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权臣(56)
秋去冬又来,凉爽的秋日十分短暂,不顾人们的苦苦挽留,眨眼便匆匆略过。
临到来年春闱还有一段时间,但整个荣国公府上下已经换了厚实的冬袄,用起了炭盆。
严寒在无形中加大了徐元嘉学习的难度,也增加了他的工作量。
他裹在厚厚的棉袄里,瞅着冻得跟萝卜一般的爪子,心中不由得怀念起了魏宁那火热的身躯,
等魏宁一回来,便对上一张冷的有些发白的脸,他伸出双手,把自个的世子夫人搂了进来。
其实怀里好大一团,软乎乎的全部是衣服,可是靠一靠那仙气十足的脸蛋,啧,那冻的可直叫他一哆嗦。
要不是他意志力惊人,肯定早就把徐元嘉给推出去了,魏宁把徐元嘉捂暖了些:“觉得冷便烧地龙吧,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爷不缺那点钱。”
“我今儿个本来就想同你说这个的。”
徐元嘉被他这么搂着,如同被冻僵的美男蛇一样,渐渐在魏宁这个尊贵的农夫怀里苏醒过来。
不管是魏宁或者是徐元嘉骨子里其实都是很霸道的人,一开始徐元嘉自觉地位低微,很好的压抑住了自己本性。
但有些东西是压不住的,他们两个人想相处了一段时间,自然也爆发了几次不大不小的矛盾。
直到最后,也没有人处理这些矛盾。最开始的时候,徐元嘉也颇为苦恼,但现在他们两个都在试着收敛脾气,慢慢的磨合。
说句实话,其实还有的磨,但徐元嘉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而且他比魏宁小了那么多,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
魏宁想了想,又添了几句:“那就可以了,其实这种事情,日后你做好了,通知我一声便好,没有必要事无巨细都和我商量一遍。”
瞧徐元嘉这小脸蛋冻的,都快成冰疙瘩了,这么搂着他化冰,受罪的好像还是他魏宁。
徐元嘉瞧着魏宁笑:“今日我有事情同你说。”
“有什么话快点说。”
“我昨日夜观星象,掐指一算,算到今日会下一场大雪。”
瑞雪兆丰年,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是在雪中,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快一年了。
魏宁惊讶道:“你还能夜观星象,什么时候学的?”
“自个看书学的。”
就知道徐元嘉这么说,魏宁决定还是不要自取其辱。
他自己已经很厉害,但比起徐元嘉那颗脑瓜子,就根本不够看了。
徐元嘉又道:“这雪是在晚上。”
魏宁语重心长劝他:“星象这种东西,也不一定能作数的。”而且徐元嘉还是个新手。
“那我们便赌一把。”徐元嘉掏出赌注,“若是我说的不对,我今晚就穿这个。”
他顿了顿:“若是我说的不对,你穿。”
魏宁瞥了眼上面的衣物,虽然不是什么暴露的东西,但一看就不是从正经地方出来:“我能赌你赢么。”
徐元嘉就是老天亲儿子,他傻了才同他赌。
作者有话要说: 眯了一小会,差点又睡着了,还好还好
☆、069
徐元嘉抬起头来:“当然不能。”
“那我就不赌了。”他又不是傻子, 为什么要打这种必输的赌。
略作停顿,魏宁又道:“不过要是元嘉想要穿给为夫看, 我也不拦你。”
这种衣服徐元嘉穿多好看, 他就算了。
徐元嘉还是不死心:“那这样好了, 待我三元及第, 子规就穿这个给我看。”
他特地谋来的衣服, 完全是按照魏宁的身形贴身定制的。
魏宁本来想说自己当初根本就没有答应来着,可想了想,谁让他当时没有拒绝呢:“那若是没有三元及第,就你穿。”
三元及第,最关键的要看皇帝,万一皇帝觉得徐元嘉长得太好看, 钦点他为探花呢, 毕竟历年的状元郎长得不一定都好看,但探花郎一定英俊潇洒,惹人注目。
魏宁当然不能左右君心,但他这种小事的抉择, 他还是可以有法子潜移默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嘛。
反正徐元嘉又没说他不能从中干涉。
“子规答应了,那就不能反悔。”徐元嘉算了一下, 魏宁的生辰便是在春闱前后,春夏交接之际。
其实算起来,就是他成为世子夫人的前几日,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打算放太多心思在魏宁的身上, 第一次的生辰,他也没送魏宁什么。
他不是小孩子,考试考得好,并不能能作为他对魏宁的回报,如果拿这个充当魏宁的生辰礼物,未免显得太敷衍。
要是到时候打赌输了也不打紧,他拿自己当礼物就好。
徐元嘉是真心实意得认为没有什么比他自己更为珍贵的生辰礼物了。
两个人这么搂了一会,感觉徐元嘉的身子没那么冰了,魏宁又去吩咐下人把地暖给点起来。
去年徐元嘉嫁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季春,天气暖和起来,说起来这是徐元嘉到这边第一个冬日。
以前这院子里的例银和各种东西的更替,都是按照他这个世子的习惯来的。
他常年练武不觉得太冷,白日里要上朝,底下人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有些细节下人可能就不太注意。
“你是世子夫人,平日里看你也精明的很,冷成这样也不知道自己安排。”
徐元嘉把冰凉的手伸进魏宁的衣服里:“我没有那么娇气。”
他以前的时候都是在镇子上生活,冬日里有炭火取暖就不错了,
魏宁看着徐元嘉的那只手,如果徐元嘉说话的时候,能把他的爪子从他衣服里拿出去的话,这话他可能真的会相信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魏宁把徐元嘉抱起来,放在床上,给他裹上小被子,然后蹲下来,仰头看着他。
他的手牢牢地抓住徐元嘉,一脸的郑重:“我接下来的事情,对你来说很重要。虽然你先前说过不用管,但我仔细考虑过了,这种事情,还是得由你来做决定。”
“只要不是你想纳妾或者是外头有个私生子,其他事情我都能接受,有什么就说吧。”
魏宁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我找到了和你亲生父母有关系的人,他们不知道你是我的世子夫人,但能说出当时的情况,而且还知道印记,也有那块玉珏相配的信物,他们一直在找你。”
上一世徐元嘉不肯认自己的亲人,或许是因为受了太多磋磨,或许是因为别的。
这个世界既然他们的命运轨迹都已经改变了许多,那徐元嘉就有可能有别的想法。
成家立业之后,徐元嘉当然不会同他们有太过深切的往来,可要不要相认,这件事必须徐元嘉本人决定。
徐元嘉垂下眼睫,神色有些莫名:“来找我的是什么人?你确定是我的父母吗?”
