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子连连点头:“没问题, 一定按照您说的做!”
奥雷乌斯这才满意, 转身离开了这里。小胡子擦了擦汗,小心翼翼看着莉莉丝:“大人, 这么做可以吗?”
莉莉丝颔首,心思似乎不在他这里。待这位大神也离开, 小胡子才长出一口气,低声道:“嘿,还真是有意思。也不知道上面都是什么意思,真让人看不透。”
他在这里干了挺长时间。到现在也没看出来这是要做什么。说是信任吧,手艺人对奥雷乌斯的排挤完全摆在了明面上。说是不信吧,却又把这些血液战士交给对方。
他摇了摇头,没想出来个三七二十一。只得先拿出钥匙开门。房间内立有上百个透明罐子,从外可以看到里面沉睡着的人。所有试验品身上布满鲜红纹路,由外界的玻璃管供给液体。淡红色液体缓缓流入罐中。
小胡子查看了一圈,确定没问题后才从怀里拿出一枚铃铛晃了晃:“好了,出来吧。”
清脆的铃声响彻房间,所有罐子同时开启。里面沉睡的血液战士睁开眼,有些浑浑噩噩地望向发出命令的人。神情恍惚安静,似乎还在睡梦中。
小胡子又晃了晃铃铛,这些人整齐地排成一队,站在了他的面前。前者满意地笑了,看着他们的眼神像是在欣赏艺术品。
“好了,你们接下来有新的任务。我要说的事情都记好了…”
待吩咐完毕,小胡子又晃了一下铃铛:“把我刚刚说的事情都忘了吧。它会成为你们隐藏的本能,直到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该怎么做。在那之前,你们只是一群刚从实验罐里走出来的实验品,”
清脆的铃铛声充满不可思议的魔力,所有血液战士全部沉寂下来。小胡子将铃铛收好。数秒之后,这些实验品才像刚刚走出实验罐一样看了看彼此,打量的目光落在了小胡子身上。后者笑道:“你们很幸运。可以执行一项光荣的任务…”
……
小胡子这边正在组织血液战士,奥雷乌斯则绕了一圈,去往另一处房间。
走过长廊,直至尽头。红发青年打开房门,露出里侧复杂联通的玻璃器皿。最为瞩目的乃是房间中央的大桶,里面装满嫣红液体,通过玻璃管流向四面八方。一位身穿手艺人服饰的老者正在试调仪器。看到红发青年走进来,他声音嘶哑:“这次多少?”
“灌满。”
老者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起桌边的刀递了过去。后者接过刀割开手腕。
鲜血汩汩流入容器内。每当伤口愈合,奥雷乌斯便再划一刀,直到桶被自己的鲜血装满。
老者看着这一幕,一直到对方脸色发白后才默默接过刀子,转身操控仪器,看着那些液体涌入了管道内。等红发青年离开房间,他默默地从桌下柜子里取出许多奇怪材料,纷纷投进了大桶里。
死婴最后一声啼哭、鬼王花的花瓣、血母的眼泪、摄魂妖精的歌声…
各种材料咕噜噜地融化在血液中。老者犹嫌不够,取出怀里的铃铛开始摇晃。
这枚铃铛和小胡子手中的一模一样,铃声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在液体中荡起波纹,一点点融入其中。
最终,血液的颜色变浅了一些。老者抹去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收起铃铛。想要提纯这一桶血液相当困难,起码需要半个月。
已经离开的红发青年感知到变化,露出无声嗤笑。
咚、咚、咚。
走在手艺人的实验室通道里,仅有他能感知到的心跳从四面八方传递而来。
机械管道贯通四周,运输着支撑实验运转的物质。如果说这些管道是经脉,那么尽头链接的便是子宫是胎儿是他那些正在孵化的臣民。
控制他们给奥雷乌斯带来了浓重的精神污染,无时无刻都在加重他的诅咒。
作为回报,他掌握着绝对的支配权。将这些家伙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不急。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离开的动作很潇洒。
……
这是手艺人城市中最僻静的一处住宅,也是最靠近智者住所的一处。
按常理来说,这里住着的都是手艺人的上层,唯独这一处是例外。
艾博坐在花园里,神情分外慵懒。直到来人站在桌边,他才放下手中的杯子,向其轻轻一笑。
“送走了闯祸的家伙,现在轮到我了?”
