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权臣(70)
☆、086
徐元嘉是特意选了这么个时机问出来的, 魏宁喝了点小酒,有点微醺, 说话不经大脑, 很可能不经意就被他带着走, 然后说出心里话。
徐元嘉其实知道魏宁不爱说假话, 但对方也不见的多诚实。
都是在官场沉浮七八年的老油条了, 魏宁能混到这个位置,看着是清正无比。但嘴里说的通常都是七分真话,三分假话。
魏宁连着自己的祖母都隐瞒了不少事,更何况他这个半路救下来的世子夫人。
喝酒以后的魏宁,反应有些迟钝,这个时候问他, 他毫不犹豫说出来的, 那八成就是真话。
魏宁眯着眼睛看着徐元嘉,否认说:“当然不是。”
徐元嘉看他眼神有几分迷离,趁机追问说:“不是长公主,那是谁?”
魏宁十分自然的说:“全部都是你, 从头到尾就只有你。”
他透过稚嫩无助的徐青奴,看到是残忍冷酷的徐元嘉,两个都是徐元嘉嘛。
徐元嘉看着魏宁, 竟看不出半点说谎话的痕迹。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可如果魏宁所言为真,那岂不是前后矛盾。
徐元嘉沉思片刻,还是倾向于是自己最初判断更为准确, 旁观者清,他现在看魏宁多了层滤镜,就算魏宁脸肿成了猪头,他可能也觉得他长得十分可爱。
算了,以后有机会了,总能把那个人从魏宁口中撬出来的,他们的时间还很长,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徐元嘉这边刚冒出平息的念头,魏宁却很不争气。
谁让徐元嘉给他倒的酒是果酒,用今年采摘的梅子酿造而成,酸酸甜甜的,喝起来没有多少酒的味道,他连着喝了几杯,后劲不小,他脑子其实很清醒,知道自己这会在说什么,可是因为酒劲的缘故,整个人像是处在云端之中,有点飘了。
舌头一大,什么话也敢说:“我怎么会拿徐元嘉同长公主比,人家太平长公主人多好啊,人美心善,徐元嘉就不一样了。”
不仅是这样,太平长公主,在魏宁很小的时候,便死去了,为了齐国,为了皇家的荣耀,也为了皇帝的颜面。
她死去的时候还很年轻,原本就是个极其温柔可亲的女子,或许的确并不是那么完美,但在人死去之后,糟糕的一面就被人遗忘了,只剩下美好的地方,这也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的缘故。
徐元嘉挑了挑眉,瞧出魏宁这会是真的有些醉了,他耐着性子诱导:“是吗,徐元嘉怎么不一样?”
魏宁瞥了一眼他,然后说:“你当我傻啊,我告诉你,你肯定会告诉徐元嘉。”
徐元嘉:……他就是徐元嘉好不好。
但现在魏宁真醉了,有些话才好问,他开口说:“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告诉徐元嘉,诺,我还给你倒酒喝。”
魏三岁还是很好骗的,只要你能够自己编了一个逻辑,让他随着你走就可以。
魏宁眯着眼睛看他半天,好吧,看在这个人长得这么好看,还给自己倒酒的份上,这个秘密也不是不能告诉他。
他勾了勾唇角,神秘莫测地笑了笑,然后朝着这个身边的男人轻轻地勾了勾自己的小拇指,神秘兮兮地说:“你想知道啊,想知道,过来,我偷偷告诉你,千万让徐元嘉听到。”
徐元嘉嘴角隐隐有几分抽搐,但他还是凑过去,两只手撑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宁:“我现在过来了,你可以讲了吧。”
魏宁又说:“不成,你得把脑袋凑过来。
徐元嘉又凑近了一些,魏宁捧住大美人的脸,然后对着他的耳朵吹气:“我告诉你啊,徐元嘉就是个大坏蛋,笑面虎,你别看他长得好看,其实啊,一肚子坏水,卖了你,你还替他数钱,你下次见到他,记得离他远一点。。”
徐元嘉的耳朵本来就敏感,被魏宁带着些许酒气的呼吸一吹,耳朵到脸颊酥了一片,面容都有几分泛红。
但听完魏宁的话之后,那么点红晕又如同落潮的水一般,迅速退了下去,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话从魏宁嘴巴里说出来,他怎么觉得听起来就特别不舒服。
而且瞧瞧魏宁说的,让自己离徐元嘉远一点,这话的意思,是不是魏宁其实潜意识里就很想疏远他。
徐元嘉眼神中氤氲的雾气一寸寸的凝结成冰,他的声线依旧温柔,却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艰涩:“既然他这么坏,你为何还要娶他为妻?”
