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步却说:“你自己也说你不记得了,万一你就是做了呢。”
江烬这次停了许久,才给出一个他的结论:“我永远不会做路迩不让我做的事。”
司步捂脸:“……也是。”
他们似乎都相信江烬说的这句话。
江烬对路迩的珍惜超过了他自己的本能。
哪怕他醉得只剩潜意识,也永远会把路迩的话放在第一位。
“总之,你先回来吧。”
“好。”
江烬挂了电话就去想办法请假了,这边的三个人愁眉不展地垂着头,都在想应该怎么安抚路迩。
结果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路迩近在咫尺的声音。
“你们给江烬打电话了?”
“……!!!”他们仨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头皮发麻。
于裴清被后面两个人推到路迩面前,他努力保持微笑,道:“没有啊,我们刚才在玩斗地主呢。”
路迩冷冷一笑,道:“告诉江烬,不想死的话,他最好是永远别回来。我不保证我会对他做什么。”
大卸八块,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总之非常残忍!
说着,他在几人眼前狠狠捏拳,做了个杀气腾腾的手势。
但庄弘却一眼看见了路迩的嘴唇。
刚才路迩气势汹汹走进餐吧,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震撼,以至于他们三个当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现在路迩站在面前,一身完美到毫无瑕疵精致到挑不出错的装束,就把他下嘴唇结了痂的轻微破口衬得十分显眼。
庄弘神情一变,刚要开口:“路……唔?”
于裴清捂住了庄弘的嘴,不让他说话,然后笑眯眯地说:“路迩,我们要去开个联盟行动小组的会议,你要一起吗?”
路迩当然不去,一脸鄙夷地转身离开。
留下三个人继续窸窸窣窣。
庄弘:“你们看到了?”
于裴清:“废话,没瞎都看到了。”
司步:“江烬这个臭小子,他还敢信誓旦旦说他没干什么?”
庄弘搓了搓下巴:“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于裴清轻轻一打响指,说,“那个伤口那么小,以路迩之前给我们展示过的自愈能力来看,今天应该已经可以恢复到看不出来了才对。”
司步眼睛一亮:“难道说,他是故意克制自己的自愈能力,保留了这个伤口?”
于裴清双目炯炯有神:“一定是这样,嘴上说着不要江烬回来,实际上就是想让江烬快点看到嘴巴上的伤,然后想起昨晚他都干了什么!”
于裴清和司步默契一击掌。
“那我们是不是要提前给江烬说一声,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庄弘问。
“住手。”于裴清按住了他掏手机的动作,道,“这事儿,就得让江烬自己去承担。给什么心理准备?这个臭小子,自己干的好事全忘了,我不火上浇油已经是CP粉最大的仁慈。”
……
路迩对他们所说的事一无所知。
嘴巴上的破口?
完全没在意。
他从昨晚一直愤愤不满到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些事情——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忘记了。
路迩已经不止一次在江烬面前忘记自己可以使用魔力。
他越发怀疑人会被糖衣炮弹侵蚀,魔王也会。
他给了江烬一点宽容,江烬就得寸进尺。他给了江烬一点信任,江烬就变本加厉。
现在,他的重点不在于嘴巴上那个破掉的口子,而在于第三个愿望。
路迩放纵地吃掉了三支雪糕后,仍旧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他不可能完成这个愿望。
别说爱上江烬,他甚至觉得他这一生不可能爱上除了草莓蛋糕以外的任何东西。
那要怎么办,毁契吗?
好吧。
那就毁契。
堂堂大魔王,不要因为区区地狱三刑就吓成这个样子。
不就是被火烧它个翻来覆去的死。
路迩走到厨房的灶台,打燃了开关。
咔哒一声后,他面前猝然竖起一道火焰。
“哇!”
路迩没能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然后撞在了一道软硬适中的墙壁上。
等等……
他们餐吧里,有温度在36摄氏度左右的墙吗?
当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托住自己肩膀的时候,路迩径直往前一迈,转身戒备地望着身后的人:“谁让你回来的。”
江烬没敢看他,大概是心虚于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绕过路迩,先把灶台那边的火光给关掉。
“对不起。”他转过身,依旧低着头。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先认了错。
路迩气压极低地站在那里,盯着江烬看了一会儿,冷冷一哼,转身就走。
江烬在这方面的意识很强,他知道,有问题必须要当场解决,一旦路迩走出了这扇门,事情就更麻烦了。
于是他追了上去,直接挡在了厨房门口,反手关上了门。
“迩迩,我们聊聊?”江烬想去牵他的手。
路迩见势,往后躲了一下。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江烬的注意。江烬终于抬头看向他。
这一看,很多事情就通过唇上那一个小小的破口开始清晰明朗起来。
路迩的皮肤原本就是一种异于常人的白皙,所以他身上任何鲜艳的色彩都会被突出。他的嘴唇本该是一种像晚熟的草莓一样渐渐由粉变深的红。但现在,这颗草莓的鲜艳终结于一颗结了痂的破口。
江烬脑子嗡的一下,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僵直不动。
路迩却没发现他的变化,仍旧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抱着手臂,冷冰冰地斥责他:“谁准许你挡了王的道?”
江烬没说话,目光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唇。路迩蹙眉,下意识抬手摸了摸。
然后终于发现,他的嘴巴破了。
昨晚的种种画面如决了堤的洪水奔腾而来,瞬间淹没了魔王的理智,他两颊瞬间蔓开一抹愤怒的红——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昨晚被江烬压着又啃又舔,而他由于太过惊讶导致推开江烬的动作迟了几分钟,致使江烬这笨狗一样的家伙,竟然在他嘴巴上留下了如此大逆不道的痕迹。
而偏偏路迩一整晚加上今天一上午都不肯去关照自己的嘴,所以才忽略了这里出现的差池。
“让开。”路迩使劲擦了擦嘴,赶紧消除了那个印记。他板着脸往外走,不想再和江烬待在同一个地方,
可是江烬像个木头桩子杵在那儿。
真是晦气。
“你干嘛呀!”路迩急了,猛地一踹他,“让我出去。”
“……你想做什么?”江烬想要伸手碰一碰他的脸,但好险停在了半道,否则他会罪加一等,“我帮你。”
路迩恶狠狠道:“我去买.凶.杀人!”
“杀谁?”江烬盯着他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唇,路迩此刻咬牙切齿的样子都变得十分可爱,像在撒娇——虽然他踹江烬的时候用上了杀人的力气。
路迩见他不让,伸手掐住江烬的脖子:“杀你。”
江烬被他扼住喉咙,却一点不急,反而笑了。
似乎借由这种方式和路迩达成身体的触碰,也算得上是一种恩赐,江烬十分感恩戴德地说:“你想我怎么死,我自己来。”
“你……是不是真的有病。”路迩咬着唇,手上更加用力。
江烬的呼吸变得滞涩,却从艰难地开了口:“嗯,病得很重。好在我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路迩一听,忽然一下甩开了手,凶道:“你的命是我给的,轮不到你看低。”
他这一松开,江烬一向被呼吸呛住,扶着墙猛咳了几声。
路迩脸上仍旧带着些愠怒,但他不会真的在这里杀了江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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