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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门推开，凉风偷溜进来，顺着鼻尖耳廓一吹，冯悦山嗅到了类似于清茶的气息。
他微微睁开眼睛。
陈木关门的动作一顿，他敏锐察觉到氛围变了。
可不是吗？连另一头玩骰子喝酒的孙秉赫跟宁斯衔都抛来若有似无的视线。
但陈木说不清楚，只能上前先跟众人一一打招呼。
不得不说，陈木的变化一次比一次清晰。
之前那种随时打算退圈的疲惫跟麻木消失不见，他身上这套应该是品牌赞助，白色裤子搭配浅灰色冲锋衣，做了个稍微垫高慵懒的发型，气质张扬得刚刚好，便被他骨子里的平和压住。
冯悦山眨眼。
“冯少。”陈木唤道。
他语气温润，带着两分见到朋友时的喜悦，除此以外也没别的。
冯悦山“嗯”了一声，用脑袋在靠枕上重新拱出一个舒服位置，然后接着睡。
众人：“……”
就这？
预想中冯悦山酒后失态，自爆雷区的场景并未发生，他好似真的睡着了，微蹙的眉眼都舒缓下来。
难道是他们想多了？
陈木不知道其中缘由，坐在沈连身侧后，就开始讲述最近的情况，许是因为沈连是伯乐的缘故，陈木的分享欲有些强，楚易澜对他提不起丝毫敌意，就起身去找宁斯衔，将空间腾出来。
“我最近也接了部戏，再等一个月进组。”陈木眼中有光：“男三号呢沈老师。”
比起从前的男N，陈木很是知足。
“抓稳时机。”沈连接道：“以你目前的演技，抠细节就行，不用从零打基础，遇到那些厉害演员，多交流交流，不用怕丢人跟冷眼。”
陈木：“好。”
“什么香水？”冯悦山突然插了一句。
沈连跟陈木同时安静。
冯悦山睁眼，皱眉看向陈木，好似不满他怎么不回答，于是又问了句：“什么香水？”
陈木反应过来：“啊，一个三线品牌，我接了他家代言。”
陈木说出一个名字，又说出自己使用的系列，冯悦山认真想了想，的确没听过，应该是不会出现在他衣柜里的那种。
“吃饭了吗？”冯悦山又问。
陈木点点头，“合作方提供了盒饭。”
冯悦山眼睫毛轻轻颤动一下，表示听到了。
然后他重新闭上，一副精神游离在外的状态。
陈木小声：“这是喝了多少啊？”
沈连：“我们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
两人聊了二十多分钟，孙秉赫脚下发飘地回来。
沈连震惊了，“不是孙助，醉这么快？”
“五十四度，谁能顶？”孙秉赫坐下后投以陈木一个温和且礼貌的笑。
沈连还在一旁添油加醋：“不得了，一般人可得不到咱们孙助一个好脸。”
“他满分。”孙秉赫言简意赅。
陈木第一次就发现了，孙秉赫是个对于确切数据非常认真执着的人，具体体现在成绩。
冯悦山清醒了一些，摇摇晃晃站起身，叫嚣着要跟宁斯衔继续，楚易澜示意孙秉赫把人拦住，这个惨样在那里装睡就行了，还非要往宁斯衔脸上送。
孙秉赫将冯悦山拽回来：“我陪冯少喝。”
冯悦山满脸不高兴：“行。”
他是被家族跟这些兄弟惯坏了，年龄最小，比宁斯衔还小着五个月，儿时不服气，觉得吃亏了，但是这些年因此撒娇扯皮得来的好处也不少。
冯悦山让人上特调酒，好喝是好喝，就是度数不低，孙秉赫酒量一般，但胜在经常陪场，跟冯悦山有一搭没一搭的碰杯，那边沈连二人的聊天内容就成了一种“下酒菜”。
谈及施竹杰跟宋垣，陈木脸上有淡淡的厌恶，孙秉赫适当插了句：“放心，最近我跟着沈老师，他们再犯贱，连带你那份，我一并收拾了。”
“谢谢孙助，其实不用的。”陈木忙说。
孙秉赫：“顺手。”
冯悦山闻言侧目盯着孙秉赫，“我第一次知道孙助这么博爱。”
“冯少，不会形容可以不形容。”