魏宁理直气壮的说:“徐元嘉那么坏,娶了他之后,那不就可以帮着我一起把人卖了数钱。”
这天底下还有谁能像徐元嘉这样子,随随便便捡个人,那就是未来首富,随随便便找个小丫鬟,一身怪力,还是练武奇才。
他魏宁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又不是要去当普度众人的菩萨,要找那当然是要找徐元嘉这样的人。
魏宁直起身来,扑到徐元嘉身上,又说:“我是不是特别聪明?”
不等对方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不用夸了,我把秘密告诉你了,你不准告诉别人……”
想到什么似的,他又板起一张英俊的面孔,举起拳头威胁说:“总之,你也不准和我抢他,不然……不然,我放狗咬死你!”
他这么辛苦,把自己都给搭上了,谁要是敢来摘他的果实,他一定把人砸个稀巴烂。
徐元嘉心里刚竖起来的坚冰又被傻乎乎的魏三岁用锤子给敲了个稀巴烂。
好吧,横竖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轻轻地摸着魏宁的头发,然后说:“那你要把他看得紧一点,也不能去看别的美人,不然的话,他可能就不要你了。”
不要魏宁,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吓一吓他是有必要的。
魏宁没回应他,徐元嘉定睛一看,才发现魏宁闭着眼睛,一只手还揪着自己的头发,然后发出了很轻微的鼾声。
徐元嘉半晌才艰难得从魏宁身下爬出来,然后费力地把人搬到床上去。
其实这件事他大可以叫外人来帮忙,但出于自己的私心,他不想让旁人碰到魏宁的身体。
女人不行,男人也不行。
因为力气不够,他小心翼翼地护住魏宁,避免对方脆弱的地方磕碰到床脚之类锋利的地方。
结果气喘吁吁地把魏宁搬上去,徐元嘉自己身上倒是磕磕碰碰地多了不少青紫的淤痕。
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一些,莫说是这么点轻微的疼痛,就算是中毒需要刮骨疗毒,他也不会太动容。
不过要是魏宁清醒着,他就是磕碰了一点皮他可能也会觉得受不了吧。
徐元嘉用手指把魏宁散乱的头发梳理整齐,男人的呼吸间还带着果酒的气息,十分醉人。
他脱掉魏宁的外袍,自己也换了衣服,穿着亵衣,动作相当熟练地钻到魏宁这个大暖炉的怀里。
魏宁的手被他举起来,也搂在了徐元嘉的腰部,固定好了魏宁的动作,徐元嘉才闭上眼睛,安心睡了过去。
在微弱的烛火中,徐元嘉白皙的脸颊依旧漂亮得发光,他就像是一颗盈润的珍珠,而魏宁就是外头那个在外头保护他的蚌壳。
如果有谁想要把他的蚌壳夺走,珍珠就会化成一条毒蛇,狠狠咬住这个人的咽喉,然后毫不留情地把毒液注入对方的体内。
宿醉醒来的魏宁睁开眼睛,就是看到徐元嘉窝在自己的怀里安睡,意料之内的,他的胳膊又被徐元嘉给压麻了。
他抽出自己的胳膊,徐元嘉便睁开了眼睛,后者睡眼惺忪的样子也是极好看的。
这便是娶个大美人做老婆的好处了,每天早上一起来,对着一张漂亮的脸,心情也会好起来。
不过他最初娶徐元嘉做世子夫人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么个想法。
算了,他管这么多呢。
见他起身,对方懒洋洋地说:“今儿个休沐,不多睡一会么?”
