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霍淳借口要做明天去医院观摩手术的准备了,毫不犹豫把弟弟推出了卧室。
她支持霍峋谈恋爱,但她一个忙得起飞的学术狗,不想听小情侣们甜腻腻的恋爱日常,她恨她当初毅然决然钻进忙碌的学术里,罗曼蒂克真是离她越来越远了!
傍晚时,医院传来了好消息,霍峥醒了,不过出院可能还得稳定两天再说。
霍淳和霍峋晚饭后借口出门消食,瞒过二老也到了医院。
医院里的陈禾已经把丈夫训斥过一遍了,这次是福大命大,没气出个好歹来,要是万一气成个偏瘫口歪眼斜全身不遂的,那她可要回娘家了。
这话三分怨气,三分担心,剩下都是开玩笑。
小陈都捧场地乐了两下。
挂水的霍峥却依然眉头紧皱。
霍峋那点子破事,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他心上,叫他半点不能放松,晚间量血压时又被警告了。
可这事,他没办法在家人面前表露,也没有办法倾诉。
好好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就能怀孕?怎么那肚子里面,还能揣个小屁孩儿?
这实在是太邪门了。
且这事关霍峋的颜面,脑袋上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弟弟才十九岁,这传出去,不得让外人都笑掉大牙去。
没错,霍峥带着偏见,他压根不觉得,那肚子里装的能是霍峋的孩子,霍峋才十九岁,能有这种本事吗?
吃过病号饭,霍峥又催,“老四老五什么时候来?”“刚刚不就告诉你了,他们刚出门,怎么也要半小时才能到。”陈禾看丈夫这是病了一遭,心底慌了,知道找人了。
霍峥点头,又道:“今天晚上,让霍峋留下来给我陪床。”
“不是有护工也有保镖?还要让家里人留下?家里还有二老呢。”
“所以你们都回去,就让霍峋留下,对爹妈就说,他朋友出去玩儿了,在外面住一天。”
霍嵘插嘴:“大哥,您这是厚此薄彼呀,怎么就只让霍峋陪?为啥啊,他能给你端屎端尿啊?”做梦嘞。
“……”霍峥的法令纹一抖一抖,最终,霍老大屈服了,“我想他了!成吧!我就想他留下来陪我!”
霍峥脸都气红了。
这话一说出来,整间特护病房都安静了。
霍老大,是比霍峋还不会说软和话的人,哪怕是面对妻子。
这真是生一次病就开窍了!
“这当然行。”陈禾笑眯眯的,她乐意看到丈夫的转变。
等霍峋和霍淳到了,霍源和霍嵘先一步回家陪父母。
陈禾转头拉过霍峋,“峋峋啊,你今天晚上没事的话,就留下来陪陪你大哥吧,鬼门关走一遭,他也知道害怕了。”
“放心,晚上去厕所什么的,都有护工,不用你忙。”
霍峋虽然有那么一点儿不情愿,但下午他给郑秋白打电话汇报的时候,郑蝴蝶嘱咐在家里面好好做儿子,懂事点,别整出柜那套花花肠子。
霍少爷的小伎俩被识破,只好听话做人,应下了陈禾的要求。
他没忘给郑秋白发一条短信,讲清楚今晚大概不能打电话了,让郑秋白早点睡。
得到回复,霍峋才安心踏进病房。
陈禾跟霍淳九点钟走的,留的太晚,怕霍家二老察觉什么。
霍峋靠在看护床上,跟霍峥一起看无聊的中央台电视剧,他俩之间,除了吵架动手,也没什么其他话题好聊,于是一直保持安静。
最终,霍峥忍不住了,虽然他觉得那个人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是霍峋的,但这种事,还是得问一问。
于是他摆摆手,让保镖和护工都出去,关好门。
这一通做下来,霍峋已经警觉起来了,“你想干嘛?”
最近他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为什么又要在医院关起门揍他?
“霍峋,我不揍你,你坐下。”霍峥盘腿坐起,“我就问你个事情,你如实给我交代。”
霍峋冷下脸,“到底怎么了?”
