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只冰冷无比的手从后面探来,看似轻柔无声,实则霸道无匹,楚常戚所有的话都被强行按了回去,甚至他的下颚骨在强力挤压下一阵生疼。
森寒的气息从身后逼近,楚常戚阴人这些年,难得,有种被反阴回来后的毛骨悚然之感。
楚常戚无法扭头,不过短短一瞬,对方一只脚就踹在了他那条伤残的腿上。
楚常戚这副身体是真脆,骨头断裂的声音在空气中沉闷又清晰。
他猝然瞪大眼睛,不管折磨别人多少遍,自己对于疼痛的抵抗力似乎不怎么样,红血丝下一秒就炸开整个瞳孔。
楚常戚身体歪斜颤抖,他迅速抓住一丝理智,想要扔出拐杖,可手腕刚一动,拐杖就被人从后面抽走。
“呜呜……”楚常戚卯足了劲想要发出点动静,但对方岿然不动,将他一点点拖拽进房间。
这是属于楚常戚的“圣地”,此刻在他心中却涌现难得的恐惧。
沈连浑身湿透,头发上的水滴落入楚常戚脖颈里,竟然如同冰锥似的。
“欢迎到来。”沈连像是跟楚常戚刚见面时对方的“温润得体”,嗓音噙着笑,全是诚意。
楚常戚费劲抬手,眼睁睁看着外面的光在逐渐关上的房门中缩成竖缝,直至消失。
沈连带着他一并没入黑暗。
第172章 拥抱黑暗
“哗啦——”
楚常戚猛地从浴缸里坐起来,胸肺位置一片剧痛火辣,好像随时都能炸开!
但是不等这口气喘匀称,脖颈上的铁链骤然收回,他被拉扯到浸满水的浴缸底部。
楚常戚两只手被固定住,比起他对沈连施加的“刑罚”,沈连对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连身上起了高热,以至于他靠在浴缸边,拿烟的手都在轻轻发颤,但沈连愤怒到极致后,身体跟精神完全是分开的,同时,胸口的疼在不间断地刺激他,保持理智。
楚常戚再度从浴缸里挣扎出来,狼狈得就像一条落水狗,他大口大口喘息,然后听到沈连说:“什么时候求饶出声了,我就什么时候停下来。”
“别……”
楚常戚话没说完,沈连随手按下开关,铁链再度缠紧,楚常戚被自己设计的杰作折磨得差点原地销号。
沈连不给楚常戚机会,坐那儿求饶算什么?他要楚常戚在生死徘徊间心理防线逐渐崩溃,极度的身体碾压跟精神破防下,喊出那句“放过我。”
“放过……”
楚常戚再度坐起身,可求生本能没让他说完,而是抓紧时间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溅出的水花落在沈连脸上,他拿掉烟,嫌恶地擦干净,好像期间都浸泡了楚常戚独有的臭味。
“放过我!放过我!!”
楚常戚这次坐起来,歇斯底里吼出一句话。
沈连如约按下了暂停。
那道“咔咔”声宛如天籁,楚常戚趴在浴缸边,剧烈的呛咳伴随着破风箱似的呼吸,感觉都要撑不过下一秒。
沈连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见状没忍住笑了下:“这就不行了?”
楚常戚这烂破身体沈连也看清楚了,确定老东西短暂丧失反抗力后,沈连开始倒腾对面的一个器件。
这都是楚常戚的研究,什么作用他再清楚不过,但沈连就是一个字都不问,默默蹲那儿钻研,一旦启动某项装置,转动的声响就如同针扎似的刺激着楚常戚的神经。
楚常戚终于明白,论心理战,沈连也是个中好手。
“你……你怎么躲过我手下人的搜查?”楚常戚很在意这点,直到此刻,他都怀疑是己方内部出了叛徒,包庇了沈连。
沈连头都没回,唠家常一样:“谁说我在游艇里面?”
楚常戚脸色骤变。
这话什么意思?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骇浪,沈连一直躲在外面?
开玩笑吗?!
