清然有感于他的孝心,动容道:“我家有锄头和斧子,你要不——”
他猛地卡壳。
随着那人把坟前两米高的芦苇拨开,一块平整的石块做成的墓碑清晰可见,上面刻着的人他不认识,但是下方歪歪扭扭的五个字,沈清然再认识不过。
立碑者“不孝子李丰。”
这是李丰父母的墓!如果二老还在,他或许该叫一声爹娘,他竟然从不知道他们葬在这里!
脑海里飞快地闪过种种过往,沈清然胸膛剧烈起伏,半响他终于平定下来,近乎冷静地开口:“你是谁?村里怎么没见过?”
那人背对着他,一直没有转身,闻言,也只是颓然地叹口气,“我来这儿,还能是谁。五年多了,村里的人也不认识几个了。”
“李丰让你帮他扫墓?”
“啊?”那人呆滞了一下,“我就是李丰啊?”
沈清然闭了闭眼,其实心里早有定论,从看见那一排字的时候。薛匪风的字迹不是那样的,笔走龙蛇,睥睨天下之势,沈清然其实没见过他写几个字,但哪怕是一撇一捺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区区李丰,怎么会与男主熟识,恐怕他就是那个将军了。
沈清然仔细想了想,竟然想不起炮灰将军叫什么名字。太可笑了,口口声声说一辈子只喜欢他的人,他竟然连名字都不知道。
那是不是这句话也是假的,反正说这话的人是“李丰”,出了李家村就不认了?
“你不认得我也正常。”李丰看着沈清然,“谢谢你啊,不用麻烦你,我回家去拿,我也有家的,我记得家里好像有,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沈清然呼吸一窒,竟然不敢看他。
他该怎么说,你的身份被人占了,他和薛匪风占了茅屋,鸠占鹊巢还搞了一出可笑的“女变男”戏码。
荒唐到无从解释。
沈清然羞愧难当,他涨红了脸:“我知道你家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去吧。”
李丰惊异地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抹异色,垂下的右手使出五爪。
“清然!”一声低沉的声音打断李丰的动作。
薛匪风在院子里唤人,声音很近。
“回了。”沈清然勉强应了一声,想给大家都留点面子,对李丰道,“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到你家了再说。”
李丰犹豫了一瞬,跟了上去。
第48章 第 48 章
早前, 常铭送来副将章怀蒲的手信, 至此, 关于军队调动的争议告一段落,一切听薛匪风指挥。
常铭来送信的时候,薛谨风也在,薛匪风看完之后没有避讳,直接扔在桌上, “你也看看吧。”
薛谨风拿起来,越看越不可思议,上扬的眉峰好像浸在水里的墨渍,化出一团浓愁。
“哥,你这是干什么?无缘无故为何将军队南迁。我觉得信上章怀蒲的话不无道理。”
薛匪风:“我意已决。让你知晓,便是想劝你不要掺和进来,你明日便启程回旧都, 韬光养晦也罢, 闲散王爷也好, 我要你像十八年前一样, 就当没有我这个哥哥。”
他做这一切想保护沈清然,但他也不能连累一母同胞的弟弟。
薛谨风手掌一收, 信纸化为尘埃,“没有连不连累, 那时我们还小, 现在我们都长大了, 哥。”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薛谨风看着他, “大军在西北,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西北平原一马平川,屯粮驻兵,练兵养马,最是合适。”
山河如纸,铁骑如刀。
“南方地势曲折,只能守,不能攻。我来个李家村都费一把劲,人口也不如北方,像嫂子那样的……”薛谨风见薛匪风瞪过来,识趣地换了个说法,“根本无法适应北方作战。大军迁过来,背井离乡,水土不服……”
薛匪风负手望着窗外,一只黄鹂从枝头飞起:“铁骑,铁骑,得先有马。”
那一场生门封死的战役,他安然无虞地保下大军,战马却不能强求了,否则薛厉风也不会迟迟发现不了大军的藏匿处。
