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是个社交悍匪,三两下打听清楚事情缘由。
虽然他不太想蹚这个浑水,可毕竟几个人跟孙诃还算熟。
而且,这里是A大校门口,即使暑假人少,偶尔还有游客会路过打卡。
万一这件事闹大了,给母校抹黑,A大声誉肯定会受影响。
几个人对视几眼,走上去,默契地拉开女人和孙诃。
“姐,姐你消消气,为了渣男气坏身体不值得。”
“现在才让我消消气?”女人火气更大,指着孙诃破口大骂,“我每天辛辛苦苦操持家里,结果那个垃圾男人,在我带着他妈去外地看病的时候,把这个贱货带回家睡我们的床!他俩苟且的时候,我十岁的女儿就在隔壁房间!让我怎么消气!”
“这个……”狗头不知道怎么劝,看向孙诃的目光,明显带着嫌弃。
——受过高等教育的A大学生,怎么能干出这种脏事?
身为他的同学,真是丢脸。
孙诃低头蹲坐在那儿,没有辩解。
狼灭心直口快,大咧咧说,“姐,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
“对,所以我把那个贱男人踹了!”女人霸气的说。
试图拉架的小伙伴,被女人的气势唬住,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收场。
“太便宜他了吧?”
恰此时,清清凌凌的声音传过来。
人群自觉让了条路,请余沐梵走进风暴中央。
“我们学校法律系,全国排名前二。你前夫属于过错方,我校的校友可以让他净身出户,女儿抚养权归你,而且他还要定期支付女儿的抚养费。”
原本只顾着生气的女人,突然冷静下来,目光看向周围,“真的吗?”
“嗯嗯,真的!”人群中,有个戴眼镜的女生举起手,“我已经在大律所实习了一年多,也考过律师证。同为女性,我很理解你的处境,愿意竭尽所能帮你胜诉。”
“我作证,这位学姐很厉害的!”
“对对对,她实习的时候,就跟着其他律师,参加过离婚案的诉讼援助,也算有胜诉记录了。”
“那好吧。”女人终于意识到:男人算什么?财富才是唯一的依靠。
女人放过孙诃,撩了把头发,找那个姑娘加了联系方式。
临走前,又对孙诃狠狠呸了一口。
“真给你们学校丢脸!”
女人走后,围观同学见没有热闹,纷纷散去。
孙诃依然捂着脸,仿佛维护自己仅存无几的尊严。
余沐梵瞧他这样,大步走到孙诃面前,给旁边安慰的小美和六娃使了个眼色。
“余哥。”小美起身,走过他身边小声说,“你收着点,他心态不太好。”
“我还不够收敛吗?”余沐梵反问。
如果真想赶尽杀绝,余沐梵刚才也不会站出来,帮他稳住受害者情绪。
“嘿嘿,我就担心嘛……”
“你有分寸就好。”
几个人都知道,孙诃以前仗着自己是班长,没少针对余沐梵。
班里那么多人迟到,只有余沐梵,晚来一秒就会被记名字,甚至按照旷课处理。
余沐梵讨厌孙诃,简直再合理不过。
后来,孙诃态度改变,明里暗里找他认了几次错,余沐梵都没理会。
小伙伴本来不应该帮孙诃说话,又见他实在可怜。
“班长。”
余沐梵走到孙诃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已经腐烂、彻底坠入污泥的孙诃。
这件事闹到学校里,孙诃就算不被开除,学生会和班长的职位也肯定保不住,走在路上都有人戳脊梁骨。
那个圈子的人,也不会放过这只待宰的羔羊。
孙诃听见余沐梵的声音,愣了下,脸埋得更深。
“你是来看我咎由自取的下场吗?”
“你也知道自己是咎由自取?”余沐梵反问一声,语气平平,“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
孙诃颓然坐在那儿,丧丧地说,“现在的我,还能回答你什么呢?”
余沐梵懒得陪他矫情,直接把自己的疑虑问出口,“许凡对你做过什么,或者说,你喜欢许凡的契机是什么?”
“许凡……”孙诃喃喃这个名字,恍若隔世。
不知何时,他全心全意喜欢的那个男生,慢慢变得不再那么重要。
现在回过头,孙诃竟然不清楚,当初究竟喜欢他哪里。
稀里糊涂,却爱得死心塌地。
“不知道。”孙诃不自信地说,“好像是开学以后,突然就有好感了。”
“果然。”
没有契机,没有理由。
毫无因果的爱。
仿佛被某种力量操控一般。
“第二个问题,你针对我那些事,是不是许凡指使的。”
“不是,他没有……”孙诃正想替许凡辩解,脑子里突然闪回一些画面。
‘余沐梵今天又迟到了,班长应该要记名字吧?你可别记他啊。’
‘余沐梵成绩很差吧,实践课一直抄我的报告。’
‘孙诃,余沐梵好像在瞪你,因为你上次记他了?’
‘余沐梵……’
直到此刻,孙诃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当时对余沐梵的恶意,都是一句句‘不经意’的提醒,慢慢堆积起来的。
整整一学期下来,余沐梵在他眼中,已经变成成绩差、爱旷课、阴郁记仇、爱在背后瞪人的讨厌同学。
后来的针对,似乎也变得顺理成章。
“看来是了。”余沐梵得到答案,恹恹收回眼神。
他转过身,对孙诃摆了下手,轻飘飘丢下一句:
“孙诃,我放过你了。”
——至于你未来的人生,要遭受多少苦难,我已经没有兴趣了。
孙诃颓然坐在那里,就像被丢弃的大型垃圾,慢慢淡出。
第二学年开学,余沐梵听说孙诃退学,也只是‘哦’了一声,没有更多反应。
.
夏天,日出挺早,才八点的太阳就已经亮得有些恼人。
黎于琛靠在门口抽着烟,看着几家中介在自己的房子里拍照测量,评估卖出去的价格。
很快,这里就不是自己的房子了。
黎于琛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前几天,他还活在纸醉金迷的泡影中,幻想成为人上人的生活。
才过去短短几天,就必须变卖所有财产,以求保全自己。
即使如此,顶多也只能保全自己罢了。
至于辛苦经营的Noctiflorous,恐怕——
“呦,黎老板,你放出来了。”
黎于琛听见声音,往旁边一瞧,就看到余沐梵那张漂亮至极,却实在惹人讨厌的脸。
“嗯,交了保证金。”黎于琛吐出一口烟雾,“我是初犯,又不涉及刑案,交了钱就能取保候审。”
万幸,他没有参加许家境外洗钱的业务,也没有偷税漏税转移过财产,情节相对较轻。
黎于琛突然觉得,挤不进上流圈,好像也不是什么糟糕的事。
“余沐梵,你干的吧?”黎于琛突然说。
“你先把烟灭了,不然我很难跟你说话。”余沐梵站在距离他五米开外的位置,嫌弃地皱了下眉。
要不是黎于琛快完蛋了,他才不想委屈自己,靠近一个满身烟味的男人。
——还是时临易身上的味道好闻。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是那么麻烦。”黎于琛灭了眼,又推开背后走廊的窗户,汹涌的阳光立刻洒了进来。
黎于琛仰头看向太阳,竟然有种‘气数将尽’的错觉。
“我后来想了想,同时见过他们的人,就只有你了。”
“嗯呐,你也不算笨。”余沐梵大大方方应了声,递给黎于琛一份拟好的合同。
黎于琛翻了翻,发现自己只要签了字,Noctiflorous就会被无条件转让给余沐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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