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年那样,宾客们送上礼物,几句公式化的道贺之后。便各自开始觥筹交错,只把生日宴当做攀关系拉拢人脉的场合。
黎于琛第一次挤进真正的上流聚会,自然要抓紧机会,见人先赔上三分笑。
只是,虞家结交的不是名流就是新贵,全部有头有脸。
黎于琛经营顶级夜店,然而在他们看来总归上不了台面。
收到名片,目光中总带着几分轻视。
黎于琛早就料到会这样,也唯有忍气吞声做小伏低,企图搭上一两个人脉。
谁都知道,上流圈是阶级划分最明显的地方。
黎于琛递了一圈名片,四处碰壁。就连Noctiflorous的常客,在这儿也假装不认识他。
嘁。
一群衣冠禽兽。
黎于琛暗暗骂着,忙活半天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只把自己累着了。
他有些丧气,恰巧看到余沐梵不知何时出现,便径直走了过去。
“余沐梵,你为什么会出现?”黎于琛疑惑,“邀请函不是卖给我了吗?”
“那又怎样?”余沐梵瞥了他一眼,“我就算没有邀请函,也能来。”
黎于琛才不信。
虞家什么地方?由得他说来就来?
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吗?
自己身为Noctiflorous的老板,在这里都必须夹着尾巴做人。
余沐梵只是店里的服务生,哪有资格被高看一眼?
正当他充满不屑,以为余沐梵无非只是打肿脸充胖子。
却见被人群簇拥的虞赴远和虞朝朝,齐刷刷向这边走来。
“哥!”
刚才接受众人祝贺,表情始终波澜不惊的虞朝朝,几乎飞奔着跑过来,裙摆随着动作上下翻飞。
“你慢点!”余沐梵面对虞家大小姐,语气丝毫没有恭敬和谄媚,反而有些责怪的意思,“你穿着高跟鞋,滑倒怎么办!”
虞朝朝‘哦’了一声,竟然真的乖乖收敛。
随后而来的虞家家主,也是一副很熟络的样子,主动开口询问,“休息得还好吗?”
“挺、挺好的。”
余沐梵回想休息室里发生的事,没有消退的热意似乎又要卷土重来。
他立刻转开话题,跟虞朝朝聊生日宴的事。
虞朝朝表面说一切顺利,其实用眼神偷偷跟余沐梵示意:你再不来,我就要无聊死了。
余沐梵瞧瞧周围那些人,递给他一个‘我懂’的眼神。
会场内其他人,诧异地打量余沐梵,纷纷猜测他是虞家的什么人。
有几个参加过拍卖会的宾客,想起余沐梵是上次那位夜店服务生,却不敢当众说出来。
因为,他们看到慢了几步走过来的时临易,停在余沐梵侧后方的位置,如影随形。
虞朝朝见了,甚至没有特意跟这位商界大佬打招呼。
所有人不禁迷茫,整个会场安静了一瞬,猜测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本来还在跟别人谈话的南家人,瞧见时临易下来,互相使了个眼色。
他们一家子整整齐齐参加生日宴,主要是为了给虞千金赔罪。
好在虞赴远是个体面人,没有让他们家太难看。
可生日宴之前,南家又不小心得罪了时临易的男朋友。
得罪时临易可比得罪虞家严重得多,南家人商量了很久,决定尽早拔除这根刺。
南父堆满笑容,端了杯酒走到时临易面前,姿态放得很低。
“时总,刚才的事情,多有得罪,我向您赔个不是。”
时临易站在余沐梵身后,看也没看他。
“你得罪的人,不是我。”
“对、对。”南父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时临易竟然也这么不给面子。
上流圈拢共那么大,周围宾客即使没有直接合作,也偶尔在宴会场合见面。
南父偷偷瞧了眼余沐梵,他正跟虞朝朝小声说悄悄话,连正眼都懒得给自己。
刚才惹了事之后,南家关起门商量对策。
捅出篓子的南行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
包括余沐梵在夜店打工、跟许凡争销冠、参加拍卖会等等,把他塑造成一个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做的捞男。
南家和虞家一样,也是根基深厚的高门,连娱乐圈的戏子都看不上,更别说余沐梵这种‘伤风败俗’之人。
让堂堂南家掌权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夜店服务生低头认错。
这件事传出去以后,南父面子往哪搁?
