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荣突然出声打断了宋知时的话:“让他们来首都发展?”
宋知时还一无所觉地继续兴奋道:“对啊,如今国家正一步一步恢复,往后总会发展经济,首都作为一国之都,肯定优先发展,不然我也不会上这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大家子就可以团聚了!”
宋知时说完,期待地朝着宋清荣看去。
宋清荣的脸上并无悲喜,只是淡淡地说:“一家团圆固然可贵,可知音既然已经嫁做人妇,就应该以夫家的事情为主。你们虽是姐弟,却也要有分寸感,别给她瞎出主意,到时候又闹得全家不得安宁。”
宋知时自讨了个没趣,却也不甘心道:“我也是希望二姐能够过得更好啊,我有什么错。况且首都就是比河洛好,不然我也不会来了……”
宋清荣无奈道:“等等吧,等形势足够好,等宋氏重新开张的那一天,到时候他们要来再来吧。”
宋知意心中一动,忍不住问:“爷爷,您还打算重开宋氏啊?”
宋清荣正色道:“有机会自然要抓住。”
他能在战火纷飞中,把宋氏纺织厂经营得有声有色,对形势的把控能力可见一斑。
宋知时当然知道明年就会改革开放,却也忍不住为爷爷点了个赞,不过——
“爷爷,您明年都快八十了,还操那份心干嘛?”
“这不还有你嘛?”
“我?我有工作了啊。”
宋知时表示一万个拒绝。
这下轮到宋清荣疑惑了:“你还在上班?”
宋知时说:“对啊,不过最近请假了而已,不然我靠什么养活自己?”
宋清荣又问:“我留了那么多钱给你,你没收到?”
说起工作,宋知时有些小得意:“金山银山也有用完的一天啊,我总得靠自己自力更生吧。”
宋清荣目露赞许:“不错,不愧是我们宋家的子孙。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看来咱们家这次变故,确实是磨砺了你,以后你来接管宋氏,我也能笑着闭眼了。”
见宋清荣还在自说自话,宋知时忍不住强调道:“爷爷,我有工作的,我不想辞职!”
更不想接手一个毫无兴趣的家族产业。
宋清荣刚刚还和煦的脸瞬间严肃了起来:“什么活儿还能有振兴宋氏更重要?”
“我……我没这个意思。”宋知时张了张嘴,心里突然生了些胆怯。
他作为宋氏这一代唯一的男丁,从小就是被宋清荣带在身边抚养的,这是一种殊荣同时也是一种枷锁。
但宋清荣十分忙碌,总也有看顾不到的时候,这时候奶奶和姐姐就成了宋知时唯一的慰藉,每每这时,就成了宋知时最快乐最放松的时候。这同时也导致宋知时其实挺怵这个老家长的。
宋清荣那是人精了,怎么会意识不到其中有隐瞒,他厉声道:“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不能述之于口?莫非是什么违法国家……”
“当然不是!”宋知时憋了半天,脸都憋红了,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忍不住朝顾淮看去,顾淮得了求助,自然要帮忙说两句,却直接被宋清荣打断了——
“你别说话!我要他自己说,你到底在做什么!”
宋知时干脆眼睛一闭,心一横,全说了说来:“我在总政歌舞团跳舞!我现在是一名舞蹈演员!”
“什么?舞蹈?你——”宋清荣气得想挥手里的手杖,却发现那根文明棍早就不知丢到哪个旮旯里去了,这才只得作罢。
“你什么时候学的跳舞?”宋清荣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又问:“是不是你奶奶教你的?”
“对!”
“什么时候学的?”
“一直都学着。”
“你——”宋清荣胸口起起伏伏了一会儿,语气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强势:“你去把工作辞了。”
“宋爷爷,您这样是否……”顾淮斟酌着开口。
宋清荣直接挥手打断了:“顾同志,这是我们宋家的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妙。刘姐,送客。”
宋知时终于受不了了,第一次大声反驳:“送什么客?这是宋家的事情没错,但顾淮也是我们宋家人啊!”
刘姐站在原地,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还是宋知意出面,让她先下去。随后她眼神示意了一下顾淮,顾淮点了点头,两人慢慢退了出去。
房间彻底只剩下了祖孙两人。
宋知时还以为宋清荣要骂他一顿,打定了主意死扛到底。
他已经不是五岁,十五岁,他今年二十五了!
熟料宋清荣许久未吭声,一开口就直接让宋知时愣在原地。
“你跟姓顾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知时还在气头上,说话自然不好听。
“还能怎么回事?”
宋清荣却已经恢复过来了。
“好好说话,别赌气,你跟顾淮怎么回事?”
“如您所见,按照您的安排,活得好好的。”
“我的安排?”宋清荣不怒反笑:“我让你老老实实待在部队,你听了?还不是擅自跑首都来了?”
“那顾淮来读书,不在部队了,我自然要跟来。”宋知时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你是跟着顾淮来首都的?不是因为你大姐离婚的事情?”
“我来了首都之后,大姐才离婚的。”
宋清荣这才恍然大悟,先前那一番对话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如此说来,你们还在一起生活?”
“嗯。我们一直住在学校附近的,这不您回来了,我这才搬过来住了两天。”
宋清荣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几天顾淮都不在。
“你刚刚说顾淮也是宋家人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意思,您当年让我们结为契兄弟,不就是跟夫妻一般嘛。我俩都是男人,不存在嫁娶,那他是顾家人,自然也是宋家人咯。”
“别打岔,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宋清荣眉头越皱越深:“我那是让顾淮以契兄弟的名义,把你的户籍合理地移到他部队,顺带让他好好照顾你、督促你。”
第169章 争执
宋知时有些听不明白,什么叫以契兄弟的名义。
可他俩已经是……
突然,宋清荣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直视着孙子,问出了那个让他忽视已久的问题:“等等,你们该不会——”
宋知时下意识地心虚了一下,随即脸孔一红。
宋清荣哪里还能看不明白,气得直拍大腿:“哎呀,哎呀呀,你们两个——”
宋知时努力为自己辩解道:“爷爷,当年可是您强行把我送到顾家的,现在我们已经是一对了,难道您要出尔反尔不成?”
宋清荣又气又悔:“什么一对?你这孩子,就算我当年没办法出此下策,你俩也不可以假戏真做啊!况且,我不是写信给老岑,让他转交给你,让你用顾淮的身世挟制住他嘛!”
宋知时嘟囔了一句,计划赶不上变化,他都两世为人了。况且,前世的顾淮也确实只对他起了教导监督的职责而已。
“可是我不想。因为,因为顾淮对我真的很好,所以我也想对他好,就这么简单。”
宋清荣来回踱步,似不信邪地又问:“我选择顾淮就是看中他的身份,他又比你大上许多……莫非,是他强迫你的不成?”
“不,我是自愿的。”
“行了,不说别的,既然咱们家的苦难已经过去,现在也不需要借他的身份了,你俩赶紧断了吧。”
宋知时不可置信道:“您这是过河拆桥啊!”
宋清荣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什么过河拆桥?我给了他那么多钱,就是买他一个户籍。没有我的钱,他们家能盖上新房子?他几个兄弟能娶上媳妇?如今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两个自然要恢复原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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