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伸出有点脏脏的小手给她看,有点郁闷地鼓着小腮帮:“玩了,石子和糖糖都输完了,铁蛋他们嫌我玩的不好,就不跟我玩了。”
“没事,我们皎皎还小,再长大两岁肯定比他们玩的好。”陈氏道。
皎皎抿着唇用力地点头:“对,皎皎还小。”
陈氏没忍住乐呵了两声,指了指站在身后的吴玉兰:“这是隔壁村的婶娘,你叫吴婶婶就行。”
皎皎仰头看着她:“吴婶婶好。”
吴玉兰连声应哎,心里惊叹着李家村竟有这般白嫩的小娃,对上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也不禁喜欢的紧,手在身上翻了翻,什么东西都找不出来的她左右长望了眼,便从一旁薅了几根牛筋草,手指翻飞没一会便编织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蚂蚱。
她将手里的蚂蚱递给满眼好奇的皎皎:“拿着玩儿。”
皎皎伸手接过,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吴玉兰:“谢谢婶婶。”
目光落在她身衣服上的血上,皎皎皱了皱鼻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撑着地面站起来,丢下一句“婶婶等等皎皎”便迈着小短腿跑回家,找爸爸要了一块饴糖后,又噔噔噔跑出来,踮着脚将手里的饴糖往吴玉兰手里放:“婶婶流血,要吃苦苦的药,吃糖就不苦。”
吴玉兰原本没打算接,却被陈氏笑着接过来塞进她手里,然后和皎皎告别后就拉着她离开。
吴玉兰回去后没有先回家,而是先去了哥哥家和哥哥们说了几句话,当天晚上吴玉兰几个哥哥在赵家吃饭的时候冲进来一通打砸不说,还把赵武给好好给打了一顿。
吴玉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任由婆婆尖利的骂声响在耳边,每次哥哥们这么闹上一顿,她就能得到一个月的安生。
对不起,今天失言了,没写出来两章,我明天努力~
第150章
自那天后,吴玉兰照旧每日去往村长家拜送子娘娘。
每次来她都会带上一些供品,有时是半个黑面窝窝头,有时是半碗稀粥,这都是她从嘴里剩下的口粮,也是她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
吴玉兰眼神殷切地盯着送子娘娘,双手合十深深地跪拜下去,嘴里念念有词:“求送子娘娘保佑信女得偿所愿……信女愿奉上十年寿数,求送子娘娘………”
转眼一月已过去,天气愈发炎热,于树下静坐也能淌一背的热汗,皎皎带着小斗笠蹲在田埂旁看寒瓜苗,仰头问爸爸:“爸爸,寒瓜要什么时候才能吃?”
蹲在他旁边的殷峥看了眼地里已经结了不少果的瓜苗,想了想道:“还有三月。”
皎皎伸出十个小指头埋头数了许久,抬头眼睛亮亮地看着爸爸道:“快了。”
殷峥点头:“嗯,快了。”
“嘿嘿。”皎皎弯着眼眸,掰着小指头道:“等可以吃了,就爸爸一个,皎皎一个,叔叔一个,剩下的卖钱钱。”
“好。”
挑着水去浇地的李方山路过,看了眼殷峥的地,见土质湿润没有一丝干裂,又看了眼不远处自家已经干得裂开的地,不由羡慕道:“殷峥,你家这地浇得真好!”
蹲在地上的皎皎听见声音扯着爸爸的裤腿站起来,探头向李方山挥了挥小爪爪:“方山叔叔好。”
“皎皎也在啊?”
皎皎点头:“嗯,陪爹爹来看地里的瓜苗。”
村里人都知道殷峥种的是他们听都没听过的寒瓜,附近几个村里都没人种过这个玩意,想着乡里乡亲的,村里人都劝过殷峥不要种这玩意。
只是殷峥不听,他们便也作罢,有道是好言难劝该死鬼,殷峥不听他们的劝,他们也没法子。
不过现在看着长势好像很是不错,至少比起村里人地里的庄稼看着要精神得多。
想着李方山看了眼不远处自家地里蔫巴巴的庄稼,心头再次沉重起来。
今年从入夏到现在还没下过雨,地里干裂的缝都足够塞进一根小手指了。
半月前各村的人就开始挑水浇地,这地少的人家还勉强能浇得过来,地多的人家就有点难受了,只能一家人夜以继日地去河边挑水来浇地,半个月下来人活脱脱给累脱了相。
殷峥看了眼他挑着的水,又看了眼自家土质一直很湿润的两亩地,心里冒出了点疑惑。
村里人都说他的地浇得好,殊不知他根本没浇过地,因为自家地一直没有表现出缺水的迹象,他偶尔去挑水也只是挑来洗漱做饭用。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在村里家家户户地里都缺水的情况下,就他家地不缺水?
