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是周眠萎靡不振、待在家里不肯出去的原因。
真正让周眠害怕的,是庄池那晚最后说的话。
男友沾着汗水与欲.望的脸颊贴在他的耳畔,压低的声音带着难言的压抑。
他对周眠说:“眠眠,他出狱了。”
几乎不需要多说,周眠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那个变态出狱了。
青年的瞳孔微微一缩,明明身体上的快.感与火热并未褪去,庄池正与他毫无间隙的贴在一起。
可他就是能感到一股无法排遣的不安与惧意凝在心头。
那种感觉像是倒灌的、咸腥的海水,让他产生一种近乎窒息的错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间,周眠仿佛在虚幻的梦中感觉到额头、鼻尖、锁骨、胸膛上落下的、充斥着爱意的轻吻。
崩裂的世界正被他的爱人慢慢拾起来,细致地拼凑在一起。
庄池扣住他的十指,轻声、不停地安抚他的绷紧的情绪。
周眠一瞬间觉得男友像是回到大学时期给他的感觉一般。
安全、可靠、稳重。
青年的脊背慢慢在这样柔和的安抚下放松下来,他不再那样抗拒男友的占有,又或许,他只是逃避现实一般的沉溺其中。
……
门口有开门的声音,周眠揉了揉眼睛想,应该是男友回来了。
青年掀开被子,赤着脚快步走到客厅。
庄池转身看到他这样,微微蹙眉,柔声数落道:“眠眠,在家里要穿鞋。”
周眠并不理睬他这句话,他的声音有些微弱的战栗,询问庄池时眼中带着期盼与全身心的信任:“找到那个人了吗?”
就好像,眼前这个是他的全世界。
庄池半抱住青年消瘦的身体,往卧室走去。
他低着眉,蹲下身为周眠穿鞋:“抱歉眠眠,手下的人本来是盯着他出狱的,但是他似乎察觉到了,分别买了几张来s市的黑车票混淆视线,他们一不留神就被他躲开了.......”
周眠牙关咬紧,无法忍耐的用脚踹男人的肩膀,恼火道:“你怎么这么没用。”
庄池的目光落在对方白皙圆润的脚趾上,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好声好气道:“眠眠,是我疏忽了,我继续让他们找,好吗?”
周眠的眼睑一激动就会有些轻微的泛红,他压着嗓子道:“我不想看到他,我不想再看到他了。他来s市了,我、我真的很害怕。”
青年眼中像是下了一场潮湿的雨,被庄池抱住的时候,整个人都不自觉地依在对方的肩头。
庄池轻轻拍他的后背,然后顺着脊骨抚摸,这样熟悉动作让周眠慢慢平静了下来。
男人的下颌轻靠在青年凌乱的发上,茶色的眸光被颤动的长睫堪堪遮掩住,他耐心地承诺道:“眠眠,我会一直保护你,所以别怕。”
青年半晌没说话,直到庄池抚摸后背的动作停下,才听到手心下传来的轻颤回应:“好。”
*
约莫过了一个星期,庄池告诉周眠,那边的人已经找到那个疯子了,对方现在并没有固定住所和工作,一天到晚的窝在出租屋里不出门。
周眠这才稍微安心一点,也肯克服障碍出门了。
只是他依旧很不安,大部分时间都需要庄池陪在身边。
——他不相信任何人,只盲目地信任曾经帮助自己逃脱困境的男友。
等周眠再回到公司的时候,隐隐发现了公司的一些变化。
首当其冲的就是,丰景明不见了。
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没有人任何人在周眠面前提起丰景明,活似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对方的办公室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格局全然改变,毫无从前的影子。
周眠觉得奇怪,便打开微信上对方的联系方式,从上往下也没有翻到对方。
周眠不信邪,在列表搜索,依旧显示没有这个人。
他的手指笼紧手机,心中隐隐明白,应该是庄池拿他手机删掉了丰景明。
青年心中当然有所不满,但目前也只能顺从的接受。
他还需要庄池给予他的安全感,他还需要庄家势力的庇护。
*
生活慢慢步上正轨,周眠和庄池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热恋的时候。