沈连看了一眼,许是楚常戚的神色过于精彩,他笑意更深。
这一世遇到了楚易澜,沈连才收敛了很多刺,他真心爱护,便觉得不能两个人针锋相对,可上一世呢?沈连稍稍回忆了一番。
底层出身,一步步艰难上爬,终于成了顶流影帝,光芒万丈的同时,真就一点遗憾跟痛苦都没有吗?沈连对楚易澜一见钟情,钟情的不仅皮囊,还有灵魂,他能包容楚易澜的疯劲,是因为他是同样的人。
高压、静默,无聊,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矫情的生物,所以上一世沈连追求过很多刺激。
冯悦山偶尔在酒桌上聊起他去某地玩了跳伞,赛车,沈连都是一笑而过,没意思,沈连有过极限距离开伞的战绩,落地时双膝在地面摩擦十几米,再晚一秒,人就没了,当时他舔着脸笑,给教练吓得上吐下泻。
“贴在船身的时候,有些像我曾经在山谷玩过的徒手攀岩。”沈连说:“就腰侧一条绳子,如果角度跟姿势不对,人几乎能像风筝一样飞起来。”
楚常戚逐渐眼神古怪,像是在看一个邪物。
沈连叹了口气:“你最大的疏漏,就是着急毁掉易澜珍爱的一切,你以为身陷深渊的人会向往光明?”沈连上前,从浴缸里一把拽出楚常戚,拖着往刚研究好的“刑具”方向走,“没那么多来自光明的救赎,身处黑暗的人只会更紧地拥抱黑暗。”
沈连喜欢笑着说话,一些人便觉得他软弱可欺。
楚常戚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语气染上轻颤:“你要做什么?”
“这个。”沈连将楚常戚按在椅子上面,开关拉下,两侧扶手上的皮套立刻固定手腕,同时细针般的东西抵住太阳穴,在楚常戚几欲裂开的瞳孔中,沈连露出森然的恶意,“你对易澜用过,对吧?”
楚常戚没有回答,脱口而出的是瞬间变调的哀嚎,他脑袋高昂,身体绷直,整个人在并不致命的电流刺激下疯狂抖动。
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沈连回头:“嗯?”
醉酒的小弟一睁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为什么曾经的阶下囚按着他们老板折磨?
对上沈连饶有兴致的视线,他猛一个寒颤,下意识往后缩。
但小弟早就被沈连绑成了粽子,嘴里塞着布,现在能做的只有原地扭动。
好在沈连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只是警告道:“这里有个东西能让男人成太监,你敢打扰我,我就让你体验一遍。”
醉酒哥吓得一个劲儿点头。
沈连往后捋了把头发,身上黏腻腻的,不是很舒服,但比起折磨楚常戚,这些都不算什么。
“下一个停泊港口,三十分钟后,在此期间我想试一试,你能抗过几个?”沈连居高临下看着楚常戚,眼中毫无温度。
*
“Boss,人已经全部控制住了,他们说那艘游艇的下一个落脚点就是这里。”孙秉赫一手撑伞,给楚易澜遮挡的同时,自己肩上湿了大半,他说话语气压低,像是在刻意避开某种高压线,“我看了看,人手不少,应该不是假消息。”
楚易澜的黑色大衣被狂风扑打开,他凝视着汹涌无望的海面,努力撑着,可眼中又隐约有某种情绪濒临碎裂。
从沈连被带走到现在,楚易澜除了斩钉截铁下达命令,多余一个字都没说。
“秉赫。”此刻,楚易澜开口。
孙秉赫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在听,没有出声。
“沈连提醒过我的。”楚易澜眼底涌现莫大的悔意:“是我一意孤行……”
“Boss。”孙秉赫打断:“沈老师在等您。”
楚易澜闻言眼神微动,压下了心头的恐惧。
第173章 只有他一个
楚常戚在间或不断的剧痛中明白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
再早二十年,或许结局不该是这样,但他老了,这些年落下一身病痛,越是逼近死亡,就是越是惧怕死亡,更别说最近一段时间被楚易澜穷追猛打,折损无数的人力财力。
渐渐的,楚常戚避无可避,终于翻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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