包间昏暗闪烁的光线很容易迷惑人的神经，等楚易澜制裁完宁斯衔尽兴而归，就看到孙秉赫跟冯悦山喝完的酒杯已经摆了一桌子。
“让你们两个将就喝，没让你们两个玩命喝。”楚易澜难得神色无奈。
“孙助好玩，喝醉酒一激就上当。”冯悦山乐得不行，“果然，我才是那个最强的。”
孙秉赫低垂着头，嗓音很低：“你强个屁。”
冯悦山轻哼一声：“信不信，我一句话你破防。”
楚易澜心头浮现不祥的预感。
孙秉赫慢悠悠抬头，眼神示意继续。
冯悦山：“我初二时期，连续四次期中期末测试，数学没过二十分。”
众人：“……”
孙秉赫自信的神色被瞬间粉碎，整个人震惊当场。
第154章 令人窒息
精神污染，楚易澜心想。
不得不说，冯少有些时候能直击要害。
孙秉赫出了名的硬骨头，你要从他下手，不管是身体殴打还是精神攻击，收效甚微，但你要自揭伤疤，用悲惨的数字去玷污孙秉赫的耳朵，关系近点儿，的确容易让他情绪波动。
例如现在。
连续四次数学不超过二十分，这是什么人间惨剧，孙秉赫心想。
冯悦山有些得意：“还有更绝的，听不听？”
孙秉赫立刻抬手制止，另一只手捂着眼睛，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暂时不想说话了。
沈连担心自己笑出声，猛灌了一口茶。
片刻后，孙秉赫嗓音低哑：“冯少，您能退出我三米开外吗？空气好令人窒息。”
孙秉赫已然喝醉了，再被这么一刺激，理智跟意识都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而这个时候的孙助，是不太能听人讲话的。
孙秉赫的身体似乎轻轻抽搐了一下，这下别说沈连，楚易澜脸色都微微一变。
偏冯悦山特贱，一张脸凑上去，从下至上盯着孙秉赫，语气天真且残忍：“不是吧孙助，哭了？”
“没。”孙秉赫闷声，“只是在想什么你是什么品种的猪投胎。”
冯悦山：“……你咋还人身攻击呢？”
等孙秉赫拿下手，没哭，但眼眶微微发红，瞳孔中央一片迷离之色，一直在那二十分。
“不是，我用得着那么费劲吗？”冯悦山接道：“我是顶天国际的继承人啊，出个国，镀个金，雇佣你这样的人给我打工，这辈子吃穿不愁。”
孙秉赫字字狠绝：“你不配！”
冯悦山：“……”
孙秉赫调整了好半天，等情绪稳定住，已经跟冯悦山保持了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
然后就轮到冯悦山被恶心了，孙秉赫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像一坨，而隔壁沙发上，陈木围观了全程。
冯悦山按住眉心，这算什么？极限一换一？
但陈木显然没放在心上，他对成绩从来不纠结，只是在命运上跟孙秉赫有几分相似，没有强大的家族做支撑，读书就是力所能及、可以改变命运的最佳方式，加上聪明些，便尽量满分。
而冯悦山刚才说的那番话，很现实，也没错。
沈连一个下午挺开心，快到饭点的时候，他摸摸肚子，告诉楚易澜：“饿了。”
楚易澜询问冯悦山他们要不要一起，得到肯定回答后，一行人动身去了海鲜餐厅。
陈木发自肺腑觉得，这种场合他不该常在，真实存在的差距不是心性淡漠平稳就能解决的，出来时不少富二代都被剔掉，宁斯衔让他们自由发挥，剩下去吃饭的都是关系好的。
陈木酝酿了一下，一句话刚要出口，就被人一手揽住肩膀。
对方只有掌心碰到他，身侧到整个后背皆是悬空，能感觉到礼貌跟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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