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澈穆桓骑着马过来, 就听张晚明在一旁高兴地点头说道:“澈老师原来会骑马啊,还真不错,有模有样的,那我就放心了。”
齐清绷着嘴角, 不明显地扯了扯唇:“那就请澈老师指教了。”
“好说。”澈穆桓不客气地微笑颔首。
齐清:“……”
洒水车就绪, 两人一道走到起始点那儿。
澈穆桓偏头看看齐清, 还没动起来呢,就先抬手, 不轻不重地在齐清的肩膀和腰背上拍了两记,开口淡淡道:“别绷得那么紧,骑马要随马的奔跑律动而起伏,这样才舒服自在些。”
齐清冷不丁被拍了两下,眼皮一跳。
听见澈穆桓说的,他看看澈穆桓,慢慢松下腰上和肩上的力道:“这样?”
“身体要伏低。”澈穆桓又说道,示意着齐清弯下腰伏低贴近马背,“待会儿既然要拍逃亡,要拍出奔驰的感觉来,那身体就得这样伏着,没人会在马跑得飞快的时候还那么板正‘潇洒’。”
齐清:“……”
“跑的时候别紧张别露怯,马是会知道你的情绪的,你紧张露怯了,它就做主了,之前几条跑着跑着就跑偏了,就是这样的缘故。”澈穆桓说道。
齐清皱着眉:“我没紧张。”
“嗯,你不紧张。”澈穆桓似笑非笑地看他,“反正马知道。”
“……”故弄玄虚。齐清在心里想,重重抿一下嘴。
他不紧张,就是这马,没那么听话,有时跑得飞快,人来疯似的,叫他心里有些发虚。
导演张晚明那边准备就绪后,便拿着大喇叭指挥道:“那么澈老师,等下你先跑一遍!齐老师看着,然后我们走一条!”
齐清和澈穆桓表示收到。
燕将池抵达拍摄现场的时候,正巧便是看见导演在那儿招呼着澈穆桓。
他听见声音,微微挑眉,大步走了过去:“跑什么?”
燕将池的声音从张晚明的背后传来,把专心致志的张晚明吓得一个激灵,本就对着燕将池有些心虚,这下被抓了个现行,他猛地扭头:“燕总来了,哈。”
“在干什么?穆桓呢?”燕将池问,目光则若有所感一般地看向远处,果然见到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让他心头猛地重重一跳。
这一身。
“咳,澈老师去指导一下齐老师了。”张晚明说道,他生怕燕将池再多问两句,这一条就得告吹了,连忙说道,“那我们继续了?”
燕将池眯眯眼,看了一眼张晚明,也不知道对方在心虚什么,他点点头默许。
张晚明松口气,立即喊道:“第77场,第九条,试跑Action!”