“你和燕城那个人,没有搞出什么不该搞的东西吧?”
霍峋没听懂,什么是该搞的东西,什么是不该搞的东西?
霍峥咬牙,见霍峋不像是装模作样,直拍大腿,“孩子!我问你们两个有没有搞出孩子!”
孩子?
这两个字促使霍峋的大脑飞速运转。
不过他下意识以为,霍峥这是找人监视他和郑秋白的生活,甚至发觉了郑秋白身体上的端倪。
这就意味着,郑秋白不愿提起的身体缺陷,被更多人窥探。
霍峋当即怒上心头,阴沉道:“你怎么能让人私下调查他?”
第63章 绿帽子
霍峥的举动毫无疑问踩在了霍峋的底线上,霍少爷唯恐上辈子霍嵘做的恶事,这辈子换成他大哥来实行。
万一真的换霍老大做那个棒打鸳鸯、威胁逼迫郑秋白的罪魁祸首,那么霍峋将要面对的,无疑是比上辈子更惨烈的分别。
“明明我已经答应去读书了,你现在这又是要搞什么鬼?”霍峋面色阴云密布,显然,霍峥这样做已经是言而无信,不可理喻了,“别太过分!”
“你当我调查他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霍峥拧眉,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从梦中得到了警示,如今早就反悔了。
但很快,霍峥在胞弟愤愤的视线中,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新的支点,他冷笑一声:“和一个连底细都不清楚的人胡搞在一起,你不怕出事,我还怕你出事牵连全家!”
“你个有辱门楣的东西!出去看看,谁家的儿子像你这样犯浑?”霍老大那些同僚家的小辈,个个乖顺,家里一早给铺好了路,按部就班走就是,性格也是温温吞吞,不显山不露水。
除了早几年前薛家出过一个人尽皆知的混账,这种闹得家里天翻地覆,放到外面叫家族颜面尽失的疯子,霍峋正巧是第一个。
霍家这种家庭到底和一般富贵人家不太一样,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整体性的家族观念,那都不是普通老百姓家能理解的。
当然,生活在其中的霍峋也从未理解过这古怪又严苛的家风。
他不止一刻希望自己不是霍家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只是想要逃出霍家,远比一般一世祖想离开父母自立门户困难的多,这不只是经济能否独立的问题,而在于头顶姓氏与身份地位的特殊性。
这就像是一道枷锁,束缚霍峋一生,远不止他的爱情。
霍峋攥紧拳头,他气愤,却也知道,和霍峥对着吼毫无作用,最终沉下心,认真道:“我早说过,我就是这样了,你们不能接受,又怕我耽误这家里的其它人,大可以直接和我断绝关系——”
巧了,当年薛家同薛仲棠,也是闹到了要登报断绝关系的地步。
彼时谁都知道薛仲棠已是弃子,他过得再荒唐,也牵连不到薛家其它人的仕途,更不会被视作薛老的把柄和软肋。
可霍峋和薛仲棠怎么能相提并论?
霍峥也不是薛老那般铁石心肠无情无义的角色。
他只是粗鲁了些,不会同小辈和睦相处。
小弟一番断绝关系的话,就如看不见的飞剑,将霍大哥的心捅了个稀巴烂。
霍老大双目赤红,“霍峋!你再说一遍?”就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不知道怀了哪个野男人孩子的男人,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霍家全家人摆在他面前,虽然比不过区区一个怀孕的男人?
“再说几遍都是一样的,我宁可我不姓霍。”霍峋语速缓慢却坚定,他一早就明白,这不是荣耀,是枷锁。
“我看你真是疯了。”霍老大彻底气笑了,他意识到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失败。
他不该听老一的话,将霍峋带回家里好吃好喝关着,更不该心软把人放出来,而是应当早在一开始,就直接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分不出是非对错,这就是有病,就要治!
霍峋靠着这个姓氏,从小享受着优渥的生活、良好的环境、绝佳的师资教育和医疗体系,出入的净是京市需要核验身份背景的顶尖儿场所,多少比他年长的人见到他,都要忌惮他身后的霍家,尊称一声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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