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了是吧?”隔壁几个东北大哥也被烦的要死,撩被子就过来了,“特么的知道现在几点了吧?火车你家开的啊嗷嗷号丧!”
那母子看见这几个东北大哥,吓得一哆嗦。
他们敢冲着楚飞扬跟宁贺云嚷嚷是因为这俩人看着年岁不大,那个住下铺的还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但这几个东北大哥穿着羊皮袄,又高又壮,还留着大胡子,一瞅就不是好欺负的人。
女人闭上了嘴,她儿子也缩到一旁,重新坐了下来。
不远处的列车员松了口气,走过来问,“怎么了这是?”
“领导,你得给我做主啊。”中年妇女一看见列车员就扑了过去,“我想跟这个小伙子换个铺,他不同意还踹我包。”
“她没经过我同意就把包放我铺上了。”楚飞扬解释。
这一刻,他无比怀念楚妈。但凡楚妈在,这个女的都不至于这么嚣张。
列车员看着这对母子,“你俩不是有铺位吗?两个上铺是不是?看看都几点了,还不赶紧休息!这是列车不是你家炕头,大家都要休息了,别大声嚷嚷!”
“我上不去上铺,”中年妇女撇撇嘴,“这个下铺没人,让我儿子睡。我跟这个小伙子换一下。”
列车员也没少见这种人,不知道从哪里托关系买的卧铺,买最便宜的,然后上来占便宜。
“换下铺?加钱。下铺比上铺贵五十三块钱。”列车员翻出小本本,“你俩都要下铺?一共加一百零六块钱。”
“抢劫啊?”女人不乐意了,“这个下铺空着呢,让我儿子休息会儿怎么了?”
一东北大哥乐了,“银行那么多钱没地方花,你咋不找银行帮他们花花钱啊?一分钱一分货不懂?下铺别说空着了,烂在这里不加钱你也不能住!”
女人嘴巴动了动,显然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不敢。
见她不吭声了,列车员道:“行了,都赶紧休息吧,一会儿我关灯了啊。”说完,便收起小本本,走了。
中年妇女转了转眼珠子,看着那开了一条缝的窗户,上去就把窗户关了,“大冬天可不能开窗户,万一给我儿子吹感冒了怎么办?”
楚飞扬头疼的不行,这窗户一关,总觉得卧铺的气味更加浓郁起来。
那东北大哥见状,拽着宁贺云说了几句什么。
宁贺云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道:“好好好,谢谢几位大哥。我这边这就收拾。”
他拉着楚飞扬快速的把两个铺的行礼都收拾下来,床单子也拽了,“走,跟旁边换个铺。”
隔壁五个东北大哥,都住在一个包厢里,就空出来了一个上铺。这次跟宁贺云他们换了一下,换到旁边下铺中铺去了。
宁贺云想了想,跑去找列车员,给列车员加了钱,让那个上铺大哥换成下铺,就睡他们之前那个包间。
大哥感激不尽,拎着行礼往那边下铺上一放,“让开,我加钱了!”
中年妇女跟她儿子一哆嗦,忙不迭的让开了,还把占铺位的行礼也都拿了下来。
那几个大哥换了铺,还把鞋脱了。
脚臭味顿时冒了出来,在狭小的包间内久久萦绕。
中年妇女脸都绿了,想要开窗户。下铺大哥一巴掌拍在窗户上,“开什么窗户?这大冬天的,给我吹感冒了怎么办?”
中年妇女:……
“看,恶人还得需要恶人磨。”一墙之隔,张大哥小声跟楚飞扬哥俩道:“他们仨脚丫子臭的要命,现在终于有机会让他们出去待着了。这一宿给我呛的,嗓子眼冒烟。”
“大哥们仁义。”宁贺云帮楚飞扬铺好床铺,笑着对张大哥竖起大拇指,“要不是您几位出手,我跟我哥怕是这一宿都别消停。”
“好好休息吧,看你哥那脸色,白的哟。赶紧睡,这才一点半,离天亮还远着呢。”张大哥撩起被子上了铺,他也不脱鞋,按照卧铺的规矩脑袋冲外,脚丫子就耷拉在窗户边的铺沿上。
那窗户也开着一条缝,很快就把这边浓郁的脚臭味都吹干净了。
楚飞扬仍旧睡不着,但不管怎么说卧铺再次清净下来。隔壁母子俩被脚丫子臭味熏的脑仁疼,也不敢嚷嚷,只能鸟悄的去找列车员换铺。
列车员装模作样的翻了翻小本子,“没空铺了,一会儿还得上人呢。后天一大早就到魔都了,你凑合凑合吧。”
中年妇女真的是后悔啊。早知道就不吵吵了,至少那俩小伙子干净,脚丫子也不臭啊。
这要是被薰一宿,还不得把人薰成臭咸鱼?