洒水车开始人造雨,燕将池眼皮一跳,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澈穆桓那头,青年一夹马肚,便是驭马飞快奔驰起来。
马蹄溅飞起地上的一个个水坑,踏踏声极有节奏,青色的袍衣随风吹起,雨丝如帘幕一样。
而人在马背上,微微低伏,面色微紧,缰绳握在手中,澈穆桓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随后又是一夹马肚,虚晃马鞭,轻喝一声,一股肃杀紧张的氛围用不着烘托便呼之欲出了。
燕将池轻轻呼出一口气,眼色微深。
张晚明眼睛一亮,全然忘记身边有个黑面神站着。
一转眼的功夫,澈穆桓就跑到了这边来,他轻轻“吁”了一声,叫行风慢慢小步停了下来。
“阿燕!来啦!”澈穆桓坐在马背上,一眼就看到了燕将池,他招招手,笑了起来,声音清朗。
燕将池应了声,他收回思绪,光看见澈穆桓被打湿的衣服和发丝,他快步走到澈穆桓身侧,伸出手,微微皱眉担心道:“嗯来了。你下来,赶紧把湿衣服换了。”
指导就指导,干什么还得淋雨?燕将池狠狠剜了张晚明一眼。
张晚明低头看刚才的镜头,假装什么也没注意到。
澈穆桓笑着应了一声,借着燕将池的手轻巧下马,大周立即从一旁递来干燥的大毛巾,迅速地把自家澈老师裹起来。
澈穆桓裹着大毛巾走到张晚明那边也看了眼,一旁副导兴奋道:“澈老师!原来你那么会骑马啊!也没见你之前拍过这样的戏啊。”
“是啊!那一下骑着马飞奔过来的样子,我都给看恍惚了!简直跟剧本里走出来的似的!”一旁小助理也兴奋地多嘴道。
小助理说完,就被副导拽了一下,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是挑起主演和幕后之间的矛盾嘛。
他赶紧捂着嘴,讪讪退后,庆幸齐老师听不见。
“有个好老师教。”澈穆桓笑笑说道,他看了看燕将池。
他以前也会骑,但后来骑得好起来,甚至还能马上射箭,那都是燕将池教他的。
燕将池闻言微微弯起嘴角,但还是记得重要的事,低声催促道:“别的待会儿说,先去把衣服换了,免得不舒服。”
澈穆桓点点头,随燕将池一道回房车上。
房车里开着恒温的空调,门一关,燕将池便动手将湿漉漉的戏服扒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仿佛隔世一般的青年,忍不住低头,唇贴着澈穆桓微凉的嘴唇,抵着停顿了两秒,才慢慢试探一般地深入。
他上一世可从没敢想过自己能对青年做这样的事情呢。
燕将池不明显地弯起嘴角。
澈穆桓抬手轻抚燕将池的后颈,微仰头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清浅地交换了几下呼吸后便分开了,燕将池眸色深邃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他看着澈穆桓,哑声低低道:“这场戏拍的是什么?是那天你我分开后,你入了竹林被追杀的那次?”
“真厉害,这就看出来啦。”澈穆桓笑了笑,安抚一般奖励地又亲亲燕将池的唇角,“我这边要指导的都指导完了,齐清要是再学不会,就看张导的视频吧。你等下陪我一道把行风带回马厩那儿。”
燕将池点点头。他猜澈穆桓是不想让他见到那段场景再现,才刻意带走他的。
那日他们被前朝官军追逐,他引走了一波人,而另一小批人马则追着澈穆桓进了竹林放冷箭。
他解决了那波人赶来时,就见澈穆桓半身是血地倚在马身上。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但是澈穆桓浑身湿冷得一点温度也没,脸色更是苍白得没一点血色。
那后怕的感觉,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也仍清晰记得。
澈穆桓很快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摘了头套,一身干净利索地从房车里下来。
边上的工作人员见澈穆桓换回了自己的常服,失落地直叹气。
“古今任意门,又把我们澈老师变回现代人了呜呜。”
“算了,能在剧组里看到一次都是赚到了,吃到好的了。”
“好叭!”
澈穆桓好笑地看了一眼那几个场务,无奈摇摇头,什么古今任意门?他自觉自己学习能力也挺强的,但总能有层出不穷的新词汇叫他听不懂。
他领着燕将池去行风那儿。
齐清那头还没开始拍,场务得先简单清个场。
澈穆桓牵着行风的缰绳,对张晚明道:“那我先把马带走了,张导。”
张晚明应了一声,看看澈穆桓,又看看那马,要不是马匹的颜色对不上,他都想直接拿澈穆桓的这条镜头移花接木一下了。
也就是想想。
澈穆桓没管张晚明瞥这几眼时在想什么,他说完,便牵着马,往马场驯马师那头走。
“你想骑一骑么?”澈穆桓见燕将池抚着马鼻,饶有兴致地检着马,便出声问道。
他记得燕将池的医生说过,这也是适当恢复锻炼运动里的一项建议运动,对现阶段的燕将池来说,应该是没什么负担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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