魏宁摇摇头:“不一定是父母,但知道你的身世,他们的说法是,要找的孩子,当年是被拐子给拐走的。”
对方拿了信物一直在找人,说是自家小姐连通侍女回城探亲,走的是水路。
结果小姐没能活下来,侍女带着孩子活了下来。
因为贪财,侍女卷走了小姐身上的银两,也把自己的卖身契撕毁。
一个单身女子带着孩子实在惹人注目,她便把这个玉雪可爱的孩子送给了一对好几年都生不出孩子的夫妻,交由他们抚养。
后来小姐的家人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说是便是小姐和孩子的尸骨没了,也要把人给找回来,几番寻找,他们找到了当初目睹的人,又花了很大的代价,终于找到了那个侍女,把她带回去拷问,得知孩子还在人世。
但因为那对夫妻投奔了亲友,他们寻来寻去,也没找到那对夫妻。
他们口中那个孩子的特征,一切都能和徐元嘉对的上,信物,和徐元嘉脖子上的几乎是一样的。
如果故事是真实的话,那徐元嘉的养父母就是那对生不出孩子的夫妻,而徐元嘉就是那个倒霉的小姐的孩子。
徐元嘉问魏宁:“那小姐在家中地位如何,出身又如何,寻来的是小姐的夫家,还是她的娘家。”
“小姐家中经商,是商贾之家,十分受人宠爱,丈夫是个举人,来寻你的是小姐的夫家,因为那举人八代单传,只得了这么一个孩子。”
徐元嘉抬起头来,神色无悲无喜,只冷静指道:“子规如何确定他们不是骗子?”
魏宁拍了拍徐元嘉的手:“他们有信物,是不是你的亲人我不知道,但同你的父母绝对有干系。元嘉的身世,我本不想管,但你是我的世子夫人,有些事情不得不管,我本就有安排人暗地调查,目前并没有同他们相认,也没有完全说清楚情况。”
他顿了顿,又道:“再说,那寻孩子的人,说的未必全都是真话,毕竟想要孩子认祖归宗,有些具体的事情就不能说得太明白。”
替他查的人,说那寻人的神神秘秘,有些古怪,断然不是口中简简单单的小户人家。
而且小户人家,没了孩子便没了,找个两三年便已经是尽力,毕竟生了孩子也不一定能把他健康抚养长大,徐元嘉丢的时候又是个没有记事的婴孩,说多深的感情,更是谈不上。
就算这孩子生得再可爱,在以为孩子死去的时候,基本都是再娶妻,可他们说,举人对商人之女情根深种,始终未娶。
“你若是不想同他们扯上干系,我会帮你抹去痕迹。”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没有人能知道那个孩子长成什么样子,那些人想要同徐元嘉见上面,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顺蔓摸瓜查下来,也不一定查不到,不过魏宁出手干涉,总能模糊他们的视线。
徐元嘉沉吟片刻:“子规帮我安排。”
他补充说:“不是抹去痕迹,也不是见面相认,我把信物给你,你帮我安排一个人,试试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是因为他而起的麻烦,他不能完全交给魏宁来做,但这些完全陌生的人,他作为魏宁的世子夫人,不能以身犯险,万一是什么匪徒,把荣国公府牵扯进去就不大妙了。
这一年来,他手里已经有了人脉,不过打探消息容易,安排人的话,比不得魏宁这个有权有势的来的痕迹干净。
“都依你。”徐元嘉到底有什么身世,魏宁也是好奇。
冬日寒风凛冽,北方只是干冷,而湿润的南方则是湿寒刺骨。
齐国,清源镇,一老一少骑着马儿入了镇子,拿着信物和画像向镇上的人打探。
他们吃面的时候,面摊子的摊主看了眼,说:“这信物,我好像在徐大牛家看到过,他们的确有过这样一个孩子,叫徐青奴。”
摊主没说的是,青奴那孩子长得特别好,人也聪明伶俐,怪找人疼的,只是运气不大好,被卖给了人牙子,后来就没了消息。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说。
这年头,不光是好看的姑娘遭罪,漂亮的小伙子一样不安全。
据说那些繁华的都城,有很多小倌倌,徐青奴生得那般漂亮,被人给卖了,肯定不会是给穷苦人家做儿子,穷苦人家能拿得出几个钱,倾家荡产也比不得富人家一顿饭钱。
那两个人对视一眼,老者又问:“你可知那徐大牛一家家住何处?”
他拿了一锭碎银出来:“这个是面钱,不用找了。”
那面摊子的主人拿了银子,往远处一指:“就东边,最破的那辆屋子。”
徐家本来是做小生意,还有点钱,但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偏偏还宠得厉害,二老是个偏心眼,为了个废物儿子,大儿子都给卖了,房子也抵押出去了,如今只能住破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