“不了,今儿个有个朋友要见。”虽然外头很冷,他还是得忍痛离开自己温暖的被窝。
皇帝现在是看着大好了,可魏宁很清楚,对方活不过三个年头。
还有不到三个月,看起来大好的皇帝就会倒下,然后开始缠绵床榻,皇子们争权夺利也从暗处转为明面,一直到新皇登基之前,这将会是京城中最乱的时候。
越乱,他越能够趁机积蓄自己的力量。
魏宁穿衣服穿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昨儿个我没有说什么吧?”
他还记得自己上回醉酒好像犯了蠢,就不知道昨天有没有说什么胡话。
徐元嘉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打了个哈欠,然后说:“没有。”
“真的没有吗?”他俯下身来,看到徐元嘉身上磕碰到的青紫,“这个是怎么回事?”
他难道昨天晚上同徐元嘉睡觉了?完全就没有半点印象啊,而且身上也是清清爽爽的。
“没什么,我自己不小心磕碰到了床脚。”
魏宁皱了皱眉,徐元嘉就是娇气:“你记得让翡翠他们缝几个套子,把这些尖锐的地方包起来。”
“知道了,快去吧,我等你早些回来,还有,在外面不要喝酒。”正好他也有些私事要办,至于昨天的事情,他是不会同魏宁说的。
魏宁羞窘的样子固然好看,但一旦把真相说出来,就意味着没有下一回了。
他嘴上劝着魏宁少喝两杯,却总是在魏宁酒杯中空了之后给他满上,就是因为没有提防,魏宁才会不知不觉的喝了一杯又一杯。
醉酒的魏宁也很可爱,当然,只能他一个人看。
作者有话要说: 徐元嘉:我是龙
魏宁:那我是什么
徐元嘉:龙的宝物,因为我每天要枕着你睡觉
今天开始还债(昨天的债)
晚上还有一更长章
下章可能世子会暂时换地图了
这几天没有意外会日9000(都怪我昨天睡着了,这个月为了全勤得更够20万,(╥╯^╰╥))
☆、087
魏宁一大早出去, 傍晚才回来,差不多刚好掐准了饭点。
晚饭照旧是四菜一汤, 今儿个多添了一个, 一只油纸包着的, 香喷喷的脆皮烤鸭。
都不需要厨房再做处理, 烤鸭还冒着热气。
徐元嘉比他回来的还晚一点, 饭菜都摆上了,魏宁赶紧喊他:“来来来,你回来的可刚好,尝尝看这个。”
“我还没净手。”琥珀立马端上一盆干净的水供徐元嘉洗手。
魏宁等不及,自己用一双筷子夹了片好的肉,送到徐元嘉嘴边:“来张嘴。”
徐元嘉其实不是很喜欢吃这种油腻的东西, 但魏宁给他夹的, 他肯定不会拒绝。
慢慢咀嚼了一会,他才说:“今儿个你去城东了?”
魏宁问他:“你怎么知道?”
“这鸭子是城东出的新品,颇为受人欢迎。”
也是,徐元嘉一向心细如发, 但魏宁还是心有疑惑:“这才开了几天的店,我都没尝过,你怎么就知道了?”
徐元嘉这是成了精吧, 明明和他的行程出入不大,时间也都是那么点,结果呢,对方的消息比他还灵通些。
徐元嘉擦干净手上的水珠, 朝着魏宁一笑:“我也是今儿个才知道的,咱们名下也有不少做吃食的铺子,我想着取取经,正好去那边把各种新出的点心吃食都尝了尝。”
民以食为天,甭管是银楼或者是布庄,能接触到的人都很少,客人也基本都是冲着东西来,不会透露太多闲话。
但酒楼茶馆则不同,走南闯北的人,停下来歇歇脚,喝一壶茶,少有一声不吭的。
虽然魏宁名下的这家酒楼带来的回报并不够丰厚,徐元嘉还是颇为重视这些产业,他今儿个过去,便是听一听这些日子民间关于那些达官显贵的传闻,顺带着想办法提高一下酒楼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