薛谨风脸色一白,在这一瞬间,忽然悟了战场的凶险。没有马,在西北平原反而不适合了。广袤平原,两军冲突,短兵未出,先丧命敌军马蹄之下,踏成肉泥。
“西北看似有优势,实则夹在北彗和太子之间,粮草不济,腹背受敌。不如釜底抽薪,把这个困局丢给薛厉风。”薛匪风打开窗牗,窗外一片青青稻田,北方战乱已久,南方相对安逸,虽然没有大片的平原供给种植,但是战争对生产的破坏,十倍的土地都无法弥补。
薛谨风还是担忧:“纵观历史,多是自北向南挺进。北伐之困,由来已久。”
薛匪风嘴角轻扯,来闽州三个月,也就是所谓的蛮夷不开化之地。他有预感,南北局势早已悄然改变,这才是江山定势。
“谨风,我们要看未来,不是过去。”
他和慕文寇已经商量好,天下镖局会给大军打掩护,天下山庄的总部在闽州领郡,青州地界,到时先占了这两块地,突袭朝廷后方,如果皇帝还不昏庸,自然该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薛谨风抬头,看着逆光中的薛匪风伟岸的身影,脑海中浮现一句话。
时势造英雄,英雄所计深远。
到底是哥哥,他只要跟着就好了。
弟弟心里的哥哥形象又拔高了一节,此时薛匪风脸色却突然一变。
额头青筋凸起,身体燥热难忍,薛匪风发狠按住了窗户框,闭上眼抵抗体内叫嚣的不对劲。
过了会儿,薛匪风面上恢复冷静,身体有没有恢复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薛谨风,突然想到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沈清然,顿时顾不得刨根问底,对着窗外,喊了一声“清然”。
一句“回了”声音传回,薛匪风放下心,目光不善地锁定薛谨风。
弟弟暗叫一声糟糕,夺门而出,他应该今天就走的。同时又有些洋洋得意,自己医术还是可以的嘛。
“站住!”
“嫂子回来了我去看看!”薛谨风大叫,跑得更快了。
薛匪风追着出去,很想把弟弟吊起来打,刚一踏出门,就看见沈清然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男人。
薛匪风扫了一眼他的下盘,便知道来者不善,这个人会武。
常家兄弟在山口守着,李家村还会出现陌生人,八成跟薛谨风一样,从另一边翻山越岭进来。
弟弟无缘无故又收到哥哥的白眼一枚。
薛匪风一步上前,把沈清然拉到身后,敌视地看着陌生男人:“你是谁。”
李丰瑟缩了下,明显对薛匪风有些恐惧。
沈清然像木偶一样被薛匪风扯到身后,连跟头发丝都没动。听见薛匪风的话,他目光望着前面的空地,平静道:“我也想问,将军,你是谁?”
只一句话,薛匪风浑身肌肉绷紧,血流冲刷着耳膜,外界蒙上了一层虚晃感,刚才好不容易压制的热血重新席卷筋脉,薛匪风一时分不清是因为离沈清然太近,鼻尖全是他的气息,还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慌乱牵出心潮不平。
“噗通”一声,李丰毫无预兆地跪下,郑重悲怆地喊道:“将军!”
薛匪风没管地上的李丰,他转过沈清然的身体,“我……”
“他说他是李丰。”沈清然看着薛匪风的眼睛。
“不可能。”薛匪风亲眼看见李丰的尸体,看见从他衣服内衬掉出来的名帖。而且,李丰根本不长这样。
“你还想骗我?”沈清然声音终于带了点激动,“你为什么不说,我什么都告诉你,我是男的没错,可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薛谨风倒吸一口冷气,他哥冒领的媳妇,被正主找上门了?
“清然,你冷静。”薛匪风快速地组织语言,可他今天注定要被人打断。
“清然?沈清然?那不是我媳妇吗?”李丰抬头,惊讶地看着沈清然,他眼球震颤地看着两人,忽然明白了什么,“将军,你、你用我的身份,我的媳妇……”
薛匪风一脚踹开他,眼神狠厉:“闭嘴,李丰已经死了。”
沈清然挣开薛匪风,扶起被踹出血的李丰,“你没事吧?”
李丰单手按着剧烈起伏的胸膛,死死盯着薛匪风:“你是薛匪风,你不是李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