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伴走了一段路,在贡院街分开,年羹尧学了两个新词,扎心和小透明。
只觉这位十五爷十分有趣,笑着摇摇头把这个小插曲放到了一边。
*
李大娘扎着一个头巾从厨房出来,看见胤祝站在院子里,又是习惯性的问:“祝来了,吃过饭了没有?”
胤祝:“吃过了。大娘,听说您在炒花生,现在能吃了不?”
李大娘见他还和以前一样,刚觉得自己失礼,也自然地笑道:“晾凉就能吃,你们先去说正事。”
正事都已经说完了,胤祝刚才就到了,三人围在一圈看了看红茶,还把红茶煮上了。
于是他们仨跑到厨房帮忙。
炒花生用河沙最好,这种做法流行于河南山东等地,还是谢无量他娘在江南住的那几年教给李大娘的。
因他们三个喜欢吃,这个炒花生也的确香,李大娘就经常做。
当然这个经常也只是两三个月做一次,他们以前毕竟是不能敞开吃花生的普通人家。
在滚烫河沙里翻炒过的花生还是原来的模样,但是壳一剥开就会发现不同,吹开深红的皮衣,里面的仁儿都已经是金黄金黄的了。
未入口就已经能够闻到浓郁的花生坚果香味。
胤祝他们熟练的把炒好的花生筛干净河沙,堆了半个簸箩高,端到外面就开吃,一开始还热得不焦脆,只需拿一把放在外面,吃着这一个的时候其他的温度就降了下来。
李卫吃着炒花生,说外面都是卖考篮的,什么小炉子热粥的小铫子装一个篮子,叫价就是□□两,非常后悔没有看到这一商机错失了这一笔。
胤祝:“也不是什么人都买的,你想想我当初,都是咱们自己准备的。赚不了多少,别遗憾了。红茶好了,来来来。尝尝咱们的红茶。”
李卫这一趟南下事情多着呢,把福建的船开到广东,其次还得备货。
红茶在目前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胤祝做出来的这一点,因此必须得到江南地区收购新茶,再现制。
好在红茶需要发酵,没有绿茶那么娇贵,只要注意温度和时间,用来发酵的器皿保持洁净,一个月就能保证出来完美的红茶。
而且红茶也不用挑那种嫩叶,稍微老一点品相不好的都能接受。
反正就是成本超级低。
以后卖的话也要以低价占领市场。
当然,还可以从原料到制作工序都精制,专门卖给有钱人。
这一边吃花生一边讨论下来,李卫的双眼欻欻亮。
“祝儿,我感觉咱们一定会发财。”
胤祝:“何止发财,咱们要发大财。”
红茶自从诞生以后,就占据了中国向外出口茶叶的大头,外国人可喜欢喝了,喝到后世都好像成了他们的发明似的。
“为了防止以后别人冒咱们的名,我还给咱们的红茶设计了一款图标,而且我也给咱们的红茶取了个名字。”
什么?