可是她现在是真不敢吵吵,也只能缩着脖子回去了。这边俩下铺都睡了人,没办法,想要休息也只能爬去上铺了。
卧铺车厢晚上又上了几次人,就彻底安静下来。一直到大清早才开始热闹起来,睡醒的都要洗漱上厕所,端着牙杯睡眼惺忪的跟厕所前排队。
楚飞扬去上了厕所,又洗漱了一番,脑袋这才轻松一些。不过一想到还要再熬一宿,他就忍不住叹气,特别想念高铁和飞机。
这个年代有这个年代的好处,但是弊端也不少。出行真的是一件困难的事,不到一千公里的距离,愣是要做两天火车。
早晨列车又停了一站,这一站是个大站,上车下车的人比较多,要停个十来分钟。
宁贺云下车抽了支烟,跟站台上买了两饭盒的小米粥,两个热饼上来。又花钱去餐车上把带来的菜热了热,招呼楚飞扬吃饭。
楚飞扬喝了几口小米粥就吃不下了,张大哥看他这幅样子,就从包里拿出一盒子辣白菜,“吃这个配粥,开胃。这个也是你嫂子腌的,她老家延边那边的,后来跟着家里来到哈市。别的做的一般,这个辣白菜做的特别地道。”
辣白菜看着通红,其实并不会很辣。
白菜原本就有鲜甜的味道,再加上梨和苹果调味,激发出更加脆爽的甜味。搭配上辣椒和葱姜,一口下去极其开胃。
楚飞扬道了谢,空口吃了好几块辣白菜,胃里堵着的那股子恶心气息总算下去了。
“哥哥们吃这个,我哥自己卤的,可好吃了。”宁贺云拿出鸭货摆在桌子上,这鸭货在快餐店特别受欢迎,不但能下酒,也能当零食吃。从一开始一天就卤五六只鸭子,到现在一天至少二十只鸭子,就能看出来鸭货受欢迎了。
鸭货也不能卤整鸭,鸭子拆分开,头,脖子,锁骨,翅膀大腿。还有洗干净的鸭肠,喉管,鸭胗和鸭肝。以及把肥肉剃下去之后的鸭架。
这些鸭货,带骨头的卖的最好,因为入味。鸭胸脯也有人买,便宜。
宁贺云带来的鸭货都是剁好的,小块小块直接啃就可以。而且还是甜辣口味,让人越吃越爱吃。
“去,买几个大绿棒子。这好东西不配酒简直浪费了。”张大哥吃了块鸭脖子,眼珠子刷的亮了,“这要是跟我们那嘎达开一个,绝对火。”
楚飞扬也十分感激大哥们出手相助,听他这么说便笑道:“也没什么难的,我把方子写下来给你们。”
“不行不行,哪能白要你的方子!”张大哥虽然喜欢鸭货,但也知道这个方子那就是赚钱的东西,自己再如何也不好意思跟人要这个啊。
楚飞扬道:“没什么,你又不跟我们镇上抢生意,离十万八千里呢,能有什么关系。实在不行的话,你让嫂子把辣白菜的方子教给我成吗?”
“这辣白菜不值钱,她们那边家家都会做。”张大哥还是摇头。
“但我们这边不会做啊,”其实楚飞扬会做,但为了让张大哥安心,他还是要换辣白菜,“大哥就拿着吧,我家的炒货店以后也得让你多费心了。”
张大哥有些不好意思,他看着楚飞扬刷刷的写了鸭货卤汤的配方,以及鸭子每个部位如何处理的办法,一张黑红的脸堂满是不好意思,“真是哥哥们占你们便宜了。山货的事你们放心,这一趟也算是哥哥们占你们便宜,以后咱们当亲戚处!”
有了辣白菜,楚飞扬好歹是喝了一饭盒小米粥,肚子里有了吃的,脸色也红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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