南父实在开不了这个口,便招了下手。
“行安,你过来。”南父把小儿子叫过来,居高临下命令道,“你刚才出言不逊,快给人家赔个不是。”
南行安自视甚高,老大不情愿,却也知道今天必须低头。
他磨磨蹭蹭走到余沐梵面前,有气无力地嗡嗡,“刚才,对不住了。”
“……你的生日蛋糕真的不能吃吗?它看起来好漂亮!”余沐梵假装自己又瞎又聋,完全忽略南少爷,只顾着跟虞朝朝说话。
“是翻糖蛋糕啦,虽然看着漂亮,但是味道不太好。”虞朝朝同样忽略南行安,顺着余沐梵的话说,“甜品师准备了几个可以吃的奶油蛋糕,你喜欢哪个口味?我让他拿给你。”
“你知道我的~”余沐梵朝他眨眨眼睛,疯狂暗示。
“我懂,每个口味都给你拿一块,对吧?”虞朝朝好歹叫了两个多月‘哥’,哪能不清楚余沐梵的毛病。
时临易听到这儿,也瞬间get到:行吧,今天又可以捡男朋友的剩饭吃了。
完全被屏蔽在外的南行安,面子上挂不住。
可父亲在旁边瞪着,母亲在后面催促,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二哥隔岸观火。
南家小少爷即使满肚子怨气,也只能憋回去,再次开口说,“余沐梵,我来跟你道歉。”
他声音大了点,语气也更加正式。
余沐梵却依然无动于衷,还在讨论那几块破蛋糕,研究要六分之一块还是八分之一块。
南行安从小养尊处优,被家里人宠废了,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
碍于父母在场,他不好意思直接甩手走人。
可心里越想越憋屈,忍无可忍地大声说,“余沐梵,我不该说你是夜店卖的,虽然这是事实!对不起,行了吧?!”
‘夜店卖的’四个字一出,全场瞬间寂静无声。
围观的宾客们,即使知道余沐梵是夜店服务生。可这种场合下,他明显跟虞家和时临易关系不一般。
大家就算偷偷嘀咕,也不敢把‘夜店’挂在嘴巴。
南行安倒好,直接贴脸开大。
沉迷蛋糕拼盘的余沐梵,听到这话,终于匀出一渺眼神给南行安。
他勾了下唇,扯出一抹冰冷的笑。
也不知是不是南行安的错觉,他总觉得,今天余沐梵的唇色,格外红润。
“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余沐梵收回施舍的眼神,宣判道,“我不接受。”
南行安一直作威作福,啥时候这么卑微过?也跟着来了火气,不耐烦地质问,“那你想怎么样?”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余沐梵冷声说,“谁没教好,谁替他道歉呗。”
旁边的南父听懂意思,脸色变了好几茬,企图用名利场的圆滑给自己找台阶。
“今天是虞千金的生日宴,我们之间的事,还是私下解决比较好……”
“现在知道是‘虞千金’的生日宴,刚才干嘛去了?”余沐梵翻了个大白眼,“而且,你们明知道南行安得罪了朝朝,还特意把他带过来碍眼。仗着大庭广众虞家不会撕破脸,搞道德绑架是吧?”
“就是说嘛……”虞朝朝小声嘀咕一句,她压根不想原谅南行安。
虞赴远轻咳一声,却没有制止的意思。
“你、你怎么说话的?”背后的南母站出来,“行安会得罪虞朝朝,还不是你陷害的?再说,我们只是无心之失,你为何如此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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