李卫谢无量都特别感兴趣地看着胤祝。
胤祝道:“就叫三兄弟红茶。”把图标拿出来给他们看。
两人失望了一下又瞬间觉得这个名字才是胤祝能想出来的,他可从来不会读书人风雅的那一套。
李卫重复了一句:“三兄弟。好,叫着挺顺畅的。”
谢无量点看着也是特别简单的图标:“一会儿我拿到裁缝铺让他们比着这个给咱们做一个招子。”
胤祝又说他给李卫找的帮手。
达林和王庆志。
王庆志的户部郎中就是个闲职,十天半个月不去衙门都没有人会问一句的那种,因此胤祝给他安排活儿一点都不客气。
李卫咋舌,“我现在还真有种拽着龙尾巴上天的感觉,祝儿,我一个做生意的,倒是让两个朝廷官员打下手。这不犯忌讳吧。”
胤祝也笑,当初他一直考不上功名,真是想过以后找什么人给人家送礼当靠山的,现在自己给自己当了靠山,感觉还挺不错。
不过胤祝不会忘了最大的靠山是谁,告诉李卫:“回来的时候给我爹带点地方特产,越朴素越好,他一定喜欢。”
李卫抽了抽嘴角,行吧,听你的,就只给皇上老爷子捎一堆朴素特产。
刘若就是在这时候过来告辞的。
李卫都没问他的事,直接就让人走了,当然什么时候来京城聚一聚这类的客气话也没少说。
不过看着刘若的背影,胤祝还是觉得他身上有秘密。
李卫不在意道:“这种人我和量儿年前去广东那一路上见多了,八成是走私货的。听他的口音是云南的,不是私盐就是私矿。”
胤祝:“纳尔素他可真刑啊。”
李卫:“不过这都是我的猜测,要抓人还得有实证。所以才不管他。”
胤祝没打算管,“不是抓了这一个走私的就能杜绝私盐,这家伙我暂时也不好管。毕竟我现在也没管到相关的差事,随意插手容易触及别人利益,那事情牵连出来的就多了。”
李卫点点头:“你这么想是对的,朝廷多少不平事,一个人长出三头六臂来也管不过来。只要不是实在不得不管的,就不要管。”
正说着,两人面前多了一堆剥好的金黄花生仁。
谢无量从来就不管这些,自己吃的时候还不忘给两个只顾说话的哥,剥好花生送到眼跟前。
胤祝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年前我不是去过户部借钱吗?看见四哥在誊抄一份近几年的盐税收入,从康熙三十七年开始,盐税的收入就没有怎么增长过。我可不信这几年的盐产量没有增长,人口是越来越增加的,这方面不知道被地方官和盐商偷走了多少。”
“咱们在江苏的时候感受的还不清楚?就你住那吴县,街面上至少有三家铺子卖的是私盐。等坏到一定程度了,皇上老爷子他自然就治理了。”
听李卫这么说,胤祝点点头,“不说这个了,头疼。”
身处其中之后会发现,在很多方面都不是技术问题。
只是有了更先进的技术,能够更好地做到在人事方面的查漏补缺罢了。
“咱们来说说戴名世。”这个话题也很头疼,胤祝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古以来的皇帝都不长命了,他们要面临的事情实在太过庞大而繁杂。
因此更加佩服能当皇帝六十年的老头。
“戴名世,他不是江南地区有名的那什么桐城派文人———”
*
胤祝今天就很听话,没出去找会吓到他的人,从宅子离开就踩着夕阳的余晖回宫。
一刻钟之后,胤祝站在八阿哥府大门外,仰头看着他家的黑漆匾额。
是拐个弯呢还是拐个弯呢。
看门的有十几个个,门里门外的站着,发现有人在外面逗留,一蓄须的中年男子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挥手赶道:“快走吧,这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停留的地方。”
胤祝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没带玉佩,说道:“我是十五,路过来看看八哥。”
十五?
十五爷?
中年男子一下子郑重了很多,急忙趋下台阶,但还有些犹疑,“十五爷,奴才眼拙。”
胤祝问道:“我能进去了吗?”
这人也没看见过十五爷,一面客气地笑着一面给几个小幺儿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喊见过十五爷的那几位。
不多时,从那深深的尽显皇子府威严的大门里又出来两个人,看见胤祝,“哎呦”一声便冲下来。
“十五爷,您来了,我们家爷今儿一大早还念叨您呢。”说着就站到后面请胤祝进去。
刚才还有些客气矜持的中年男子,这一时也笑得跟捡了个金元宝似的。
八阿哥府的人果然都非同凡响,既不惊动主子又确定了他的身份,要是庆泰有这点本事,也不至于要去宁古塔了。
“八爷,十五爷来了。”
消息传到书房,八阿哥放下笔,笑道:“这十五,终于舍得登我这个八哥的门了。”
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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