庄池会贴心地为周眠准备一日三餐,而周眠也会有所表示,或是一个亲吻,或是一些甜言蜜语。青年不再像从前一样,冷漠无视爱人的一切付出,他的心态似乎在慢慢改变。
他在慢慢接受庄池彻底走进自己的人生。
而庄池显然对此乐见其成,他不再让人时刻看着爱人,象征性给予对方自由的空间。
只是对方去哪里都可以,需要提前跟他报备。
当然,他也会和周眠随时报备自己的行程。
他们像是重燃爱火的情人。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某天夜里,两人刚刚结束情.事,周眠只觉得浑身黏腻,汗液与其他液体融在一起让他有些难以忍受。
青年刚打算起身,消瘦纤细的腰肢便被男人从后方轻轻揽住。
庄池的唇吻着他优美的背部曲线,声音有些难得的慵懒:“眠眠,别急着洗澡。”
周眠皱着眉,显然有些不悦道:“脏死了,别搂着我,很热。”
庄池稍稍松开一些,手指自然地与周眠十指相扣。
周眠忍耐地闭了闭眼,背对着庄池的脸上一片冷淡。
庄池看不见青年的面容,他的面上露出一种真实性的温柔,轻轻的嗓音像是怕惊扰了这样幸福的梦境。
他轻声对爱人道:“眠眠,我们领证吧。”
周眠一瞬间浑身僵硬,庄池的话像是一群怪异的虫蚁攀爬上周身的皮肤。
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根本从来没想过和庄池结婚,哪怕是这段时间也仅仅是表面上的和谐。
——毕竟他还需要利用对方解决那个疯子。
周眠有些控制不住下意识的反感,他用力掰开了男友的手,披上睡衣站起身。
青年微卷的黑色发丝沾着汗水,黏在额边,如玉的颈侧有斑驳的红色。他漂亮的像是一尊玉像。
只是美则美矣,那浅薄深色的眼中却透露显而易见的厌恶。
周眠微微侧过身,系起睡衣的腰带,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自然一些:“怎么突然这么说?”
庄池茶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男人动了动喉结:“眠眠,叔叔阿姨前段时间就提过一次了,我们感情一向稳定,婚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只是多一本结婚证。”
“而且我和律师商量过。”
他用轻哄的语气道:“我可以把名下的财产都转移到你那边。”
庄池名下的财产无法计数,周眠听到的一瞬间自然难以克制的心动,但心动之后,他依然强行按耐住了骨子里的贪欲。
青年一直都很清楚自己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
周眠吞咽了一下口水,避开庄池那双温和的茶眸,低着嗓子道:“庄池,我还是觉得太早了,结婚这件事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这话说完后,两人陷入了一阵的沉默。
周眠抬眸,发现庄池正定定地看着他,对方的眼神仿若有某种看破伪装的穿透力。
半晌,周眠听到男友轻飘飘的声音:“我知道了。”
男友此时身上还有他不久前留下的痕迹,肌理分明的胸口蔓生出的茉莉都泛出轻微的红潮,栩栩如生的像是能挤出朝露蜜水来一般。
莫名的,周眠有些口渴的垂下了眼,有一瞬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像那种玩.弄完对方身体就拔x不留情的渣男。
青年拿过换洗的衣物,声音不自觉软下几分:“那我先去洗澡了。”
庄池温顺地点点头。
周眠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将被褥都换好了,男友身上的睡衣还有些皱巴巴的,后背隐隐露出几道扎眼的红痕。
看到周眠回来了,庄池温和道:“眠眠先睡吧,我去洗漱一下,马上回来。”
周眠点点头,心中还是多了几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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