还没等殷峥想明白,李方山就打了声招呼后,赶忙挑着水朝地里走去,他家一共十五亩地,光挑足浇十五亩地的水就足够要人命了,更别说还要把十五亩地给浇透。
看了眼天空中毒辣的太阳,李方山心里愁得厉害,村西边的河流眼瞅这越来越小了,这再不下雨,接下来怕是喝水都成问题,更别提浇地了。
“爸爸,方山叔叔他不高兴吗?”被爸爸抱在怀里的皎皎看着李方山的背影道。
“嗯。”
“为什么呀?”
殷峥想了想后道:“可能是因为他家里地太多了吧!”
皎皎疑惑:“地多不好吗?”
东西多不是一件好事吗?明明皎皎的糖多,皎皎就很高兴啊!
殷峥抬手扶正皎皎头上歪掉的斗笠:“地多好,只是浇不过来就不好。”
眼睁睁看着庄稼蔫巴下去,就跟在庄稼人心口剜了一刀一样。
皎皎眨了眨眼睛,想了会想不明白,就往爸爸肩膀上一趴,不想了。
日光从天空中直射而下,与村里来来往往,争分夺秒挑水浇地的人相比,抱着皎皎往回走的殷峥竟显得有几分悠闲和惬意。
见此,村里人大多数都有点恍惚,不住地撇头去看殷峥,前段时间他们还可怜殷峥地少,没想到旱了这么些时日后,竟是地少了的人得了几分悠闲自在,道是怪哉!
“怀之叔叔,皎皎和爸爸回来啦!”
回到家里见谢殊玉在画画,从爸爸怀里下来的皎皎就走上前,扒着书案,垫着脚够头看,看着看着突然伸手指着画上一个白嫩嫩的小娃,皱眉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道:“这个小娃娃好眼熟。”
谢殊玉嘴角微翘,伸手沾了点朱砂点在皎皎的眉心处:“你去水缸那叫你爸爸舀一瓢水给你照照,就知道这小娃是谁了。”
殷峥看了眼谢殊玉画上的小娃,又看了眼眉心染了点朱砂的皎皎,沉沉的目光不由柔了下来。
皎皎皮肤本就白嫩,被眉间的一点朱砂一映,活像是菩萨座下的童子,和谢殊玉画上的小孩一模一样。
皎皎歪了歪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打水照一照,却还是转身扯住爸爸的裤腿往水缸的方向走:“爸爸给皎皎舀水,皎皎够不着。”
殷峥给舀了瓢水倒在木盆里,皎皎够头一看,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地一拍手:“皎皎和画上的那个小娃长得一模一样哎!”
殷峥没忍住蹲下身捏了下皎皎肉嘟嘟的脸,低哑的嗓音里带上了些微的笑意:“那小娃是照着你画的,是他像你,不是你像他。”
谢殊玉看着这一幕眉梢眼角间也染上了笑意,他搁下笔,垂眸看着自己的画,渐渐地收敛了笑意。
他转手走入房间,拿出自己收拾好的包袱,这包袱里面没装多少东西,只一些他平日里画的画。
今早他收到了信,也明白自己必须得离开了,自始至终他都清楚,虽借重伤未愈在这很是待了些惬意轻松的日子,但他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权利漩涡的地方去。
只是没想到临走前,竟心生不舍,这对向来薄情的他来说倒是罕见。
谢殊玉走上前蹲下身揉乱皎皎的头发,在皎皎抱着头气呼呼地看着他时笑道:“我要走了。”
皎皎放下抱着头的手,疑惑道:“叔叔要去哪?”
“回家!”
“对哦,叔叔还要回家。”才想起这点来的皎皎弯着眼眸:“那叔叔记得要快点回来陪皎皎和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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