“不敢,守墓人先生还没苏醒。按照约定,您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有一件事需要提醒您,请在手艺人据地外的地方与黑雾信徒联系,不要暴露我们的地址。”
艾博神情坦然自若:“说笑了,黑雾信徒大部分已经随着城市覆灭,哪还有什么联络。”
“……”
莉莉丝看着他,祂看着莉莉丝。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脸相迎。
双方对视半晌,艾博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好了,我知道了。我会离开这里去筹备黑雾信徒的事情,别忘了你们答应的支援。此外,如果老师出了事,我想手艺人不会乐意承担这代价的。”
祂说得轻松,莉莉丝也十分清楚。手艺人目前没有和黑雾信徒撕破脸的打算,姑且维持着最表面的和平。两人就组织的事情交流了一番,莉莉丝如来时一样无声离开。艾博看着茶杯,许久后才起身回到了屋里。
屋里只有一张床。莉莉丝口中昏迷不醒的守墓人靠在床头,正在看书。这一幕不像是什么穷凶极恶,以整座城市作为献祭的狂徒,反而如同一副午后的休息画面,凭添几分温馨。
艾博的目光落在守墓人的白发上。短短几天,对方的容颜又衰老了一些。
“老师,您的伤还没好,需要好好休息。”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别担心。”
守墓人放下手中的书,向祂微微一笑。浑身气息紊乱,仍处于重伤状态。
但比起实力受损,艾博敏锐地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祂盯着对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您还是会出现幻觉吗?”
“或许吧。比如现在,我看到他们两个正在门口看着你。他们穿着学院的制服,那套制服在十年前就已经换成新款,不再定制了…”
——+从某个时间开始,守墓人开始看到幻觉。
有些是他杀死的人,有些是那些已经遗忘的场景。过去纠缠在他,让守墓人行走在现实与幻觉间。而在这一幕幕图画中,他看到最多的还是那两位和自己背道而驰的友人。
他们永远年少轻狂,无拘无束。说着那些幼稚到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全然不知未来的结局。
艾博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门口,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您的动摇又严重了。”
守墓人笑了笑:“我仍觉得自己的意志没有改变,我可以为我的理想付出一切,从未后悔。但我的血脉却在告诉我,我正在动摇。很奇怪,对吧?我想不到自己会认输的场面。”
他现在仍记得许久之前,自己与老师在帕庭顿的城墙上漫步。长者容颜苍老,语气温柔。
“孩子啊,你要记住。你的血脉是上天给予你的礼物。”
“倘若你心无畏,任何事都无法动摇这份决心。你的理想会成为你劈开雾霾的利剑,直到驱散所有黑暗,看到光明为止。但如果你的信仰改变,一定会为这份过于强大的力量付出代价。”
审判他人者注定成为被审判之人。走在狭窄的独木桥上,等待着摔下去粉身碎骨的那一天
守墓人看着自己的弟子,没人比他更了解对方的性格了:“真的到那一天,艾博,你会离开吗?”
“您总喜欢提前想最差劲的结局。往好处想想,再过几天,您的梦想就会实现了。这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吗?只要那位回到这个世界,剩下的都不是问题,人类终将屈服于黑雾。您的理想也会实现。”
“前提是那位来得及。”
艾博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我有预感,很多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守墓人的目光投向不知何处,眼眸深邃。他轻声说:“你离开这里也是好事。回去看看损失,处理一下黑雾信徒们的事情吧,这里不可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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